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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沉默的頻率

暴雨敲打著溫小棠臥室的窗戶,她跪在母親的老式樟木箱前,指尖觸到那盒貼著“GABA-X聲波檔案“標簽的錄音帶時,一陣尖銳的耳鳴突然襲來。

錄音機按下播放鍵的瞬間,先是一段沙沙的空白噪音,接著——

“一閃一閃亮晶晶...“

童聲版《小星星》從揚聲器里流淌而出。溫小棠的血液瞬間凝固——這是她五歲時的聲音。

“媽!“她沖向廚房,錄音帶在手中顫抖,“為什么實驗檔案里會有我小時候的錄音?“

溫惠珍正在切藥片的手突然頓住。刀鋒在砧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白色藥粉灑落成奇怪的符號。

“那天實驗室開放日...“母親的聲音輕得像羽毛,“你對著培養艙唱歌時,所有受體樣本突然開始同步震蕩。“

窗外的閃電照亮了母親慘白的臉。溫小棠這才注意到,藥片被切成的形狀,赫然是傅硯川手表上的LOGO。

傅硯川的消息在午夜準時彈出:

【FSY】:不要出聲

【FSY】:他們在掃描你的聲紋

溫小棠蜷縮在衣柜里回復:「他們是誰?」

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了衣柜內側的刻痕——那是她小時候躲貓貓時留下的身高記錄。最新一道刻痕旁邊,多了一行陌生的數字:**13.06Hz**

震動突然傳來:

【FSY】:天悅生物買了星耀的舊服務器

【FSY】:里面有2013年全部實驗數據

【FSY】:包括你的聲波樣本

又一條消息緊接著彈出:

【FSY】:現在開始,用文字直播

溫小棠點開直播APP,發現界面被強制切換成了“僅文字模式“。屏幕頂端閃爍著一行小字:【星耀TV管理員權限已激活】

凌晨1點23分,“溫溫的小廚房“開啟文字直播:

【主播】:今晚讀《小王子》第21章

(系統提示:本場直播已關閉音頻輸入)

觀眾列表里,【FSY】的ID亮著金色徽章。而在一片亂碼ID中,有個名為【天悅-聲紋采集】的賬號格外刺眼。

彈幕區詭異地安靜。只有系統自動生成的文字在滾動:

「主播正在輸入...」

「主播正在輸入...」

突然,一條帶著病毒代碼的彈幕炸開:

【天悅-聲紋采集】:找到你了 13.06Hz

溫小棠的后頸汗毛倒豎。這個數字和衣柜里的刻痕一模一樣。

手機突然被遠程控制,屏幕自動跳轉到頻譜分析界面。一條熟悉的聲波曲線正在成形——那是她昨晚說“晚安傅先生“時的頻率。

傅硯川的來電在此刻彈出。接通后,聽筒里傳來的卻不是人聲,而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類似金屬摩擦的噪音。

衣柜門縫下,緩緩滲入一縷淡藍色的煙霧。

溫小棠用濕毛巾捂住口鼻撞開房門時,客廳里站著三個穿防護服的人。他們手持的儀器正發出與電話里相同的金屬噪音。

“目標聲紋已鎖定。“為首的人按下儀器按鈕,“13.06Hz,準備采集。“

溫小棠轉身沖向陽臺,防護服人偶般整齊地扭頭。就在他們即將觸碰到她的瞬間——

“砰!“

落地窗爆裂成無數碎片。傅硯川從索降繩上躍入,手中的電磁脈沖槍發出刺眼藍光。所有儀器屏幕同時炸出火花。

“閉眼!“他將溫小棠按在懷里,擲出某個球形裝置。

比太陽亮十倍的白光充滿房間。溫小棠在眩暈中聽見此起彼伏的倒地聲,和傅硯川痛苦的悶哼。

強光散去后,她看見傅硯川跪在地上,左耳滲出鮮血。他的嘴唇開合著,卻發不出聲音——那些金屬噪音摧毀了他的耳蝸。

溫小棠突然明白衣柜里數字的含義。她捧起傅硯川的臉,對準他完好的右耳輕輕哼唱:

