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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小樹的條件

  • 浪味小廚娘
  • 月影隨念
  • 2396字
  • 2025-07-13 00:55:55

月華如練,靜靜流淌在“浪味香”寂靜的后院。白日喧囂散盡,只余下鹵鍋余溫散發的淡淡暖香,混雜著草木清芬。

井臺邊,余昭和月兒并肩坐著,木盆里盛著溫熱的井水,水面浮著余昭自制的“洗頭膏”——用皂角、木槿葉、薄荷和一點點炒香的茶籽油熬制的青綠色膏體,散發著清爽的草木氣息。

余昭解開發帶,濃密烏黑的長發如瀑般傾瀉而下,發梢還帶著白日灶間的煙火氣。她舀起一瓢溫水,嘩啦澆下,水流沖刷著發絲,也帶走疲憊。她微微仰頭,月光勾勒出她飽滿的額頭、挺直的鼻梁和線條利落的下頜。

水珠順著她修長的脖頸滑落,沒入衣領。她舒服地嘆一聲,手指在發間揉搓出細膩的泡沫,動作利落爽快。

月兒則安靜得多。她側身坐著,動作輕柔地解開自己的發髻。如墨青絲垂落,在月光下泛著柔順的光澤。她舀水的動作帶著一種近乎韻律的優雅。

兩種截然不同的美麗,在井邊水汽氤氳中交織,構成一幅動人的畫面。

柳青源本是去前廳取落下的賬冊,腳步卻在通往后院的月洞門處戛然而止。

怔怔地望著井邊那沐浴在清輝中的兩道身影。一股壓抑已久的情感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他。

“昭!”他脫口而出,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沙啞和急切。

余昭和月兒同時回頭。余昭臉上還掛著水珠,眼神帶著被打擾的疑惑:“柳相公?還沒歇息?”

月兒則迅速垂下眼瞼,用布巾裹住濕發,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回避。

柳青源幾步走到井邊,胸膛微微起伏,目光灼灼地盯著余昭,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昭!我…我有話對你說!”

余昭被他這架勢弄得一愣,隨手擰了把濕發:“說唄,咋了?賬目出岔子了?”

“不是賬目!”柳青源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顫抖,“昭!你還記得我來那日給你說過的話嗎?小樹答應我的?!?

空氣瞬間凝固了。

余昭臉上的水珠順著下巴滴落,砸在青石板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她看著柳青源漲紅的臉和眼中毫不掩飾的熾熱情愫。

“柳相公…”余昭定了定神,語氣盡量平和。

柳青源急切地打斷她,上前一步,幾乎要抓住她的手臂,“昭!我知道你變了!你變得這么厲害!這么耀眼!可我的心意沒變!小樹也說了,只要你愿意,只要你給我機會…”

余昭心里咯噔一下。條件?!這臭小子!她瞬間明白了柳青源為何會答應來店里做賬房了!肯定是小樹那混小子又自作主張,給柳青源畫了張大餅!

看著柳青源眼中那份近乎卑微的期盼,余昭心頭五味雜陳。

她很想告訴他:我不是你記憶里那個只知道胭脂水粉的余昭了!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但她看著他那雙清澈又固執的眼睛,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告訴他真相?他會信嗎?會不會把她當瘋子?或者更糟?

她嘆了口氣,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水漬,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過去的婚約,因為我的任性讓柳相公蒙羞。現在的我,和過去的我,也完全不同了。我現在只想把‘浪味香’做好,開遍大梁朝,讓咱的日子過得更紅火?!?

她頓了頓,看著柳青源瞬間黯淡下去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忍,但還是硬著心腸,“不過你說得對,人是會變的。也許我們可以試著相處看看?不是婚約的名義,就是彼此再了解一下,等我把這‘浪味小廚坊’的旗子插滿大梁的州府碼頭,咱們再談以后,行嗎?”

這幾乎是余昭能想到的最委婉、也最留有余地的說法了。不是拒絕,也不是承諾,而是一個基于現實、帶著巨大不確定性的“試試看”。

柳青源眼中的光芒重新燃起,雖然微弱,卻帶著希望:“好!好!昭,我等你!我一定幫你把賬目管得清清楚楚!等你把鋪子開遍大梁!”

他激動地轉身離開,腳步都有些踉蹌。

井邊恢復了寂靜,只剩下水滴的聲音。

月兒這才緩緩抬起頭,看向余昭。她的眼神復雜難辨,有驚訝,有探究,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觸動。

她看著余昭,這個風風火火、敢想敢干、連終身大事都敢用“開遍大梁”來當擋箭牌的奇女子,身上有一種月兒從未在任何女子身上見過的光芒,獨立、堅韌、清醒,甚至帶著點離經叛道的灑脫。這種光芒,像投入古井的石子,在她平靜無波的心湖里,蕩開了一圈圈漣漪。

“東家…”月兒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喟嘆,“您真不一樣?!?

余昭苦笑一下,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有啥不一樣的?還不是被生活逼的?走一步看一步唄!”

她拉起月兒的手,“月兒,以后別叫我東家了,聽著生分。我比你虛長兩歲,叫我昭姐吧!咱倆也算共患難了,以后就是親姐妹!”

月兒的手微微一顫,看著余昭真誠坦蕩的眼睛,那眼底深處冰封的某處,似乎悄然裂開了一道縫隙。她輕輕點了點頭,唇角彎起一個真心的弧度:“嗯…昭姐?!?

新店生意實在火爆,余昭分身乏術,只得把榆木巷老店的哥哥余大樹調來南溪幫忙。

他一來,就主動包攬了店里最重的活計搬貨、劈柴、掏爐灰、清理后院。他話不多,總是悶頭干活,但眼里有活。

看到月兒提著水桶去井邊,他會一聲不吭地接過去,把水打滿;看到月兒在擦拭高處櫥窗,他會默默搬來梯子扶穩;店里忙得錯過飯點,他會把特意留出來的、還溫在灶上的飯菜端到月兒面前,甕聲甕氣地說:“月兒姑娘,趁熱吃?!?

他的關心是無聲的,笨拙的,卻像冬日里的暖陽,實實在在,不摻半點虛假。沒有華麗的言語,只有樸實的行動。月兒起初只是禮貌地道謝,漸漸習慣了這份沉默的關照。有時累極了,看到那碗特意留好的、還冒著熱氣的飯菜,心頭會涌上一股陌生的暖流。

一日暴雨突至。月兒去后院收晾曬的香料,被淋了個透。余大樹二話不說,脫下自己干燥的外衫就罩在月兒身上,自己只穿著單薄的里衣沖進雨里繼續收拾。雨水順著他結實的脊背流淌,他卻渾然不覺,只回頭憨憨地對廊下的月兒喊:“快進去!別著涼!”

那一刻,裹著還帶著余大樹體溫和淡淡汗味的粗布外衫,月兒望著雨幕中那個高大、濕透卻依舊忙碌的背影,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一種從未有過的、帶著酸澀的暖意悄然滋生。

她垂下眼瞼,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身上那件粗糙卻溫暖的外衫。

一絲細微的動搖,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平靜無波的心湖深處,漾開了一圈幾乎看不見的漣漪。然而,這漣漪之下,是深不見底的寒潭。她只能將這份突如其來的悸動,連同那件外衫的溫度,一起深深埋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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