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對于一切，似乎都很新奇，不斷往四處看著。

開始的時候，每當見到有人時，卻又會下意識停住腳步，盯著他們，與他們對視，過了一小會，見季易停在不遠處等待著祂，神情并沒有太多變化，祂思考了下，而后又快步走到季易身旁，跟緊季易。

一同往前。

看著一人一小獸，逐漸走遠，巷中的人家才開始小聲討論。

許是才發現季易不是孤身一人，還有一個雪白小獸作伴。

或是驚異于小寒會跟著人走，也或是驚異于小寒的不懼寒冷，與其他貓兒不同，會肯跟著季易在巷中‘寒房’居住。

但更多是驚異于小寒的姿容。

言語間，他們卻一同感到有一股寒氣襲來，一瞬間寒毛直豎，齊齊忘了言語，而后又有風吹來，將寒氣消解，他們又不覺有寒氣了。

風息退去，小巷歸于平靜，過了一會，才有驚異聲響起。

巷口處，季易微微側頭，看了一眼燕來巷內，而后看向小寒。

小寒盯著季易，臉上的神色不怎么高興：“小寒是小寒，不是貓，之前見到小寒的人都說小寒是貓，頭長角的貓，想捉小寒。”

季易和聲說道：“小寒還記得剛剛答應我的話嗎？”

“小寒記得的。”

“那還請小寒不要放在心上，請相信在下。”

“……”

小寒或是回想起了剛才的話語，神情逐漸緩和：“小寒聽你的。”

“走吧。”

季易微笑，邁步往前，走出了燕來巷。

小寒跟上。

一人一小獸，再次走動了起來。

人多了起來，不斷有視線和一些話語傳來，小寒不自在，但想起季易的話語，便又沒有動作，也沒有停步。

跟隨著季易，走過了一段路，徑直來到東城外，倒是適應了少許。

來的還算早，早上的位置還在。

季易領著小寒，來到擺放著各種神像的桌前，對上方的神像行了三禮。

小寒見此，思考了下，也學著季易的模樣，人立而起，抱著雪白小爪，對神像行了三禮。

帶著小寒，回到早上的位置處。

季易支開攤子，將凳子放在小寒跟前，對小寒說：“小寒請坐，條件簡陋，暫且只有一張木凳，還望不要嫌棄。”

小寒看了看木凳，又看了看季易，輕輕一躍，跳上了桌上，坐在右上角角落處，轉過來，然后伸出小爪對著季易指一指木凳。

“小寒坐那里亦可。”季易無奈一笑，補充道：“后頭我再去尋木匠制作一張凳子。”

小寒沒有說話，看著季易俯身從文竹箱將各種東西取出來，擺放好，坐在凳子上，才轉過身去，打量著附近的小販和偶爾路過的人家。

季易也猜不透小獸的心思，只好由祂。

應該是小寒的緣故，雖然現在人還不多，但往來的人家，多湊過來。

有借著‘購買年紅’多做停留的，去看小寒的，這個時候，小寒則會看著季易磨墨書寫字，甚至想伸出爪子去捉其中的‘立春靈氣’，季易見此則直接喚來‘立春靈氣’，匯聚在小寒身側；

有直接夸小寒漂亮的，這個時候，小寒眼睛亮幾分，豎起耳朵，但一聽到‘貓’字，立刻又露出警惕的神色，季易只好耐心解釋“小寒是小寒，不是貓。”，見小寒神情逐漸平緩，才放下心來；

也有無禮，逗弄小寒，想要伸手去摸的，但‘小寒’都會躲過去了，然后盯緊無禮之人，盯著其寒毛直豎，季易只好說“小寒很聰明的，不喜歡被人逗弄。”，其才致歉退去；

甚至有想問季易‘小寒賣不賣的’，季易無奈，解釋說，“小寒與在下并非主仆關系，算作同伴，承蒙小寒看得起，才跟在下出來的。”

一遍又一遍耐心解釋，見效果微微，季易問過小寒意見后，才拿出一張黃麻紙，在上面將上述各種都寫上，放在桌上，才好少許，但依舊無法杜絕。

只有在無人來時的空隙，季易才向小寒問道：

“小寒還適應嗎？”

“適應。”

“他們多是出于對‘小寒’的喜歡，才會進行這些言語與動作……”

“小寒知道的了，不會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

平和的擺攤，有了小寒，似乎多了不少生氣，季易帶來的‘紅箋紙’也逐漸減少，可由于桌子的大小與‘字’是現寫需要等待‘墨跡’晾干的緣故，總的并沒有快上很多，只是快上了少許。

圍在桌前的人也換了又換。

一個身影悄然到了桌旁，耐心等待著，季易要寫的‘字’寫好，抬頭才發現，今天讓他寫信的那位老丈已經來到了一旁，連忙打招呼道：

“老丈你來了，書信已經寫好，現在給你取來。”

小寒眸子一亮，抬頭看向這位人家。

季易將寫好的‘信書’拿出來，“老丈需要我在這里念叨一次給你聽聽上面的內容嗎？老丈自己拿去尋找其他人看一遍也可以。”

“小先生你念吧，對于小先生你，我還是信的過的。”

“謝謝老丈信任。”季易笑了笑，才將自己書寫的‘信書’念叨了出來。

“好好好。”這位人家聽后很滿意，問道：“不知小先生，需要付你多少錢？”

“老丈你是第一個尋我寫信的人家，這封信只需要付三文即可。”

這位人家拿出三文錢遞給季易，接過季易手中信書，小心卷起，塞進手中裝信的竹筒里。

見其看向小寒，似有話說，季易提前解釋道：“祂叫小寒，不是貓。”

小寒點頭。

“叫小寒啊，真聰明、漂亮、乖巧，要是丫丫見了，肯定很喜歡。”這位人家露出笑容，“此次便謝過小先生了，小先生告辭。”

“老丈慢走。”

目送著這位人家走遠。

直到一個無人的空隙，小寒才問道：“那封信會替那位老丈與他孫女團聚嗎？”

季易對小寒的話語也是沒有想到，頓了片刻，微笑道：“會的。”

“好。”

不懂小獸的心思，見天色尚早，季易念叨說：

“這回是沾小寒的光了，吸引了這么多人過來。”

小寒疑惑的看向季易，不知曉季易在說什么，沒有搭話。

季易本想解釋一下的，但見又有人靠過來，只好放棄了這個想法。

一忙，便是不間斷。

待再次停下，帶來的紅箋紙已經使用完，等待的客人見此也只好看看桌上的小寒，然后逐漸邁步的離去。

小寒主動從桌上跳下來。

季易收拾好，背起文竹箱，領著小寒，再次回到神像前，行了三禮，才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