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決心的話不必強硬。
勇往直前無所畏懼的氣勢,從貌似怯懦的退縮話中,也可以感到勢不可擋!
賈寶貴下決心,收留甄美滿在寧府,毫無顧忌。
甄美滿表示滿意,贊賞點點頭振翅飛走。
她朝沁芳溪源頭飛去,那里有一座【凝曦軒】,本是賈家爺們消遣處,如今卻成她暫居所。
此處有潺潺的流水,有綠柳成蔭蔽,很靜謐。
賈安連忙緊隨飛奔去,呼來這個婆喊上那個丫鬟……
賈寶貴站在登仙閣的后窗,遙看兵荒馬亂的凝曦軒,若有所思地嘿嘿偷笑……
甄美滿的事情,在他離開獅城之前,就知道了。
李秀賢親口告知,她定下的娃娃親一事。
賈寶貴最初沒當回事,心想她是罪族之后,盤古星球遼闊無邊際,人海茫茫哪能碰到。
誰知道才回寧國府,就踩到了猿糞,遇到她。
人生如戲中戲,羈絆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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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貴以為甄美滿是:
一個知書達禮的世家千金,一個閬苑仙葩般的女子,一個難相見的娃娃妻。
可當看到武裝,看到那一雙御天錘,他很滿意。
求真路艱險漫長,有這么一個道侶很好!
至于甄美滿滿不滿意,與他沒有一點關系,父母之命是至高天命,煉炁士不敢亂違抗。
打更人在敲著竹鼓,此時三更半夜,該歇了。
賈寶貴剛剛躺在床上,瞬間如遭雷擊一般飛身起!
錦繡牡丹被中露出一張臉,傾國傾城的美人胚子臉,一邊穿肚兜一邊解釋:
“爺,可卿姐讓奴來,給您暖床以御冬寒,不喜歡嗎?”
賈寶貴一臉懵圈,他可是一位煉炁士啊!
按理說屋里如果有人,憑他的感知早發現,可這個小丫頭卻能夠,躲這么久沒被發現。
此女看來很不簡單,賈寶貴想了想,笑著問:
“丫頭,為啥叫你暖床,而不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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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瞬間就來了勁!
她拍著胸脯豪氣干云地說:
“爺,不是我紅袖跟您吹牛皮,您去府里打聽打聽下。”
“只要我暖的床,一整夜都不會濕冷,暖到天亮。”
“榮國府賈母的床,一直以來都是我暖的。”
“春夏秋三季沒我啥事,誰也不當我一回事,可一旦到了寒冬時節,我紅袖就是香饃饃。”
“人人求著我幫暖床,明碼標價一次——十兩銀!”
賈寶貴聽得瞪大雙目,琢磨了一下試探性地問她:
“紅袖,你一個冬季能賺多少兩銀?”
紅袖被他問得黯然低頭,抬頭后滿臉委屈地說:
“爺,賺了很多銀子,但都被珍大爺抽走,沒剩多少。”
“他說湊夠贖身錢,就會認我作寧府小姐。”
“他現在去農莊務農,憑什么認我作小姐,這事您可要為我作主,莫讓奴家苦心白費。”
賈寶貴見她傷心樣,一看就是戲精,就笑問:
“紅袖,應該還有添香,她人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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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被問得咯咯嬌笑:
“爺,添香被我給暖烘得睡著了,像小肥豬一樣躺被窩呢,您來了她都懶得動彈。”
賈寶貴臉色變,他懷疑自己的感知,是否退化!
這么大兩個活人,躲在被窩里他卻不知!
如果她們兩個是刺客,那他就算有九條命,這時候也是一條死貓,細思極恐、粗思也恐。
賈寶貴越想越后怕,不過轉念一想,又不怕!
這兩個丫鬟的賣身契,應該在副總管賈全的手里。
明兒把她們要過來當侍女,這樣不就有了兩個幫手,以后行事就方便很多。
他越想越開心,臉上不由露出笑容,有點邪氣。
紅袖看著他笑容,縮回被窩倔犟地低語:
“爺,我們是可卿姐的丫鬟,沒有可卿姐的應許,誰也不能對我們咋樣,哪怕是您也不可以。”
賈寶貴哂笑著問她:
“紅袖,我是寧國府主,你懂不?”
