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交代的事？”她色厲內(nèi)荏地尖聲否認，“什么交代的事？本宮聽不懂！”。

那兩個撲向姜妙的宮女，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轉(zhuǎn)鎮(zhèn)住了。

腕間的血玉鐲持續(xù)散發(fā)著“溫和”的灼熱，清晰地反饋著容妃此刻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

【…她怎么知道？…】

【…是皇后！她聽見了？…】

【…完了完了！這賤人會妖法！…】

“果然是個草包，稍微一詐就原形畢露！”姜妙心中冷笑。

“聽不懂？那妹妹不妨解釋解釋，這寫著陛下生辰八字、扎滿銀針、還特意用了本宮頭發(fā)的小人……”姜妙指了指托盤上那扎眼的巫蠱人偶，“是如何‘恰好’出現(xiàn)在你手上，又‘恰好’要拿到本宮這冷宮里來‘搜’到的？”

“你……你血口噴人！”容妃氣得渾身發(fā)抖，“分明是你這妖妃心懷怨恨，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被本宮人贓并獲！還想狡辯？”

“人贓并獲？”姜妙嗤笑一聲，“妹妹，你心里現(xiàn)在是不是還在想：‘完了完了，這賤人怎么會知道是皇后？她是不是真會妖法？’”

“閉嘴！你給我閉嘴！”容妃徹底崩潰了，不顧形象地尖叫起來，“拿下她！快給本宮拿下這個妖言惑眾的妖婦！堵上她的嘴！”

就在看守太監(jiān)被容妃的尖叫驅(qū)使著逼近時，一個聲音驟然在殿門口響起！

“住手！”

這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所有人，包括暴怒失態(tài)的容妃，都猛地僵住，齊齊望向門口。

殿門口的光線被一道雍容華貴的身影擋住。

來人一身明黃色鳳穿牡丹宮裝，頭戴九尾鳳冠，珠翠環(huán)繞，儀態(tài)萬千。

正是當(dāng)朝皇后。

她身后跟著數(shù)名嬤嬤和宮女，無聲地彰顯著中宮之主的威儀。

“皇后娘娘千歲！”殿內(nèi)眾人，除了軟榻上的姜妙，全都慌忙跪倒在地。

容妃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連滾帶爬地撲到皇后腳邊，帶著哭腔喊道：

“皇后娘娘！您要為臣妾做主啊！姜貴妃她……她不但行巫蠱厭勝之術(shù)詛咒陛下，被臣妾人贓并獲，她還……她還妖言惑眾，污蔑臣妾！污蔑娘娘您啊！”

“容妃，起來說話，哭哭啼啼，成何體統(tǒng)。”皇后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轉(zhuǎn)而看向那個扎滿銀針的小人，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此物……從何而來？”

“回娘娘！就是從這清漪殿搜出來的！臣妾親眼所見！”容妃立刻指著姜妙喊道，“定是這妖妃心懷怨恨，詛咒陛下！證據(jù)確鑿！”

正在這時，姜妙腕間的血玉鐲微微一燙，皇后那看似悲憫平靜的外表下，冰冷的念頭清晰傳來：

【…蠢貨！這點事都辦不利索！…】

【…姜妙…果然邪門…留不得…】

【…需當(dāng)眾處置，以絕后患…】

“果然，蛇鼠一窩！”姜妙心中冷笑。

“巫蠱厭勝，禍亂宮闈，乃十惡不赦之大罪。”皇后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卻帶著一種宣判般的冷酷，“姜貴妃，你有何話說？”

容妃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的得意。

姜妙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間的腥甜和腕間的灼熱。

她知道，真正的考驗來了！

皇后，絕非容妃那樣的草包。

“回皇后娘娘，此物非臣妾所有，乃是容妃妹妹方才帶入殿中，意圖栽贓陷害。”姜妙頓了頓，不給容妃反駁的機會，意有所指地補充道，“至于容妃妹妹為何如此……想必她心中，對娘娘您‘交代’的事情未能辦妥，此刻正惶恐不安呢！”

“你！”容妃臉色瞬間煞白。

皇后捻動佛珠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停頓了一瞬！

【…她竟敢…當(dāng)眾點破？…】

“放肆！”皇后身邊的掌事嬤嬤厲聲呵斥，“竟敢污蔑中宮！”

皇后抬手，止住了嬤嬤的呵斥。

“姜貴妃，你身犯重罪，不知悔改，竟還敢攀咬容妃，污蔑本宮？看來，這冷宮也未能讓你靜心思過。來人！”她聲音陡然轉(zhuǎn)冷，“將貴妃姜氏，押往御膳房！召集六宮嬪妃！本宮今日，要當(dāng)眾審問，肅清宮闈！”

“皇后娘娘圣明！”容妃立刻高呼，臉上重新燃起惡毒的希望。

幾個孔武有力的嬤嬤立刻上前，毫不客氣地將姜妙從軟榻上架了起來。

紅芍哭喊著想撲上來，卻被一個宮女粗暴地推開。

姜妙沒有掙扎，任由她們架著，腕間的血玉鐲傳來皇后心中冰冷的殺念：

【…當(dāng)眾揭穿她的‘妖法’，看她如何狡辯！…】

當(dāng)眾？正合她意！

清漪殿通往御膳房的路，從未如此“熱鬧”過。

姜妙被兩個嬤嬤架著，踉蹌前行，容妃趾高氣揚地跟在皇后鳳輦旁。

六宮嬪妃，無論位份高低，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巫蠱大案”所驚動，紛紛趕往御膳房看熱鬧，或幸災(zāi)樂禍，或驚疑不定，成群結(jié)隊地竊竊私語著。

