從植物園回來后，江譯像是變了個人。

早上的叫醒電話停了，林溪睜眼時，手機安安靜靜躺在枕邊，再沒有熟悉的鈴聲。她捏著手機坐起身，窗外的天已經亮了，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塊。

去食堂買早餐，沒再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端著豆漿油條找座位時，下意識往江譯常坐的位置瞥了眼，那里坐著幾個陌生的男生，正嘻嘻哈哈地聊著天。

高數課上，他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卻沒再像以前那樣遞來寫滿步驟的草稿紙。林溪對著一道難題愁眉不展，偷偷看了他好幾次，他都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書，側臉線條冷硬，沒分給她一絲余光。

圖書館的窗邊座位也空了。林溪抱著書站在門口，看了半天，終究還是選了個角落的位置。沒有他帶來的外套，沒有他低聲的講解，連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都顯得格外孤單。

張萌最先察覺到不對勁，在宿舍里憂心忡忡地問：“溪溪，你跟江譯吵架了？這幾天都沒見你們一起走。”

林溪翻著書，指尖有些發涼：“沒有啊，他可能……忙吧。”

“忙？”張萌一臉不信，“再忙能連句話都不說？上次我在樓下碰到他，跟他打招呼，他都只是點了點頭就走了，怪怪的。”

林溪沒說話，心里卻像被什么東西堵著，悶得發慌。

他到底在干什么？

是覺得自己太麻煩，放棄了嗎？還是……那天在植物園，自己的態度讓他誤會了？

越想越亂，連上課都走神。有次老師點她回答問題，她站起來半天說不出話，還是江譯在后面悄悄提醒了一句，她才磕磕絆絆地答上來。

坐下時，她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卻已經轉了回去，側臉對著她，看不出任何情緒。

那點微弱的提醒，像投入冰湖的石子，只泛起一點漣漪，就很快沉寂下去。

周五晚上，林溪去超市買東西，在零食區意外碰到了江譯。他正低著頭挑牛奶，側臉在冷光燈下顯得有些清瘦。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地想躲，腳卻像被釘在原地。

江譯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抬起頭，看到她時，眼神閃了閃，隨即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又低下頭繼續挑牛奶。

全程沒有多余的話，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

林溪攥緊了手里的購物籃，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她看著他拿著牛奶轉身離開的背影，挺直的，沒有一絲留戀，心里像被針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她到底做錯了什么？

回到宿舍，林溪把自己摔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江念發來的消息：【學姐，我哥是不是惹你生氣了？他這幾天怪怪的，問他什么都不說。】

林溪看著那條消息，鼻尖突然有點酸。她回復：【沒有，可能是學習太忙了。】

【才不是，】江念秒回，【他上周還說要給你準備驚喜呢，說要做一件特別厲害的事，讓你答應他。】

驚喜？

林溪愣住了。

他在準備驚喜？那他這幾天的疏遠……是故意的？

心里的委屈和失落瞬間被好奇取代。他要做什么？

正想著，手機又響了，是江念發來的一張截圖，是她和江譯的聊天記錄。

【哥，你到底在準備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等準備好了你就知道了。】

【是不是要跟學姐表白啊？我跟你說，你可得好好準備，別又像上次一樣笨手笨腳的。】

【知道了。】

林溪看著那張截圖，心跳漸漸快了起來。原來他不是放棄了，他在……準備什么？

那他這幾天的疏遠，是故意的？是為了給她驚喜？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心里的陰霾瞬間散去了大半，連帶著之前的委屈都變成了隱隱的期待。

她回復江念：【別問了，等他準備好了再說吧。】

放下手機，林溪躺在床上，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

這個江譯，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不過，她好像有點期待，他所謂的“驚喜”了。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像極了他藏在疏遠背后的，小心翼翼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