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淵的骸骨眼窩中的藍光突然暴漲。
如同兩團跳動的火焰,將整個石窟照得如同白晝。
江硯手中的雙魚佩自動飛起,帶著呼嘯的風聲。
與骸骨胸腔里的另一半徹底融合,沒有絲毫縫隙。
合二為一的玉佩表面浮現出流動的星圖,璀璨而神秘。
那些星辰的位置竟與歸墟核心的符文排列完全一致,仿佛天生就該如此。
“爹?”江硯的聲音發顫,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與忐忑。
指尖懸在骸骨面前,遲遲不敢觸碰,生怕這只是一場幻夢。
他記得父親離家時的模樣:青布長衫,洗得有些發白。
腰間掛著半塊玉佩,玉佩邊緣已有些磨損。
笑起來眼角有兩道淺淺的紋路,溫暖而親切。
可眼前的骸骨脖頸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邊緣不平整。
天機閣令牌上還沾著暗紅色的血跡,早已干涸,顯然是死于非命。
骸骨的手指骨緩緩抬起,動作僵硬而遲緩。
指向自己的胸腔,像是在指引著什么。
江硯這才發現,骸骨的肋骨上刻滿了細密的文字。
那些文字是用天機閣特有的加密手法書寫的,晦澀難懂。
每個字都由無數個小字組成,層層疊疊,像是在訴說一段被刻意隱藏的往事。
“用你的血。”江臨淵的聲音從骸骨深處傳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
“只有江家人的血,能解開骨文。”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江硯咬破指尖,疼痛讓他更加清醒。
鮮血滴在肋骨上的剎那,骨文突然活了過來。
化作紅色的溪流在骨頭上游走,蜿蜒曲折,最終匯聚成三行字:
“始祖是創世神的棄子,混沌是它的眼淚。”
“七塊核心碎片藏著封印它的鑰匙,也藏著讓它重生的密碼。”
“最后一塊碎片,在天帝的皇冠里。”
洛璃的腕間印記突然炸開,紅色的光芒將她籠罩,如同一個巨大的繭。
她痛苦地蜷縮起來,身體劇烈顫抖,額頭青筋暴起。
腦海中涌入無數陌生的記憶,雜亂而洶涌,讓她頭痛欲裂。
鮫人族的先祖跪在創世神面前,神情虔誠而決絕。
用族人的靈魂換來封印始祖的力量,空氣中彌漫著悲壯的氣息。
歷代圣女在玄龜的石窟中被抽取靈力,面無表情,如同木偶。
成為維系封印的“容器”,她們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
還有三百年前,她的母親將她藏在珊瑚叢中,眼神溫柔而堅定。
自己則化作一道紅光沖向隕星海溝——那道紅光,與此刻骸骨眼中的藍光如出一轍。
“原來母親不是羽化了。”洛璃的聲音嘶啞,淚水混著血水滑落,在臉頰上留下兩道觸目驚心的痕跡。
“她是用自己的精魄加固了封印。”她終于明白母親當年的選擇,心中悲痛萬分。
看向那些懸浮的鮫人骸骨,突然明白它們為何會指向這里——它們不是在指引,而是在求救。
求后人終結這場延續了萬年的犧牲,讓她們得以安息。
阿璃的珊瑚鞭突然纏上江臨淵的骸骨,動作迅速而警惕。
鞭身的鱗片豎起,如同鋒利的刀刃,發出警惕的嗡鳴。
“你既然是江硯的父親,為何會藏在玄龜的背甲里?”她的聲音帶著懷疑,眼神銳利。
又為何會知道這么多秘辛?她追問著,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疑點。
她的尾鰭在地面上劃出深深的溝壑,顯示出內心的不安。
“還有,你剛才說‘最后一塊碎片在天帝皇冠里’,這分明是在引我們去送死!”她的語氣激動,帶著憤怒。
骸骨的藍光閃爍了幾下,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嘆息。
“玄龜是守印者的盟友,也是監工。”它解釋著,聲音中帶著無奈。
它守護的不是碎星錄,是歷代守護者的尸骨——包括我。”話語中充滿了悲涼。
肋骨上的骨文突然變換,浮現出江臨淵臨死前的畫面,清晰而慘烈。
他被天帝的親信追殺,狼狽不堪,身上布滿了傷口。
