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找地兒換錢
書名: 重生七零,從棺材里爬出整頓家風作者名: 賽博小泥巴本章字數: 2388字更新時間: 2025-07-20 01:58:22
“陳建軍,你要還算個男人,就自個兒拿主意,是滾還是留。”
話音剛落,陳建軍就手腳并用地從門后頭爬了出來。
噗通!
他雙膝重重跪進陳秀英跟前的泥地,磕起一片嗆人的土。
“娘!我離!我馬上就跟她離!”
他猛地扭過頭,一雙血絲虬結的眼珠子死死釘在周蘭臉上,那股狠勁,恨不得能當場撲上去咬斷她的脖子。
“都是她!是這個毒婦攛掇我的!她想害念念,想毀了咱們老陳家!不關我的事啊,娘!”
他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又脆又響。
“娘,您讓我留下!我給您當牛做馬!我再也不敢了!”
周蘭就那么木然地瞅著他。
瞅著這個跟自己同床共枕了十多年的男人。
為了條活路,一盆盆臟水就這么沒頭沒腦地往自己身上扣。
那張臉,既想搖尾乞憐又藏著怨毒,扭曲的樣子讓她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心口好像破了個大洞,冷風一個勁兒往里灌,凍得她手腳都僵了。
“好。”
陳秀英臉上沒什么表情,點了點頭。
“想離?行。”
“寫休書。”
“寫完,讓她滾。”
陳建軍一聽這話,眼睛里頓時冒出活氣兒,整個人都支棱起來,磕頭磕得“砰砰”響。
“我寫!我馬上就寫!”
可陳秀英下一句話,讓他心頭那點火熱,瞬間被一盆冰水澆得干干凈凈。
“她滾,你也一起滾。”
“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出陳家大門。”
陳建軍的動作僵在半空,人也傻了。
“娘……”
“我陳家,不養吃里扒外的廢物,更不養連自己媳婦都護不住的窩囊廢。”
陳秀英的聲音不重,可一字一句,全抽在了他臉上,火辣辣地疼,把他那點可憐的臉面扇得稀爛。
“要么,你現在就帶著她滾蛋。”
“要么,你就老老實實把人領回屋里去,關上門過你們自己的日子。”
“往后,你們二房吃什么喝什么,自個兒想轍,跟我們大房再沒半點關系。”
陳建軍癱在地上,像條被抽了筋的死狗,徹底蔫兒了。
周蘭身子一軟,手腳都使不上勁。
婆婆的話,字字句句都釘進了她的腦子里。
往后,她和陳建軍在這個家里,怕是連喘氣都得看人臉色了。
……
這頓晚飯,鴉雀無聲,屋里死一般地寂靜。
墻上滾油潑出的“竊賊”二字,焦糊味還沒散盡,成了烙在每個人心上的一道疤。
二房桌上,就兩碗清得能照出人影兒的稀粥。
大房這邊,雖說也只是土豆和雜糧餅,但人人碗里都澆了一勺亮晶晶的雞油。
那點油星子,明晃晃地在桌上劃了條界線。
這邊是家,那邊是外人。
吃完飯,陳秀英把大房一家子和陳念叫到堂屋。
她沒提白天的糟心事,只拿手里的煙桿敲了敲桌子。
“土豆不能再放了。”
“再放下去,不是爛在地窖,就是砸在咱們自個兒手里。”
她的視線落到大兒子陳建國身上,就這么輕輕一掃,嚇得兩口子手一哆嗦,飯碗差點掉在地上。
地窖里那堆東西,前幾天還是金疙瘩,現在卻成了懸在心口的石頭。
村里風言風語早就傳遍了,都說陳家走了邪運,那鹽堿地里長出來的東西不干凈。
“建國。”
陳秀英的口氣很平。
“開荒你功勞最大,這頭一筆買賣,該你去。”
她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面是陳念用鉛筆頭畫的簡易地圖。
“明天天不亮,你背一袋最好的土豆,順著這條小路去縣里。”
“別走大路,去南邊臨市。”
他那張臉“唰”一下就白了,丁點血色都沒有。
那是投機倒把的地方!
是民兵天天溜達抓人的地方!
“娘!那、那地方去不得啊!說啥也不能去!”
他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聲音都在發顫。
“那是犯法的!給逮著了,要戴高帽游街的!”
“咱們家好不容易安生幾天,可不敢冒這個險!”
劉芬也嚇破了膽,趕緊放下碗筷幫腔:
“是啊娘,錢是好,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要不……咱把土豆分給鄉親們,換點人情,也比去那種地方強!”
陳秀英靜靜地看著他們兩口子,目光落在大兒子那雙滿是怯懦的眼睛上。
她心里頭,跟明鏡兒似的。
陳建國這個人,干活是把好手,能拉犁,能下死力氣。
可要讓他自個兒闖條沒走過的道,他能活活把自己餓死在原地。
“沒出息,我們又沒偷沒搶。”
兩口子都低下了頭,一個字不敢再多說。
堂屋里,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大房這副窩囊樣,全落進了二房的門縫里。
門后那雙眼睛,怨毒里透著幾分看好戲的得意。
就在這要命的安靜里,一個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奶奶,我去。”
唰地一下,一屋子的人,全都扭頭看她。
一道道目光里,有震驚,也有輕視。
小姑娘從奶奶身后站出來,小手緊緊攥著衣角,腰桿卻挺得筆直。
她迎著所有人的注視,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
“大伯怕,我也怕。”
“可奶奶說過,怕,是填不飽肚子的。”
“路是人走出來的,不是等出來的。”
她轉過身,面向陳秀英,眼睛里有股子燒人的亮光。
“奶奶,您帶上我。”
“我識字,會算賬,還能幫您看路。”
“我不想一輩子窩在這村里,我想出去看看。”
陳秀英那雙平日里有些渾濁的老眼,這會兒卻亮得驚人。
她伸出干枯的手,重重拍在孫女瘦弱的肩膀上。
“好!”
“這才是我陳家的好孫女!”
她站起身,拐杖在地上“篤”地一頓,聲音不大,卻震得人心口發顫。
“就這么定了!”
“明天,我帶念念去縣里!”
這個決定,在陳家這潭死水里,猛地炸開一個大浪。
大房兩口子羞愧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二房那邊則是滿臉的不敢置信和嫉妒。
第二天凌晨,天邊剛擦出點魚肚白。
陳秀英和陳念已經悄悄出了門。
祖孫倆都換上打滿補丁的破衣裳,臉上還抹了鍋底灰,整個一副逃荒的打扮,哪有半分去縣里做買賣的樣子。
陳秀英背著一麻袋沉甸甸的土豆,腰板卻挺得筆直。
陳念挎著個空籃子,拿塊破布蓋著,一步不落地跟在奶奶身后。
兩人一前一后,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朦朧的晨光里。
她們前腳剛拐過村口,二房的門就“吱呀”一聲開了。
周蘭在床上推了一把還在挺尸的陳建軍,聲音壓得又低又狠,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跟上去!”
“遠遠地跟著!”
“我倒要瞧瞧,她們能把那破土豆賣出什么金子價!”
“要是真讓她們成了事,你就想辦法……”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把錢給我弄回來!”
陳建軍是慫,可一聽見這個“錢”字,膽子立馬就肥了三分。
他重重地一點頭,賊頭賊腦地探出腦袋,瞅著四下沒人,便一瘸一拐地跟了出去。
往縣城去的土路上起了大霧,十步開外就看不清人影。
祖孫倆的身影在前面走著,后面,一個黑影遠遠地綴著,在濃霧里時隱時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