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歪著頭看了看我,可能看我沒有像之前那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反而好像很輕松的嘴角有一絲微不可查的淡笑。
看著時間也不早了,我站起來穿上鞋子也沒和安寧打招呼就回去了,在昏暗的床頭燈下看著天花板,想著我在李志偉手下走了之后緊接著就去了津市,我走的時候他女兒還沒出生,但是那時候就聽說他喜歡女兒,應(yīng)該不會用這種事情開玩笑的吧。
但是話說回來,星禾安居和我的孩子一樣,我也不可能為了其他孩子的事情讓我的孩子做壞事。
想著想著就又失眠了,在床頭柜拿出褪黑素吃下去還是沒有任何睡意,想方設(shè)法的哄自己入睡,不但沒有睡意,還越來越精神,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索性不睡了,起來給自己找了點早飯,吃了兩口也沒什么胃口,坐在陽臺上,看著太陽慢慢的升起,現(xiàn)在好想見一見那個小姑娘呀,看看作為父親的掌上明珠是什么樣的存在。
沒等安寧給我打電話喊我起床我就給安寧發(fā)了消息自己先去了公司,公司空蕩蕩的,光線也都暗暗的,好像在這樣的地方更能勾起人心中的孤獨。
打開公司所有的燈之后鉆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看了看津市和南城這邊的房源情況以及大概的房源匯總,還有我們內(nèi)部軟件上租客留言。
不出意外的多數(shù)都是好評,作為服務(wù)行業(yè)不可能做到所有人都滿意,畢竟我們在對外出租房屋的時候不可能先給客戶開個戶,所以遇到一些合租遇到了奇葩客戶,影響到自己的情況也是正常的,但是看售后反饋群幾乎問題都解決掉了,只有昨天晚上半夜留言的問題還沒有人處理。
我們的效率還是一如既往的快,但是像半夜的這種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也是情理之中的。
大概八點半的時候安寧來上班了,拿著一個三明治和酸奶放在我桌子上說:“你先吃飯,吃完飯我看看你傷口。”
我把三明治往旁邊推了推說:“現(xiàn)在還不餓,你先看看吧。”
安寧輕手輕腳的打開紗布,基本是已經(jīng)結(jié)痂了,但是還是會滲出血絲,安寧把紗布扔到垃圾桶,簡單處理一下,在醫(yī)藥箱拿出一塊無菌布敷在傷口上,用膠帶固定了一下。
換好藥安寧坐在我對面問:“你怎么來這么早?又是一晚上沒睡?”
“沒睡著,你聯(lián)系一下李志偉,問問他今天有時間嗎,去他公司轉(zhuǎn)一圈吧。”
我的原生家庭不太好,之前我爸找到公司鬧過,所以這件事跟著我時間長的人幾乎都是知道的,安寧也一直都知道我內(nèi)心是渴望得到愛的,好像從那件事之后我也經(jīng)常會失眠。
“行,我聯(lián)系,你要不要先睡一會?”
“不用,我現(xiàn)在也不困,你問問上午能不能過去,要是上午能過去的話我下午早點回去休息。”
安寧掏出手機打著電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李志偉溝通的,大概半個小時左右給我發(fā)消息說十點左右過去。
靠在老板椅上看著津市群里彈出來的各種消息,好像我一直以來都很少主動在任何群里說話,好多時候確實都是付知許和安寧在打理。
大概九點半左右安寧敲門和我說出發(fā),我坐在安寧的副駕駛上看著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好像他手也挺好看的。
到了到李志偉公司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他牽著一個小姑娘在門口張望著,小姑娘相對同年齡段的孩子十分瘦弱,頭上戴著一頂已經(jīng)有些褪色的帽子,但是五官看起來是很漂亮的,和李志偉長的一點都不像。
李志偉忙拉著小姑娘走過來說:“張總,顧總,您里面請,我讓雨晴泡了好茶,您兩位品鑒一下。”
我和安寧都沒講話,跟在李志偉身后進了他的辦公室,這么多年李志偉一直都是在這邊的,看著這個環(huán)境真的十分熟悉了。
我和安寧坐在李志偉對面的雙人沙發(fā)上,我沖著那個小姑娘招了招手在包里拿出一個棒棒糖柔聲問道:“寶貝,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姑娘怯生生的看著我沒敢上前,李志偉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的胳膊小姑娘才慢慢的接過我手里的糖說:“漂亮阿姨,我叫李平安,他們都叫我安安。”
我彎腰拉著小姑娘的手說:“安安平時都是和爸爸一起上班嗎?”