“你們的可卿姐,我想咋就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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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被這話唬得臉紅。
啥也不說抱起睡著的添香,念動血脈武裝一溜煙跑!又是一道太寶級靈根!
賈寶貴被唬到,寧國府廟小妖風大,這還得了!
不過轉念一想到,這里是神京不是獅城。
神京可是神朝的都城,匯集盤古無數奇人,自己不過是其中一員,有什么可一驚一乍……
看著落荒而逃背影,賈寶貴笑了笑,低聲說:
“安叔,這么快從凝曦軒回來,看來甄姑娘要求不算太高。”
剛回登仙閣的賈安感慨說:
“少主,社長從小一直東躲西藏,過著顛簸流離生活。”
“那里對她而言,就是此生人間仙境,世外桃源……”
賈寶貴哂笑著說:
“安叔,她是炎黃聯社的社長。”
“你為了拉攏我加入社,還記得跟我說過啥?社長從小就沒吃過苦,分社供養有多豐厚。”
“有必要這么撮合嗎?這一門娃娃親,我認了!”
賈安意猶未盡,被這話暢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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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府的正堂名榮禧堂。
比寧府的正堂寧福堂氣派,在向南的大廳后儀門內,院落上正房兩邊廂房。
鹿頂耳房鉆山,四通八達軒昂壯麗,抬頭迎面:
赤金九龍青地匾,刻的“榮禧堂”字比斗大。
這是先皇親賜的堂名,有行小字:“某年月日,書賜榮國公賈源”為憑,又有“萬幾宸翰之寶”。
堂中紫檀雕螭案上,三尺來高青綠,古銅鼎。
掛待漏隨朝墨龍大畫,一邊是金彝另一邊是琉璃。
地下兩排十六張楠木交椅,有一副對聯烏木聯牌上,鑲嵌著鏨銀的鏤字跡:
【座上珠璣昭日月】
【堂前黼黻煥煙霞】
下面一行小字,
“同鄉世教弟勛襲東安郡王穆蒔拜手書”。
賈母的丫鬟鴛鴦,正站在榮禧堂屋檐下。
鴛鴦身份超然于眾人,能讓她接迎的貴客,是京營節度使王子騰,神皇趙鉦的自己人。
正堂榻上獨坐一位,詩禮簪纓貴婦——史太君。
她的神貌雍容,神情和藹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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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史太君慈眉善目。
但賈家卻沒人敢直呼其名,漸漸的她的閨名被淡忘,連王子騰一見面尊呼:
“老太君,皇上讓我給您,送來長白山萬年參,萬年靈芝……”
洋洋灑灑一大堆,可見趙鉦對她的敬重。
賈母是神皇趙鉦奶娘,趙鉦母妃難產而亡,是賈母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從娃兒養到大。
不過一番辛苦付出,也得到了厚報,比如說:
趙鉦上位第一道圣旨,就冊封賈母一品誥命夫人。
史太君的稱呼就是這么來,官員拜見她哪個敢不敬,家有一老當如有一寶。
賈母微笑擺手,示意王子騰落上座,品上等茶。
二人閑聊沒多久,賈寶貴就被接迎進堂。
本來也就是走個過場,寧國府的嫡子歸來,也該與親朋好友見見,由賈母來主持會面。
賈寶貴回來半月多,除了會客之外,沒啥事。
四族重要人物,也紛紛給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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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賈寶貴不是賈珍。
他一回來就鐵腕遣散門客,一點也不在乎什么名望,這才是四族同道中人。
四大家話事人,可不是紙糊的善人,都非善茬。
只有賈珍會以為,唯有仁義可博得人望。
他根本不知道連賈母,這位一品誥命夫人,是怎么輔佐趙鉦上位!是怎么打理榮國府!
權力爭斗從來就是,你死我活他殘,無情義!
神皇趙鉦會敬重賈母,那是在作天下人感恩表率。
要不賈政只是工部員外郎,這是一個從五品的官職,雖是肥缺但不是要職。
賈寶貴坐定后,賈母居中引薦相熟,一團和氣。
不多久時到晌午,眾人移步【秋爽齋】宴會。
酒過三巡氣氛一時好,賈母借機回去午休,宴席上只剩下三人,賈政、賈寶貴、王子騰。
王子騰這才說正事:
“姐夫,元妃歸寧一事,要慎重。”
賈政夫人王氏,是王子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