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香兒走了進來,手里還捧著兩個烤好紅薯。
“上天保佑,姑爺終于醒了!”香兒開心地笑著。
鐘離昧看清周圍的環境,抓著晏英的手不放,說:“這在哪里?”
晏英說著:“夫君被打暈過去不久,我就醒了過來,怕那兩個樵夫再來,我們幾個做了一副擔架輪流把你抬到了這!”
香兒放下紅薯,也說:“這是一間山坳下的廢棄很久的茅屋,我們剛好可以在這里棲身,外邊地里還種有一些莊稼,不愁沒有東西裹腹。”
鐘離昧眼里含著淚,哭著說:“我一個大老爺們,沒能保護好大家,真夠沒用的。”
晏英抽出手為他擦眼淚,心疼地說:“夫君被打的皮開肉綻,怎能說沒能保護好,這頓打不能白挨,等幾日回去報官,把那兩人找出來,為夫君討個公道!”
鐘離昧難受得說不出話來,靠在娘子的懷里,像小孩子樣“哇哇”哭個沒完沒了。
香兒打趣道:“姑爺能哭,說明腫消退了不少,姑爺或許不知,那日姑爺的臉腫脹得像個皮球似的,可嚇人了。”
晏英笑著拍拍夫君的后背,柔聲道:“別哭了,乖乖!”
拿起一個烤紅薯,剝開皮親手喂進鐘離昧嘴里。
“好甜!”鐘離昧呵呵笑了。
鐘離昧吃著紅薯問:“娘子,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三天啦,好在咱家的阿昧沒事!”晏英輕聲說著。
香兒說道:“姑爺幾根肋骨都斷了,小姐就去附近山上找來一些草藥,接骨涂抹傷口,唉!”
香兒眼里流露出傷悲神色。
“娘子,謝謝你!”鐘離昧感激道。
晏英咳嗽了幾聲:“比起夫君來,我這算不得什么!”
看著娘子面色蒼白,鐘離昧警覺起來:“英英,你這是?”
晏英緩了一口氣,道:“無大礙,只是發燒過后,感染了風寒。”
鐘離昧不放心:“我去找太夫給娘子看病!”
說著就要從床上爬起來。
晏英和香兒又把他按回去。
晏英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夫君盡管養傷,過幾日我們就離開這,到附近的城鎮去。”
外頭一通腳步聲,小舅子晏攀面目煙熏火燎,烏漆麻黑跑了進來,手里拿著好幾個烤好的紅薯。
“姐夫醒啦!咱們剛好一起吃紅薯。”
鐘離昧一眼明白怎么回事:“這幾日,多虧了攀攀!”
晏英也笑著說:“反正他無所事事,幫忙干點活也好!”
又過了一個星期,鐘離昧的傷好的差不多,廢棄茅屋周圍地里的農作物也挖得差不多,再不走只有喝西北風了。
走了好幾天,這一次很幸運找到了一個陌生的小鎮,又找到一名郎中,為晏英開了幾副治療傷寒的中藥,調養幾日就能痊愈。
隨即幾人前往當地的衙門報案,不過官差一直沒能找到那兩個樵夫。
鐘離昧想了想,說:“算了吧,打都被人打了,還能怎么樣,好歹那兩人守信用,沒有對娘子做出什么!”
晏英說:“決不能這么算了,等安頓好了以后,再去把他們找到。”
在鎮子里打聽才知,這里不僅離溫州很遠,離京城也是相當遙遠,眼下眾人隨身攜帶的銀錢所剩不多,根本雇不起馬車,該怎么辦才好?
一展莫愁之際,晏英倒是很樂觀地說:“塞翁失馬,焉知禍福,我們不用去溫州,也回不了京城,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假如去了溫州,說不定皇后派過去的人,早就在那里等著,不如留在這里,反而更安全一些。”
香兒深表認同:“小姐說的對,這個地面,外地人根本無從知曉,皇后哪會曉得我們待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大伙索性就在這個鎮子住上一段時間再說。
四個人原本打算在鎮子上租一個鋪面做點小買賣,好維持生計,不過沒想到的是,別看鎮子小,可是消費高的嚇人,身上那點錢,租個馬桶還差不多。
晏英無奈道:“不如到周圍的村子里看看,或許能夠租到便宜一點的民房。”
說干就干,到了一處離鎮子不遠,名為“芝田村”的小山村里。
走在田間小路上,兩側的地里開滿了很多淺綠色的小花,看著風景倒是不錯!
