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獨門秘術
- 長燈魘
- 步春笙
- 2030字
- 2025-07-14 11:15:20
“這是什么地方?”
“陳府。”
陳家……
陳家祖宅與謝家共用一墻,也因如此,兩家世交,曾親如一家。
早年間,陳家一直有意要與謝家結親,親上加親,后來陳家崛起壟斷縣內產業,還與外面勢力合作,將青鄉縣一個窮鄉僻野的小縣,打造成了天下人向往的仙樂之地,每年都有無數外鄉人慕名而來。
謝家不愿摻和此事,被參與其中的各家,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明里暗里針對,兩家關系才日漸疏遠。
短短幾年,謝家已經飛黃騰達到能修建宮殿府邸,光憑縣內的產業定做不到如此,背后一定還涉及其他路子。
不對!
爹爹去陳府做什么?!
這事……謝家也參與其中了?
謝微寧被心底冒出的想法嚇到,極力搖頭,不可能。
先祖自百年前,便立了后輩子孫皆不入世,參與紛爭的誓言,爹爹一直謹記族規,不會將謝家置于這樣不忠不義的處境。
因為一旦謝家參與爭端,當下的太平盛世將不復存在,又會回到百年前的戰火紛飛,生靈涂炭的亂世時代。
謝微寧呼吸一滯,眼神冷了下來,語氣堅定,“許是祈福節將至,爹爹找陳家商議如何操辦。”
每年的祈福節,需有人當頭,各家輪一年,輪到的家族負責操辦節中的大小事宜,怎么做,如何做,都得商議,不得出差池。
一定是這樣!
衛澍目光投向陳家府邸后面,遠處的群山,陽光下林海閃爍,一山接一山,連綿無盡頭。
他眼底籠下一層暗色,聲音沉沉,“謝家改姓前姓黎,世代為人,卻擁有一門連妖都做不到的獨門絕技,只要與人有過一面之交就能幻化成對方的樣子,永遠替代他,百年來,天下人為尋你們費盡手段,世人的貪欲不是你們換了姓,遷了住址,自以為銷聲匿跡,就能終止。”
謝微寧抬眼,重新審視眼前之人。
從前只聽聞祭司手段了得,能一敵數萬軍兵,沒想到挖掘秘聞也一把好手。
就是不知道,青鄉縣遍地是前朝旁支的事,他有沒有挖出個一二。
衛澍坦然對上她的視線,深邃的目光里摻雜著意味不明的炙熱。
她慌忙目光,側腰行禮,“多謝祭司教誨,貪欲不能終止,但能遠離,謝家避世至今,伯塤仲篪,鄰里相和,天下事我們管不了,也不想管,只想守著這一畝三分地,過好我們的日子。”
衛澍咄咄逼人,“倘若謝家真的避世成功,五年前,你不會出事,昨夜在山中找你的人和在客棧搜尋的官差,也不會是同一批,陳家早就知道你們是黎家后人,昨夜你出逃后,陳家走投無路將矛頭指向謝家,以你做要挾,逼謝家交出這門絕技,你爹來陳家,是妥協!”
謝微寧呼吸緊促,打斷他的話,“不會的,一旦陳家拿到這門絕技,天下就要改姓陳了,事關天下人命運的大事,爹爹不會妥協,也不能妥協。”
“爹爹,女兒一身賤命,不值得如此。”她喃喃自語,渾身戰栗,萌生出自刎的想法。
這場爭端,唯一的結法,只有她死。
只有她死了,這一切才能徹徹底底結束!
衛澍在這時,又出聲,“我奉命來此,明里當縣令,暗里為陛下護住謝家,不讓此秘術落入歹人之手,查出陳家及背后人的陰謀,在你見你爹之前,我已經見過他,他愿意帶領謝家入陛下麾下,共同對抗陳家,而你是這場棋局破局的關鍵。”
當今圣上,政德帝,裴蕭,是從血路里拼殺出來的皇帝,而陪他一路從邊疆殺到朝堂的,就是當朝祭司。
豐息三年,江川一帶大旱,百姓民不聊生,前朝明圣帝不顧百姓生死,沉迷酒池肉林,男歡女愛之中,商賈們伺機發災荒財,高價出售糧食,致使數千百姓餓死,瘟疫肆虐整個江川。
朝廷卻不派兵派人救治,而是下令封了江川,不許任何人進出,任其自生自滅。
裴蕭當時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將軍,被派來鎮守江川一帶,不忍百姓受此苦難,暗中縮減營中糧草,分一大半給城內百姓,四處托人尋藥,遏制疫狀,與百姓共度難關。
當時,衛澍在江川城經營了一家藥鋪,明明做著大夫的營生,卻天天關門歇業,出去擺攤算命當江湖騙子。
兩人就此相識!
后來瘟情緩解,裴蕭得盡人心,明圣帝害怕皇權被顛覆,假借有人檢舉,下旨將押送裴蕭回京,并給江川城百姓送來糧草安撫,百姓不買賬,堵在城門口不讓官兵帶走裴蕭。
爭執間,官兵刺傷百姓,徹底激起民憤,也堅定了裴蕭推翻前朝的決心。
衛澍敬裴蕭有顆悲憫之心,將來定能當個好皇帝。
出山覆前朝、平天下,后又入朝堂,助裴蕭穩朝政地位,自那以后朝中君圣臣賢、國富兵強,地方風調雨順、年年豐稔,百姓安居樂業、天下晏然,是太平盛世的好世道。
謝家避世,就是為了百姓能過好好日子,不受紛爭之苦,眼下已經實現,沒什么好猶豫的。
謝微寧深吸一口氣,“祭司大人想我怎么做?”
“不怎么做,你只需將五年前的事一五一十告訴我。”
“好。”
尾音落下的那一刻,陳府大門剛好打開,兩名頭冒樹枝的樹妖仆從氣勢洶洶將謝德衷趕出陳府。
“嘭”的一聲,將大門合上。
謝德衷踉踉蹌蹌,險些沒站穩摔地上。
“老爺!”
老仆從和車夫急忙上前扶住,小心攙扶上馬車。
馬車往回行駛,車輪碾過坑洼的青石道,起起落落,危險萬分,與謝家當前的處境一樣。
直到馬車全部消失在視線里,謝微寧才肯轉身離開,同時也醒悟過來。
衛澍并非受爹爹所托才給了她這個身份,從此至終,他都在這場棋局當中,在算計她,從讓她來府衙尋他,再到如今帶她來跟蹤爹爹,他在一步步將她引入這場爭端。
然已沒了退路,那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