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目光轉向他。

白澤調出一份分子式圖譜和分析報告，投影到空中。“這是昨晚侵入的毒霧殘留樣本的分析結果。“

“樣本含高濃度的‘幻光苔蘚毒素’——一種強效神經刺激物。”

他看向西梨：“長期接觸或食用這種毒素的人，神經會被刺激，攻擊性增強，并對毒素提供者產生強制性的'忠誠'。昨晚的襲擊者，很可能就是這種'活體毒罐'。”

“也就是說昨晚的襲擊者是被人控制了！幕后黑手另有其人！？“亞瑟表情立刻凝重。

“是的。”白澤點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不過，我們并非毫無辦法。這種毒素很難被代謝掉，我改裝了幾個便攜式毒素探測器，只要被‘加料’的襲擊者進入探測范圍，就能立刻鎖定他的精確位置。”

白澤揉了揉眉心，昨晚加今早的連軸轉讓他露出疲態。

“凌霄擅長追蹤活體目標，這探測器能幫他省掉大海撈針的功夫，你真是幫了大忙了！”亞瑟向白澤投以認可的目光。

亞瑟帶著探測器快速趕往警局，客廳里只剩下西梨和白澤。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恰好落在白澤身上。

西梨這才注意到，他銀白色的發絲似乎都帶著熬夜后的倦意，往日里清冷如玉的臉龐上，眼下那兩抹淡淡的烏青顯得格外清晰。

他坐在那里，背脊依舊挺直，他輕揉太陽穴以減輕連軸轉帶來的疲憊感。

一股暖流混雜著心疼瞬間涌上西梨心頭。

這個毒舌冰山，嘴上說著嫌棄，行動上卻從未含糊。

從健身房營救、高燒時的守護到今早的探測器……他默默做了這么多，甚至不惜透支自己。

她默默起身。

片刻后，西梨端著一個托盤回來，上面是兩碗熱氣騰騰、香氣樸實的營養湯面。

她輕輕將一碗放在白澤手邊，自己捧著一碗挨著他坐下，動作自然。

白澤正閉目養神，試圖驅散那股疲憊感。忽然，一股香味撲鼻而來

兩碗熱騰騰的雞蛋番茄面。

她輕輕將一碗放在白澤手邊，自己捧著另一碗，挨著他旁邊的空位坐下，動作自然得仿佛本該如此。

白澤被食物的香氣和身旁的動靜拉回神，有些意外地轉頭看她。

西梨抬頭，只是用筷子攪著自己碗里的面，聲音帶著點俏皮的揶揄，卻又無比真誠：

“喏，探測器之父，再偉大的科研也需要燃料補給吧？你這黑眼圈，都快趕上眼鏡王蛇了。快趁熱吃，算是報答你‘救命之恩’的利息……”

她終于抬眼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帶著藏不住的關切。

白澤冰藍色的眼眸微微一動。

他習慣了獨自在數據和儀器中奮戰，習慣了忽略身體的疲憊，也習慣了別人對他敬畏卻疏離的態度。

沒有肉麻的感謝，沒有夸張的贊美，西梨這種樸實的關心，像一抹暖陽，猝不及防地撞進他的冰冷世界。

他看著那碗冒著熱氣的的面，再看看西梨亮晶晶的、帶著期待和一點點緊張的眼睛，一絲暖意，悄然融化了他眼底的冰層。

他沉默了幾秒，沒有說謝謝，語氣中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度：“利息，有點少。”

然后優雅地挑起面條：“下次，本金也要還。”

【叮！恭喜宿主，獲得5點心動值，當前數值：-20！】

西梨：“吃完了給你加小紅花！”

“咚咚”