經過多方面打聽,還真的租到了一座農家別院,房主人一家常年在外頭打工,幾乎不怎么回來,房子由屋主人一個親戚來照看。
親戚看房子留著沒人住怪可惜的,不如租出去還能賺點錢。
經過多輪討價還價,晏英等人以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價格,簽了一個租房協議。
屋主人的親戚看幾人不像尋常人家,又問起幾人的來歷。
晏英撒了一個彌天大謊:“我們是澳大利亞的歸國華僑,祖上就是芝田村人,這次回來就是想尋根問祖。”
屋主人親戚竟然信以為真,對這幾位“老鄉”也格外熱情了許多,主動送來許多吃食和生活日用品,弄得晏英他們都有些怪不好意思。
屋子里里外外打掃干凈,發現有很多屋主人一家留下來的衣物,甚至好一些,買來就沒有開封過,晏英她們也沒有衣服穿,干脆拿來全部換上,這樣一來,她們看著更像一個農村普通家庭了。
屋主人還有一畝三分地,這下全歸晏英她們所有,為了維持生計,她們開墾幾畝荒田,種一些經濟作物。
但是種田哪是簡單的活,像晏英、鐘離昧這樣大城市來的官宦子女,種個毛的地,香兒和小舅子,那就更是扯犢子。
不過晏英她們讀過書,文化素質高,知道怎樣跟農民老百姓打交道,一來二去同左鄰右里打成了一片。
人家想這對愛國華僑夫婦,肯定是回來體驗生活的,都熱心腸教他們怎么種地,時間長了,再怎么不會,也能夠學會。
時間過去小半年,種出來的經濟作物,晏英和鐘離昧,還有香兒忙著一起收割,雇傭一輛馬車送到鎮上售賣。
商場如戰場,晏英作為大才女深知這一點,每一次都能敏銳察覺農產品市場的行情,及時調整播種農作物,也就能夠在各種市場波動行情下,賣出去的農作物,獲得不錯的收益,經過積攢下來,還存下不少銀子。
期間夫婦不忘給家里報平安,為了避免暴露行蹤,晏英畫了一副只有她老爹能夠看懂的圖畫,裝入信封里,忽悠一個郵差幫忙送去京城。
至于那個小舅子自從來到這,天天玩瘋了似的,跟村里的孩子們混的老熟,每天準時跟小伙伴一起到溝里摸泥鰍,捉龍蝦,要不到田地里逮蛤蟆玩,玩得幾乎找不到自己姓什么來著?
小舅子每次回來,全身一身爛泥巴,臟兮兮的,又十分的滑稽可愛。
俗話說,長姐為母,晏英每次得費心教育他,少出去胡鬧,待在家里多讀讀書,將來好像老爹那樣在朝中混的體面一點,好光宗耀祖才是。
晏攀哪聽得進去,不服氣就跟阿姐對著干,結果只能換來一頓大嘴巴子抽。
晏攀急得哭紅眼:“你又不是我娘,管那么多干啥?”
晏英雙手叉腰:“在外頭阿姐就是你娘,姐夫是你爹,香兒也是你半個娘,你不老實,全家一起收拾你。”
“我偏不!”晏攀很牛叉扭過頭去,結果可想而知。
傍晚,晏攀一身烏漆麻黑的泥巴,跑回來吃晚飯。
一進門就喊:“香兒姐姐,快過來一下!”
香兒廚房里出來:“小公子,怎么啦?”
晏攀笑嘻嘻從褲襠里掏出幾條大黃鱔,還有幾條泥鰍交給香兒。
香兒笑呵呵接過來:“小公子,可真會玩!”
晏攀笑著說道:“黃鱔跟泥鰍放進褲襠里感覺滑溜溜的,特別是泥鰍,又奔又跳,別提多好玩!”
香兒笑的合不攏嘴,去廚房干脆放了很多辣椒,做出一盤“泥鰍炒黃鱔”得了。
再比如,晏攀跟村里一位叫小花的丫頭,好上了,二人在老槐樹下幽會。
晏攀:“小花,我喜歡你,給我當媳婦好嗎?”
小花:“不行,我娘不會同意的!”
晏攀:“那咱倆私奔吧!”
小花:“那得回去跟我娘商量一下。”
晏攀:“那好吧!”