御膳房早已被清空了大半的宮人，只留下幾個管事太監(jiān)和廚娘。

皇后端坐在宮人搬來的鳳椅上，居于正中。

容妃侍立一旁，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各宮嬪妃按照位份高低，分列兩側(cè)，目光齊刷刷聚焦在被推到場地中央的姜妙身上。

“姜氏！”皇后的聲音在空曠的御膳房里回蕩，“容妃于你宮中搜出巫蠱人偶，證據(jù)確鑿。你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攀咬容妃，污蔑本宮。你可知罪？”

“臣妾無罪！”姜妙眼神平靜地迎視著皇后。

“大膽！人贓俱獲，還敢狡辯？”一個依附容妃的貴人立刻尖聲指責(zé)。

“就是！定是嫉妒陛下恩寵，心懷怨恨！”

“妖妃！定是用了邪術(shù)！”

嬪妃們七嘴八舌地附和起來，矛頭直指姜妙，落井下石之聲不絕于耳。

容妃臉上的得意更甚。

腕間的血玉鐲開始持續(xù)散發(fā)出溫?zé)幔?

雖然不如面對高位者時那般劇痛，但眾多或強或弱的恨意念頭，嗡嗡地涌入姜妙的腦海！

她微微蹙眉，在紛亂的思緒中尋找著有用信息。

“姜氏，你還有何話說？”皇后再次開口。

姜妙的目光緩緩掃過那些群情激憤的嬪妃們，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一個剛才叫囂得最兇的貴人身上。

那貴人接觸到她的目光，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隨即又色厲內(nèi)荏地瞪回來。

【…哼！看什么看！死到臨頭！…】

【…最好立刻拖出去杖斃！省得礙眼！…】

姜妙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直指那位貴人：

“張貴人，你此刻心里是不是在想：‘最好立刻拖出去杖斃！省得礙眼！’”

那位張貴人臉上的刻薄瞬間僵住，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周圍的議論聲也瞬間小了下去，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姜妙，又看看臉色煞白的張貴人。

“你……你胡說！”張貴人反應(yīng)過來，尖聲反駁，聲音卻抖得不成樣子。

姜妙根本不理會她，目光又轉(zhuǎn)向另一個剛才附和容妃的嬪妃。

“李才人，你心里是不是在嘀咕：‘容妃這次倒是聰明，總算能除掉這眼中釘了？’”

李才人臉色瞬間慘白，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還有你，王美人……”姜妙的目光落在一個看似溫順的妃子身上，“你此刻……是不是在慶幸：‘幸好這巫蠱臟水沒潑到我頭上，還能看場好戲？’”

王美人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

一個接一個！

姜妙的目光掃到哪里，哪里就瞬間死寂！

她精準地復(fù)述著那些妃嬪心中最隱秘的念頭！

御膳房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方才還群情激憤的嬪妃們，此刻一個個眼神驚恐，渾身僵硬！

容妃臉上的得意早已消失無蹤，只剩下深深的恐懼，下意識地往皇后身后縮。

皇后捻動佛珠的手指，第一次，徹底停了下來！

她死死盯著姜妙，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這個她從未放在眼里的“草包貴妃”。

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姜妙的目光緩緩落在了皇后的臉上。

“至于皇后娘娘您……”她刻意頓了頓，隨即說道，“您心里罵陛下的那些詞，可比御膳房的菜譜……還要豐富呢！”

御膳房內(nèi)，死寂被徹底凍結(jié)！

所有嬪妃臉上的表情徹底凝固，嘴巴無意識地張開，卻發(fā)不出絲毫聲音！

容妃更是渾身劇震。

她看著場地中央那個挺直的身影，如同看著從地獄爬出來的索命惡鬼！

她竟然……竟然敢當(dāng)眾點破皇后對陛下的怨恨？她怎么敢！

“妖……婦！”皇后完全失去了中宮之主的雍容，只剩下被徹底扒下遮羞布的歇斯底里，“給本宮撕了她的嘴！立刻！馬上！把她拖出去！亂棍打死！打！給本宮活活打死她！”

那些原本被姜妙“讀心”震懾住的嬪妃們，瞬間被皇后的暴怒點燃！

恐懼轉(zhuǎn)化成了更瘋狂的攻擊欲，仿佛只有徹底毀滅眼前這個“妖孽”，才能平息她們心中被窺破隱私的恐懼！

“打死她！”

“撕爛這妖婦的嘴！”

“皇后娘娘圣明！殺了她！”

叫囂聲、咒罵聲如同洶涌的潮水，瞬間將姜妙淹沒！

幾個原本就忠于皇后的嬤嬤，眼中兇光畢露，猛地朝姜妙撲去！

“呃！”姜妙痛哼一聲！

腕間的血玉鐲在眾多洶涌的惡意沖擊下，猛地爆發(fā)出滾燙的灼痛！

但此刻身體上的劇痛更加強烈！

“皇后……你怕了！你怕陛下知道你的真……呃啊！”

話音未落，只聽“啪”的一聲，一記耳光已狠狠抽在姜妙的臉上！

“堵上她的嘴！快！”皇后厲聲尖叫道。

緊接著，一塊散發(fā)著汗臭和油膩味道的臟抹布被粗暴地塞向姜妙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