“一閃一閃亮晶晶...“

傅硯川的瞳孔劇烈收縮。他的喉結滾動著,終于發出嘶啞的聲音:“...小星星?“

避難所里,傅硯川的襯衫被冷汗浸透。溫小棠用棉簽清理他耳邊的血跡時,發現他鎖骨下方也有道疤痕——形狀像顆小星星。

“2013年6月18日。“傅硯川突然開口,“你母親給我注射了最后一份抑制劑,然后...“他的手指撫上鎖骨疤痕,“你用玩具鋼琴彈了這首歌。“

溫小棠的呼吸停滯了。記憶的碎片突然拼合:五歲那年誤入的白色房間,玻璃后面蒼白的少年,以及自己踮腳按下的琴鍵。

“GABA-X需要特定頻率激活。“傅硯川展開一張燒焦的實驗報告,“你的聲波是唯一能修復受體損傷的...“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監控屏幕突然亮起紅光,顯示母親臥室的畫面——溫惠珍正將一支藍色針劑推進靜脈。

“不!“溫小棠撲向屏幕,“那是雙倍劑量!“

傅硯川卻死死盯著另一個畫面:母親梳妝臺的鏡面上,用口紅寫著【13.06Hz】。而梳妝盒里,靜靜躺著五支未拆封的抑制劑。

“是陷阱。“他拽住要沖出去的溫小棠,“她在用自己做誘餌。“

溫小棠踹開家門時,防護服們正圍在昏迷的母親身邊。為首者摘下面罩,露出星辰醫療陳教授的臉。

“終于來了。“他舉起錄音筆,“我們需要完整的13.06Hz聲紋樣本。“

溫小棠看向梳妝鏡,突然明白了母親的計劃。她深吸一口氣,開始清唱《小星星》。

第一段旋律結束時,陳教授的儀器爆出刺眼火花。第二段旋律響起,所有防護服開始搖晃。當唱到“高高掛在天空上“時,梳妝盒里的抑制劑突然全部爆裂。

藍色液體蒸騰成霧,籠罩了整個房間。陳教授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防護服正在溶解。

“這才是真正的GABA-X抑制劑。“溫惠珍不知何時已經坐起,手中握著錄音筆,“我女兒的聲音,從來不是激活劑...“

“...是中和劑。“傅硯川從陰影中走出,電磁槍瞄準陳教授,“你們要找的'聲紋鑰匙',其實是銷毀程序。“

溫小棠的歌聲突然變調。陳教授在倒地前最后看到的,是她脖子上緩緩浮現的、與傅硯川鎖骨上一模一樣的小星星疤痕。

凌晨四點,避難所的醫療艙內。

溫小棠看著母親與傅硯川同步注射抑制劑的場景,突然意識到什么。她扯開自己的衣領,在鎖骨下方摸到微微凸起的痕跡。

“受體標記。“傅硯川輕聲解釋,“當年接觸過GABA-X的人都會...“

溫惠珍突然打斷他:“棠棠,唱首歌。“

當《小星星》的旋律再次響起,驚人的一幕發生了——三人鎖骨上的疤痕同時發出微弱的藍光,在黑暗中連成完美的等邊三角形。

“共振穩定了。“母親長舒一口氣,“現在天悅再也無法復制你們的聲紋。“

傅硯川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吐出的血沫里閃著詭異的藍光。溫小棠慌亂地扶住他,卻聽見母親說:

“他需要更深度的共振。“

次日午夜,溫小棠的直播間突然開啟。鏡頭前沒有畫面,只有一段經過特殊處理的《小星星》旋律在循環播放。

觀眾人數詭異地定格在【13】。當旋律進行到第13遍時,所有亂碼ID同時離線。

下播前,一條金色彈幕緩緩劃過:

【FSY】:晚安小星星

而在星耀大廈頂層的休息室里,傅硯川正沉沉睡去。他的耳機里循環播放著一段雙重奏——成年溫小棠與童年錄音的和聲。

監控屏幕顯示,他的腦電波頻率穩定在13.06H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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