因為手不方便所以今天也沒有扎頭發(fā),一縷發(fā)絲搭在了安安細小的胳膊上,安安盯著我的發(fā)絲說:“爸爸說等我好了就可以去幼兒園了,也能和漂亮姐姐一樣留長長的頭發(fā)梳小辮子變得漂亮了。”
安寧捏了捏安安的臉說:“但是我們安安這樣也很漂亮呀,比漂亮阿姨還要漂亮呢,等安安長大之后肯定會比漂亮阿姨要漂亮好幾倍,到時候我們也留長長的頭發(fā)。”
李志偉因為略微有些沙啞的說:“安安現(xiàn)在每周都要化療,需要等著合適的骨髓移植,我把我身邊能找的人都找了一遍,沒有配型成功的,公司賬戶上的資金我動了太多了,所以現(xiàn)在根本周轉(zhuǎn)不過來了,已經(jīng)有兩個月沒有給員工發(fā)工資了,現(xiàn)在還在的其實也都在騎驢找馬。”
說著雨晴端著洗好的茶杯進來放在我們面前,看到我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就出去了。
我拉著安安的手說:“爸爸和叔叔在聊工作,你和阿姨一起去找雨晴阿姨玩一會好不好呀?”
安安看了李志偉一眼,得到李志偉的同意之后安安才點了點頭小手拉著我的手。
我和拉著安安的手出了李志偉的辦公室,抱著安安坐在雨晴的旁邊笑著說:“還記得我嗎?”
雨晴臉上帶著苦澀的笑點點頭說:“李總為了這次合作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好長時間了,這次要是合作不了估計就要倒閉了,看到是你我就放心了。”
“你愿意跟我走嗎?”
我沒有順著雨晴的話往下說,因為不管里面安寧和李志偉怎么聊,我們能合作的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再加上李志偉現(xiàn)在特別急著用錢,我們也更不敢去冒這個險。
雨晴愣了一下說:“是顧總拒絕合作嗎?”
“我們商量了一下,覺得合作的風(fēng)險太大,沒有必要冒險,我們都清楚李總在這個行業(yè)的口碑。”
“從公司成立我就跟著李總,其實還是有些舍不得的,即便是兩個月沒發(fā)工資我也沒選擇離開,但是現(xiàn)在公司情況我也比誰都清楚,我們幾個還在職的也都知道合作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都抱著一絲希望,只是可憐了安安了。”
“我聽李總的意思安安是白血病?”
“你走了沒幾天安安就早產(chǎn)了,剛生下來身體就不好,前兩年確診白血病之后她媽媽拋棄她走了,李總這兩年一直帶著孩子治病,兩代人的積蓄都花的差不多了,要是公司倒閉了不知道李總怎么給安安治療。”
我看著安安聽到自己被母親拋棄面不改色的樣子輕聲提醒雨晴:“當(dāng)著孩子的面就不要說這些了。”
雨晴苦澀的笑了笑說:“那會孩子什么都知道,是李總要面子一直瞞著我們,還是安安和我說的呢。”
我把安安放在旁邊的椅子上用自己手機找了一個動畫片給安安,看著這個可憐的小姑娘心里也有一絲動容,安安長的那么可愛又那么乖,怎么這種事情就讓他遇到了呢。
“星禾,除了合作之外你們能不能幫李總一把啊?就當(dāng)是我的這個可愛的姑娘。”
我嘆了口氣說:“合作不太可能,我給他錢他肯定不會要,但是我能高于市場價收了他手里所有的房子,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我知道你也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不然顧總估計也不會來。”
我也不知道要說什么的時候楊瀟剛好回來了,當(dāng)時我入職的時候他比我早來一個月,我來這個公司第一眼就覺得他長的挺好看的,是那種黑皮體育生的感覺。
楊瀟過來找雨晴借筆,看到我之后也是微微愣了愣試探性開口:“你是張星禾?”
我點點頭笑著說:“我素顏和妝后差距很大嗎?怎么感覺你們見到我都不太敢認呢?”
“沒什么差距,不是不敢認,是不敢相信你能在這。”
“確實,放在我走的時候我也不敢想我還會坐在這。”
“你們先聊著,我要先出去簽個合同,客戶非要簽紙質(zhì)的合同,又跑回來給客戶蓋章。”
說完楊瀟就快步離開了。
雨晴看著楊瀟的背影說:“其實如果你沒有結(jié)婚的話你和楊瀟也挺般配的。”
“我沒結(jié)婚啊,一直單身。”我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說完覺得這句話好像比較容易被誤解。
雨晴有些驚訝的說:“你沒結(jié)婚顧總用你的名字開公司啊?我一直以為你是和顧總的夫人。”
“公司算是我和顧寧野一起開的,只是當(dāng)時只有我自己拿出了積蓄,所以現(xiàn)在他算是我的左膀右臂。”
“這個行業(yè)里真沒見過女老板,所以有些刻板印象了。”
“我都習(xí)慣了,其實在津市也有好多人覺得公司老板是顧寧野或者付知許,覺得我是他們其中一個人的夫人。”
這時候安寧推開李志偉辦公室的門說:“夫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