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磊的黑色賓利停在“陽光聯盟”門口時，劉藝甜正帶著小耳朵調試新升級的手語翻譯軟件。屏幕上的虛擬小人正比劃著“拒絕”的手勢，關節轉動比之前流暢了許多——這是王中波熬了三個通宵優化的成果，代碼注釋里寫著“針對趙磊可能的騷擾，增加防御邏輯”。

車窗緩緩降下，趙磊舉著份燙金合同笑，西裝領口別著的星耀集團徽章在陽光下閃得刺眼：“陽光聯盟估值報告我看了，太低了。”他把合同往前遞了遞，夾頁里露出張照片——是大一演講比賽的頒獎臺，劉藝甜握著獎杯的手被陽光照得發亮，而他站在側后方，眼神死死盯著她的側臉。“我注資一個億，讓你當星耀副總裁，分管直播板塊，怎么樣？”

劉藝甜的目光掃過合同里“獨家簽約”“競業禁止”的條款，指尖突然泛起涼意。這讓她想起平臺運營的低俗要求，只是此刻的誘餌換成了更華麗的包裝。“趙總應該知道，我們不接受資本注資。”她后退半步，恰好避開趙磊伸過來的手，頸間的珍珠項鏈隨著動作輕輕晃，鏈扣處的紅繩磨得發亮——那是母親補了三次的舊物，像根無形的線，牽著她守住底線。

“別裝清高了。”趙磊突然笑出聲，笑聲里帶著被拒絕后的戾氣。他太清楚劉藝甜的軟肋——上周去醫院“探望”時，護士無意中說的“阿姨想換進口透析液”，此刻正被他當作籌碼。“你母親的特需病房我安排好了，”他把玩著手機，屏幕上是偷拍的病房照片，“城西那家老字號桂花糕，她上次視頻里提過，我讓人每小時送一盒，保證新鮮。”

王中波開發的防騷擾插件突然在后臺彈出紅色預警：該賬號關 3起主播被脅迫簽約事件，包括去年某新人主播拒絕陪酒被封號的記錄。劉藝甜看著屏幕上跳動的警告，突然舉起王中波剛做好的“資本套路拆解圖”，鏡頭掃過“星耀旗下主播簽約后違約金翻倍”的條款：“有些糖衣里裹著毒藥。”她頓了頓，目光陡然銳利，“比如篡改校園檔案，說我專業課掛科靠直播補學分；比如讓富二代朋友發朋友圈，造謠我拿聯盟捐款買奢侈品——趙總，這些手段是不是太眼熟了？”

彈幕瞬間沸騰。有人貼出趙磊朋友圈的截圖，他兩小時前發的“某校花為錢背棄初心”，配圖竟是劉藝甜母親病房的偷拍照。王中波的代碼實時追蹤，跳出行刺眼的記錄：“該照片由星耀傳媒公關部 P圖，原始素材來自醫院護工偷拍，與平臺威脅限流的手段如出一轍。”

趙磊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手機在掌心捏得發白。他盯著屏幕里劉藝甜挺直的背影，突然想起父親生前常說的“得不到就毀掉”。抽屜里那盤反復觀看的辯論賽視頻還在播放，畫面里的劉藝甜反駁對手時眼里的光，此刻正變成刺向他的劍。“我想要的從來不是錢。”他對著黑屏低聲說，突然將咖啡杯砸在桌上，瓷片濺到那份他熬夜修改的合同上，“為什么你寧愿跟著那個窮程序員啃饅頭，也不肯看我一眼？”

直播間的實時數據突然跳漲，“抵制資本綁架”的詞條沖上熱搜。劉藝甜看著屏幕上不斷滾動的支持留言，突然想起停播抗議時，那位母親發來的畫——此刻彈幕里，無數個“守護陽光”的ID正像畫里的小手，牢牢托住了這方小小的屏幕。她關掉趙磊發來的最后一條威脅私信，轉身對王中波笑了笑：“代碼防御系統，該升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