一路逃到隕星海溝,玄龜假意收留,眼中卻藏著算計。
卻在他重傷時將他封入石壁,還奪走了他關于核心碎片的記憶,手段殘忍。
“天帝早就知道碎片的下落。”江硯盯著骨文里天帝親信的臉,眼神銳利。
突然認出那是云宮里的金甲守衛,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他故意放出守印者的遺言,就是為了讓我們幫他找到所有碎片,徹底釋放始祖!”他恍然大悟,聲音中帶著憤怒。
父親的密信上“小心玄龜”四個字突然滲出鮮血,鮮紅而粘稠。
與骨文里的血跡融為一體,仿佛在印證著這一切。
洛璃的印記突然與歸墟核心產生共鳴,發出強烈的嗡鳴。
石窟外傳來玄龜憤怒的咆哮,聲音震耳欲聾,整個石窟都在搖晃。
整個背甲都在劇烈震顫,仿佛隨時會崩塌。
石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砸在地上發出噼啪的聲響。
那些懸浮的鮫人骸骨開始發出凄厲的哭嚎,聲音絕望而悲涼。
腕間的紅色印記同時炸裂,化作點點紅光融入洛璃體內,溫暖而有力。
“它們在把力量給我。”洛璃感受著體內暴漲的靈力,身體都在微微發燙。
魚尾上的鱗片開始泛出金色的光澤,耀眼而神圣。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她的眼神堅定,充滿了決心。
看向江硯,眼中沒有了迷茫,只有決絕:“去天宮找天帝,我來拖住玄龜。”
阿璃立刻擋在洛璃身前,動作迅速,態度堅決。
珊瑚鞭化作盾牌,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堅不可摧。
“要去一起去!當年母親把你藏起來,就是不想讓你重蹈圣女的覆轍!”她的聲音帶著急切和擔憂。
她的鱗片因激動而發亮,如同燃燒的火焰。
“這次,換我來保護你。”她看著洛璃,眼神中充滿了真摯的情感。
江臨淵的骸骨突然劇烈震動,仿佛要散架一般。
胸腔里飛出一枚青銅鑰匙,鑰匙上刻著“天機”二字,古樸而神秘。
“這是打開天機閣禁地的鑰匙。”骸骨的藍光越來越暗,像是風中殘燭。
“里面有創世神留下的最后一道封印...如果你們失敗了...”話音未落,充滿了擔憂。
骸骨突然崩裂成無數光點,如同流星般散落。
與雙魚佩的星圖融為一體,星圖更加璀璨。
星圖上最亮的那顆星,正指向天宮的方向,清晰而明確。
石窟外的玄龜咆哮聲越來越近,帶著無盡的憤怒。
背甲的裂縫中滲出黑色的汁液,粘稠而惡心。
那些汁液落地后化作無數只小玄龜,密密麻麻,令人頭皮發麻。
正順著石壁的縫隙爬進來,速度極快。
江硯握緊雙魚佩,星圖的光芒在他掌心流轉,溫暖而有力。
“我們兵分兩路。”他做出決定,語氣堅定。
看向洛璃和阿璃,眼神中充滿了信任:“阿璃跟我去天宮,洛璃你帶著鑰匙去天機閣。”
無論哪一路成功,都能阻止始祖蘇醒。他補充道,目光灼灼。
洛璃剛要反駁,腕間的印記突然刺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歸墟核心的方向傳來一陣熟悉的波動——那是沈驚鴻的龍力,正在急速減弱。
“沈驚鴻有危險!”洛璃的臉色驟變,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我去幫她,你們按原計劃行動!”她不等兩人回應,語氣急促。
魚尾一擺沖出石窟,金色的鱗片在黑暗中劃出一道耀眼的光軌,迅速消失在視線中。
阿璃看著她的背影,咬了咬牙,眼神堅定。
“我們走!”她拉起江硯的手,力道很大。
珊瑚鞭化作一道紅光,劈開涌進來的小玄龜,所向披靡。
“一定要比姐姐先找到碎片!”她的聲音帶著決心,充滿了斗志。
江硯回頭望了一眼崩塌的石窟,心中五味雜陳。
雙魚佩的星圖突然多出一顆閃爍的新星,那顆星的位置,正在洛璃消失的方向。
他握緊鑰匙,跟著阿璃沖出玄龜的背甲,步伐堅定。
身后傳來玄龜震耳欲聾的怒吼,以及某種東西破碎的脆響。
那是鮫人骸骨最后的悲鳴,也是新的征程開始的號角,在海水中久久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