門被敲了兩下，聲音很小。

“安...安媂亞·西梨女士？”門外傳來一個小心翼翼、略帶沙啞的男聲。

西梨正要起身，白澤卻比她更快一步，無聲無息地擋在了她身前。

他冰藍的眸子瞬間銳利，指尖在門禁光屏上輕點，畫面放大：一個穿著星際閃送灰色工裝的小哥出現在屏幕上。

他身材矮小瘦削，臉上有幾顆明顯的褐色雀斑，小眼睛緊張地眨巴著，懷里抱著一個包裹，工裝沾著灰塵，整個人透著一股底層勞動者的疲憊和謹小慎微。

“什么事？”白澤的聲音透過門禁傳來，冷冽清晰。

小哥明顯被這冷硬的男聲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回答：“有...有西梨女士的包裹，需要...需要本人簽收。”

“證件。”白澤的要求簡潔有力。

“哦！好、好的！”小哥慌忙放下包裹，在臟兮兮的工裝口袋里摸索半天，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工作證，舉到攝像頭前。

白澤目光如掃描儀般掃過工牌上的信息：“工號：SX-771，姓名：霍克，所屬站點：古羅星東區七部。”

他指尖在光腦上快速劃過，直接登錄星際閃送官網輸入工號，查詢。

屏幕上立刻彈出員工檔案：照片與門外小哥吻合，入職日期顯示為一個月前。

“包裹來源？”白澤繼續盤問。

“發...發貨方是古羅星雌性保護協會，”小哥緊張地吞咽了一下，“標注是...是‘清瘴靈’，治療毒霧侵害的特效藥劑！協會統一發給古羅星所有登記在冊雌性的！說...說簽收時必須確認是本人，防止冒領...”

白澤瞥了一眼西梨，西梨點點頭，表示知道這個福利發放。

白澤指尖在光屏上敲擊幾下，確認了古羅星雌保協近期確實有這項福利派送記錄。他緊繃的下頜線才略微放松一絲。

“只開小窗簽收。”白澤最終下達指令，門上的格柵小窗應聲滑開一條縫。

西梨這才上前一步，隔著格柵伸出手：“簽收單給我。”

小哥如蒙大赦，手忙腳亂地遞過電子簽收板。就在西梨準備簽收時......

“呃啊！”

小哥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抱著盒子的手臂一顫！

“啪！”

包裹應聲摔落在門廊堅硬的地面上！盒子一角明顯癟了進去，發出沉悶的聲響。

小哥整個人瞬間僵住。

他猛地抬頭看向小窗內的西梨，瘦的干巴的臉上血色褪盡，小眼睛充滿驚恐和懊悔，語無倫次的帶著哭腔：

“對、對不起！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天哪...我、我賠您！”他慌亂地去撿盒子，手卻抖得厲害，差點又沒拿穩。

西梨的心也隨著那聲悶響跳了一下。她盯著地上的包裹和嚇懵的小哥道：“把包裹，遞給我。小心點。”

小哥像捧著炸彈一樣，小心翼翼地從格柵縫隙里遞進來。

西梨接過快速檢查了包裹的封口——完好無損，然后輕輕地晃了晃，也沒聽到碎片撞擊的聲音。

看著臉色慘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倒的快遞員，西梨嘆了口氣，算了，跟個嚇破膽的新人計較什么......

她聲音緩和下來：“算了，東西應該沒壞。”

看著他一副世界都要崩塌的表情，西梨在門邊置物架上拿了包印著“加油”字樣的小餅干遞給他：“喏，這個請你，跑一趟不容易。”

他身體明顯地震了一下，眼中充滿了卑微的感激：“謝...謝謝！”他對著小窗方向鞠了一個幾乎90°的躬，倉皇離開。

街道拐角，一條被巨大廢棄管道遮蔽的小屋內，瘦削的霍克被反綁在地，他的嘴被膠帶封住，只能發出絕望而沉悶的“嗚…嗚…”聲。

突然，小屋的門被打開，一道光影籠罩了下來。

霍克驚恐抬頭，對上影子主人的目光……

他所有的掙扎和嗚咽都在這一剎那僵住，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慘白。

瞳孔在極度驚駭中驟縮，清晰地倒映出一張臉——一張沾著幾點褐色雀斑、小眼睛、瘦削干巴的臉——那正是他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