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畫中穿越

“這幅畫像中的玉佩，和爺爺留給我的幾乎一模一樣。“

姜璃站在博物館特展區的玻璃柜前，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畫像中的男子身著玄色鎧甲，眉目如刀削般鋒利，腰間佩戴的半月形玉佩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作為歷史系研究生，姜璃本不該在參觀時如此失態。但眼前這幅標注為“大周鎮北侯楚墨肖像“的古畫，卻讓她如遭雷擊。畫中將軍佩戴的玉佩，與她隨身攜帶的傳家寶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小姐，閉館時間到了。“保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姜璃回過神來，看了眼手表，已經下午五點半。她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伸手隔著玻璃觸碰那枚玉佩的位置。就在指尖接觸冰冷玻璃的瞬間，一陣刺目的白光從畫中爆發——

“啊！“

她只覺得天旋地轉，身體像是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耳邊風聲呼嘯，無數破碎的畫面在眼前閃過：金戈鐵馬、血染黃沙、深宮帷幔......最后是一聲凄厲的尖叫：“姜小姐小心！“

姜璃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趴在一輛顛簸的馬車里。身下是粗糙的木板，而非博物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馬車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和喊殺聲，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

“怎么回事？“她掙扎著坐起身，頭痛欲裂。

馬車簾子突然被掀開，一張滿是血污的少女臉龐探了進來：“小姐快跑！山匪殺過來了！護衛們頂不住了！“

姜璃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那少女拽出了馬車。眼前的景象讓她渾身冰涼——十幾具尸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官道旁，有穿統一制服的護衛，也有衣衫襤褸的匪徒。僅剩的三名護衛背靠背站著，被二十多個山匪團團圍住。

“姜小姐，往林子里跑！“一名護衛大喊，隨即被一支羽箭射穿了喉嚨。

姜璃雙腿發軟，但求生本能讓她拉著那丫鬟模樣的少女就往路旁的密林沖去。身后傳來山匪的獰笑：“姜家的小姐可是值錢貨，抓活的！“

樹枝刮破了她的衣袖，腳踝在崎嶇的山路上扭傷，但姜璃不敢停下。直到一聲馬嘶從前方傳來，她猛地剎住腳步——

五名全副武裝的騎士攔住了去路。為首之人騎著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玄色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他戴著半張銀色面具，露出的下頜線條如刀削般鋒利。

“救命！救救我們！“丫鬟撲通跪倒在地。

姜璃卻僵在原地——這騎士的裝束，與博物館那幅畫像一模一樣！

面具騎士冷冷地掃了她們一眼，抬手做了個手勢。四名隨從立刻拔出長刀，一言不發地朝她們身后沖去。

“待著別動。“騎士的聲音低沉冷冽，如同冬日寒泉。

片刻后，密林中傳來短促的慘叫聲。不到半盞茶時間，四名隨從就回來了，刀上滴著血。

“處理干凈了。“其中一人匯報道。

面具騎士點點頭，這才翻身下馬，走到姜璃面前。他比姜璃高出大半個頭，居高臨下的目光帶著審視：“姜家嫡女？“

姜璃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回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誰，身處何地。但直覺告訴她，此刻必須冷靜。

“多謝閣下相救。“她勉強穩住聲音，行了一個從古裝劇里學來的禮。

騎士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恢復冷漠：“鎮北侯府楚墨。奉皇命巡查邊境，恰遇此事。“

楚墨！姜璃心頭巨震。真的是畫像上那個人！難道她穿越到了畫中的時代？

“小姐！“丫鬟扯了扯她的袖子，小聲道：“是鎮北侯世子...“

姜璃強自鎮定：“多謝世子救命之恩。不知...我們這是在哪里？“

楚墨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青州官道，距流放地北疆還有三百里。“他頓了頓，“姜小姐似乎與傳聞中不太一樣。“

流放？北疆？姜璃大腦飛速運轉。看來她穿越到了一個被流放的官家小姐身上。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活下去，再想辦法弄清楚狀況。

“經歷生死，人總會有些改變。“她模棱兩可地回答。

楚墨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道：“姜小姐可知道為何遭襲？“

姜璃搖頭。

“這批山匪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不像尋常草寇。“楚墨語氣平淡，卻字字如刀，“有人要你死在流放路上。“

姜璃心頭一顫。看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處境相當危險。

“世子既知此事，可否...“她試探著問。

“順路。“楚墨打斷她，轉身走向戰馬，“我會派人護送你們到北疆。“

丫鬟欣喜若狂，連連磕頭。姜璃卻注意到楚墨用的是“派人“而非“親自“。這位世子顯然只是出于道義相助，并無深交之意。

三日后，殘存的姜家仆從和楚墨派出的十名親衛護送著姜璃抵達北疆。所謂的流放地竟是一座破敗的戍邊小城，城墻低矮，守軍懶散。

“到了。“領隊的親衛隊長抱拳，“世子有令，我們需即刻返程復命。“

姜璃剛要道謝，突然注意到城墻上的守軍正在換崗，而遠處山坡上有幾處不自然的反光。她瞇起眼睛——那是兵器在陽光下反射的光芒！

“等等！“她一把拉住隊長的手臂，“有敵襲！蠻族人的小隊正在靠近！“

隊長一愣：“姜小姐何出此言？“

“看那邊山坡！反光的位置和移動軌跡，至少三十人，從西北方向包抄過來！“姜璃急道，“他們肯定觀察到換崗的松懈，準備偷襲！“

隊長將信將疑地派人偵查，果然回報發現蠻族斥候。小城頓時警鐘大作，守軍匆忙布防。半時辰后，一支約四十人的蠻族騎兵果然發動突襲，但因早有準備，被守軍擊退。

當夜，姜璃正在臨時安置的宅院中整理思緒，房門突然被推開。楚墨不知何時去而復返，一身風塵站在門口，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姜小姐如何預知敵襲？“他單刀直入地問，“那支蠻族小隊連我派出的斥候都未曾發現。“

姜璃心跳加速。她總不能說自己作為歷史系學生，研究過古代邊境沖突的常見戰術吧？

“我...從小喜歡觀察地形。“她勉強編造理由，“那些反光太過規律，不像自然現象。“

楚墨緩步走近，每一步都讓姜璃感到無形的壓迫。他在距她一步之遙處停下，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你不是姜家小姐。“他聲音冰冷，“至少不完全是。她膽小怯懦，不通軍事，更不可能在生死關頭如此鎮定。“

姜璃后背滲出冷汗，但面上不顯：“我說過，經歷生死...“

“眼神。“楚墨打斷她，“將門之女的眼神我認得。你眼里有殺氣，有算計，還有...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清醒。“

姜璃心頭大震。難道他看出了什么？

就在氣氛凝固到極點時，楚墨突然松開手，轉身走向門口：“無論你是誰，記住一點——北疆不太平，聰明人知道該站在哪邊。“

說完，他丟下一塊青銅令牌在地上：“拿著它，可調動城中三十守軍。算是...對你預警的謝禮。“

待楚墨的腳步聲遠去，姜璃才長舒一口氣，撿起令牌。上面刻著一個古樸的“楚“字，背面是盤旋的龍紋。

“看來，我得盡快弄清楚這個世界的規則了。“她低聲自語，握緊了令牌。

窗外，北疆的朔風呼嘯而過，卷起漫天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