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之后的日子，沒有想象中的尷尬，反而多了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林溪依舊是那副傲嬌模樣，嘴上說著“別煩我”，卻會在江譯遞來早餐時默默接過來；會在圖書館里故意坐得離他遠一點，卻在遇到難題時第一時間看向他；會在他提起籃球賽時嘴硬說“沒空看”，卻在那天準時出現在場邊。

江譯也很有耐心，像是把張萌那句“慢慢磨”刻進了心里。他不再提告白的事，卻把“喜歡”藏進了點點滴滴的細節里。

早上七點，林溪的手機總會準時響起，是江譯的電話，背景音里偶爾會夾雜著食堂的喧鬧聲：“豆漿買的甜口，怕你嫌淡。”

高數課上，林溪對著復雜的公式皺眉時，旁邊會悄悄遞過來一張寫滿解題步驟的草稿紙，字跡清雋，還在關鍵步驟旁畫了個小小的笑臉。

晚上去圖書館，江譯總會多帶一件外套，在林溪打哈欠時輕輕放在她的椅背上：“晚上降溫，別著涼。”

張萌看得直咂舌，在宿舍里跟林溪說：“江譯這是把你當小公主伺候呢，你就從了吧。”

林溪翻著書，耳尖卻悄悄紅了：“誰、誰讓他獻殷勤的。”

“喲，還不承認，”張萌湊過來，指著她課本里夾著的書簽，“這不是江譯上次去書店買的限量版嗎？你還說跟他沒關系。”

那是個銀杏葉形狀的金屬書簽，邊角打磨得很光滑，是林溪上次在書店多看了兩眼，沒舍得買的。前幾天翻開課本時突然發現夾在里面，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放的。

林溪把書簽往書里塞了塞，嘴硬道：“可能是他不小心掉進去的。”

張萌翻了個白眼，懶得拆穿她。

三月底的一個周末，學校組織去郊外的濕地公園春游。班里同學坐大巴車一起去，林溪和張萌坐在靠窗的位置，江譯就坐在她們斜后方。

車窗外的風景漸漸從高樓變成了田野，油菜花開得正盛，黃燦燦的一片，像鋪了滿地的陽光。林溪靠在車窗上，看著風景，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等她醒過來時，發現身上蓋著一件黑色的沖鋒衣，是江譯的。衣料上還殘留著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讓人莫名安心。

她轉頭往后看，江譯正低頭看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柔和。林溪的心跳慢了半拍，悄悄把衣服往上拉了拉，遮住了發燙的臉頰。

到了濕地公園，大家三三兩兩地散開游玩。張萌被隔壁班的同學叫去拍照，臨走前沖林溪擠了擠眼睛，把她單獨留給了江譯。

“去走走？”江譯問她，手里拿著兩瓶水。

“嗯。”林溪接過水，跟他一起沿著湖邊的棧道慢慢走。

湖邊的柳樹發了新芽，嫩綠的枝條垂在水面上，被風吹得輕輕搖晃。偶爾有小魚從水里跳出來，濺起一圈圈漣漪。

“你看那個。”江譯忽然停下腳步，指著不遠處的一群白鵝。

幾只白鵝正伸長脖子嘎嘎叫著，追著一個拿著面包屑的小孩跑，樣子有點滑稽。林溪忍不住笑了出來，陽光落在她的笑臉上，像撒了層碎金。

江譯看著她的笑容，眼神溫柔得像化不開的水。他其實沒在看鵝，他一直在看她。

走累了，兩人坐在湖邊的長椅上休息。林溪從包里拿出一小袋餅干，拆開遞給他一塊。

“謝謝。”江譯接過來，咬了一小口。

“喂，”林溪忽然開口，“你上次說……教我打籃球，還算數嗎？”

江譯愣了下，隨即笑了起來，眼里的光瞬間亮了：“當然算數，什么時候有空？”

“這周末吧。”林溪看著遠處的水面，假裝不經意地說。

“好。”江譯的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喜悅。

回去的路上，大巴車里很熱鬧，大家在唱歌說笑。林溪靠在椅背上，聽著身后江譯和同學聊天的聲音，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填滿了，暖暖的。

她悄悄拿出手機，點開和江譯的聊天框，輸入又刪除，最后發了一句：【你的衣服，下次洗干凈還你。】

很快收到回復：【不用洗，放著就好，下次你冷了還能穿。】

林溪看著屏幕，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其實她知道，江譯一直在等她的答案。

她也知道，自己心里的那點傲嬌，正在被這些點點滴滴的溫柔慢慢融化。

也許不用太久，她就能鼓起勇氣，告訴他那句藏在心里的話。

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像春天的風，溫柔又綿長，帶著藏不住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