鐘離昧見積攢了這么多銀子,想著應該再買塊地,好擴大農作物種植規模。
就這么想著,也不跟晏英說一聲,就找到村里有名的二混子,在二混子一頓忽悠下,找到想要賣地的村民,來到一處看著就不是好地,位置又偏僻的農田那。
就這么一塊爛地,在賣主和二混子唱雙簧的連番忽悠下,硬生生被說成了是一塊肥田。
鐘離昧這個二愣子也信以為真,掏出小半年攢下來的大部分積蓄,買了下來。
晏英和香兒到這里一看,鼻子都快要氣歪,連呼吃虧上當。
晏英揪著鐘離昧的耳朵不放:“銀子就不該放在你那,這下好了,買了一塊旱地,種莊稼種不出來,賣也賣不出去,瞧你這個二愣子干的好事。”
鐘離昧嘴巴硬:“誰說是塊旱地,我挖出一口井來,給你倆好好瞧瞧!”
“那好,你就挖給我看。”晏英氣得扭頭就走。
鐘離昧偏不信這個邪,每天起早貪黑,啥事也不干,一心一意到地里挖坑,一直挖著,挖了好幾十米深,一滴水也沒有。
晏英說道:“看見沒有,這是一塊旱地,哪來的水?”
鐘離昧死不認輸,一鏟子挖下去,地里“咕嚕咕嚕”冒出黑乎乎,很粘稠的玩意來,濺的鐘離昧滿身都是。
晏英驚呆了,腦海中思索:“這個是……”
鐘離昧爬出來,說:“娘子,地里沒有水,全是這些鬼玩意。”
晏英想了半天,終于想到:“夫君好手段,竟然挖出了石油,這下可要發大財。”
“什么叫石油?”鐘離昧和香兒都很好奇。
“石油就是石油,反正很值錢。”晏英不知如何解釋,以前讀《夢溪筆談》在里面了解過關于石油的知識。
也是夠巧的,幾天以后,村里來了一位考察的外地大老板,一眼就看中了地里挖出來的石油,當即找到晏英那,表示愿意出大價錢收購。
晏英當然是同意的,反正不會,也不想經營石油生意,因為實在沒那個工夫,賣出去反而能夠一勞永逸。
石油是在村里發現的,晏英不想引來村民們的眼紅,生出事端來,主動邀請全村的村民一起入股,往后拿分成足夠每一個村民家庭吃喝不愁。
晏英是田地的主人,拿大頭理所當然,外地來的大老板當場支付了一張十萬兩的銀票,再與晏英簽署了轉讓合同。
今后從大老板那里拿到石油分紅,晏英與村民六四分成,晏英一家拿六成,村民們分得四成,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冬去春來,到了天氣熱的時候,晏英時不時的嘔吐,郎中把了把脈,得出了喜脈。
晏英松了一口氣:“嚇死我了,原以為我懷不上孕,那可就糟糕了,現在有了,終于可以安心下來。”
鐘離昧說:“就算沒有孩子,只要有娘子在身邊,我就知足了。”
晏英不太高興地說:“夫君不想要孩子,可是本小姐就想要一個。”
鐘離昧被懟得無話可說。
自從挖到了石油,晏英一家子也不用勞心勞力去種地,又把原來的地租給了別人,這樣一來,在村子里成了名副其實的地主老財。
天氣悶熱,晏英待在屋子里,心煩的很,香兒就陪著她出去散散心。
來到村外池塘邊,看到池塘里長滿了荷葉、蓮花,倒是叫人心情放松了許多。
晏攀就在池塘邊和村里的孩子,拿著蓮蓬剝蓮子吃。
一個小孩子尿急跨下褲子,撒出拋過頭頂的尿,尿液全撒進到池塘里,在水面上蕩起漣漪。
這時漂浮的尿液引來水里的小魚來啃食,場面還挺壯觀的。
“小魚兒,好可愛!”小花拍手笑道。
晏攀有些不服氣:“這算得了什么,你們瞧我的。”
他也學著人家,胯下褲子,對著池塘撒尿。
沒一會功夫,一條大黑魚出現在眼前,張開大口要吃小魚。
小花急得大喊:“別讓它吃了小魚。”
孩子們都很焦急,拿起泥巴朝水里的黑魚扔去,大黑魚受到驚擾,嚇得沉入到水底,讓人再也見不到。
孩子們都歡呼雀躍,像打了大勝仗那樣開心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