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破曉，龍皓天便已來到試煉場，夜華早已負手立于場中，銀色發絲在晨風里微微飄動。

“今日依舊老規矩，全力向我攻來，讓你的昊天也一同出手。”夜華的聲音帶著慣有的冷冽，目光如鷹隼般鎖定龍皓天。

“夜華老師，今日的訓練能否暫緩片刻？”龍皓天抬眸道。

“？”

夜華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一年多來，龍皓天向來是練到力竭仍要加練的性子，從未有過推遲訓練的念頭。

“老師，我想先兌現當初的約定。不知您……是否還愿應允？”龍皓天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錯辨的認真。

“約定？”

夜華先是茫然，隨即腦中靈光乍現——騎士圣山那日龍皓天的話語猛地撞入腦海，饒是他心性沉穩，此刻也忍不住身形微顫，“你……”

“老師請看。”龍皓天從儲物戒中取出扈從騎士符文，遞向夜華。

符文在晨光中流轉著淡金色的光澤，夜華接過的瞬間，指尖觸到符文的剎那，一股清晰的訊息便涌入識海。他握著符文的手驟然收緊，指節泛白，身體竟控制不住地輕顫起來。

“老師若不愿，便當我從未提及。”龍皓天輕聲道。

夜華沒有答話，素來冷硬的面龐上第一次浮現出無措與彷徨。即便是被冠以“冷面修羅”之名，此刻也再難維持平靜。扈從騎士，說好聽是下屬，難聽些便是任人驅策的仆役——一旦簽訂契約，生死榮辱皆系于主騎士之手。夜華在騎士圣殿沉浮數十年，只聞其名，從未見人真的簽下這等契約。畢竟簽下的那一刻，便意味著將未來徹底交予他人。

可……若契約真如符文所示，能讓他突破桎梏呢？

龍皓天的天賦，整個皓月分殿無人比他更清楚。從前他估測其先天內靈力至少六十，甚至可能高達七八十；經騎士圣山一役，守護者那句“天賦勝似當年龍星宇”，更是讓他斷定這少年的潛力深不可測。

賭，還是不賭？

夜華眼中閃過掙扎，最終化為決絕。他早已困在瓶頸多年，修為停滯不前，不過是在等待衰老的降臨。若不成，他本就一無所有；若成了……

“開始吧。”他啞聲道。

長劍劃破掌心，一滴殷紅的鮮血精準射入符文。剎那間，符文爆發出璀璨金光，龍皓天與夜華之間仿佛架起一道無形的橋梁，冥冥中多了一絲血脈相連般的聯系。

不等夜華開口行禮，一道金色光環已在他頭頂亮起，周身更是縈繞起圣潔的光暈，靈力如決堤的江河般奔涌起來。

“五十九！”

當測試先天內靈力的光柱浮現出這個數字時，夜華猛地攥緊拳頭，眼中迸發出狂喜的光芒。他竟真的擺脫了先天九靈力的廢柴體質，一躍成為鳳毛麟角的天才！那道困了他數十年的三千點靈力桎梏，在此刻轟然破碎——五階六級！

夜華單膝跪地，聲音因激動而微顫：“扈從騎士夜華，拜見主人！”

“不必多禮，你我依舊如往日般師徒相稱。”龍皓天扶起他，眼底帶著真誠的暖意。他收夜華為扈從，從不是為了掌控誰，只是不愿見這等強者就此埋沒。早一日突破，便早一日能觸及更高的境界。

“開始訓練吧。”

……

“從四階晉入五階，關鍵在于將氣態靈力凝為液態——唯有如此，經脈方能承載更磅礴的力量，走得更遠。”夜華的聲音在試煉場回蕩，此刻他望著龍皓天的目光中，除了往昔的期許，更添了幾分敬畏。

龍皓天盤膝而坐，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金輝。若能內視，便可見他體內的淡金色氣態靈力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凝聚，最終化為一滴澄澈的金黃液滴。液滴越聚越多，當最后一縷氣態靈力消散時，他周身猛地爆發出一股強橫的氣息，五階的威壓如漣漪般擴散開來。

夜華看著他挺拔的身影，冰冷的面龐上難得露出溫和的笑意，上前一步微微欠身：“恭喜大人突破五階！”

龍皓天起身笑道：“多虧老師指點，否則還需多費些時日。”

他并未糾正夜華的稱呼。那日契約簽訂后，夜華堅持以“主人”相稱，最終兩人各退一步——在外人面前，夜華稱他“大人”，他依舊喚夜華“老師”，既全了契約的規矩，也保留了師徒的情分。

“大人既已突破五階，皓月分殿的技能庫已難有裨益。過兩日我便與納蘭胖子說，推薦您前往圣殿或主殿深造……”

“不必。”龍皓天搖頭，“我有一枚懲戒騎士傳承之戒，其中技能足以支撐我到九階。守護騎士的技能不急，日后再學不遲。”

去更高階的圣殿固然能習得更多技能，但并非他此刻所求。況且有龍星宇給的傳承之戒，技能方面本就無需擔憂。眼下獨自歷練，懲戒騎士的技能反而更實用。

“是。”夜華應道。

“對了，皓晨這幾日該到了吧？今日是幾號？”龍皓天忽然問道。

“哥哥！”

清脆的呼喊聲恰在此時響起，帶著幾分雀躍與歡喜。龍皓天回頭，便見龍皓晨背著兩把厚重長劍，快步奔來，身后還跟著納蘭庶與李馨。小姑娘一年不見，出落得愈發亭亭玉立，眉眼間卻依舊帶著幾分靈動。

“皓晨都十二了，已是大孩子了。”龍皓天嘴上說著，手卻不由自主地撫上他的頭頂，沒有半分要推開的意思。一年多未見，他確實想念這個一同長大的弟弟。

“哇！”

一只覆蓋著細密鱗片的黑色爪子忽然從龍皓天身后探出，學著他的樣子在龍皓晨頭頂蹭了蹭。

龍皓晨感受著頭頂毛茸茸又帶著涼意的觸感，疑惑地轉過頭，便見一只雙首魔獸正歪著腦袋看他——正是站立起身的昊天。

“哥哥，這是……？”他眨著眼睛問道。

“他叫昊天，是哥哥的兄弟。”龍皓天笑著揉了揉昊天的光屬性頭顱，后者舒服地瞇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