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老村長的背書和那碗“夢幻發(fā)光湯”的震撼效果，林小滿的日子終于清靜了不少。雖然關(guān)于“發(fā)光妖果”的流言并未完全消失（王桂花和李寡婦還在暗戳戳地散布），但至少明面上沒人再敢直接沖到她田里喊打喊殺了。村民們看她的眼神依舊復(fù)雜，好奇、敬畏、疏離兼而有之，但像之前那樣明目張膽的圍觀和試探基本絕跡。

林小滿樂得清閑，抓緊時間伺候她的寶貝田。發(fā)光番茄又成熟了兩顆，被她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顆自己留著解饞（味道確實驚為天人！），另一顆則作為“謝禮”，趁著夜色悄悄放到了村長家門口。剩下的四顆，她決定留種！這可是她高科技農(nóng)業(yè)的根基！

積分漲到85點，林小滿底氣足了。她先是豪氣地花了10點積分兌換了“基礎(chǔ)土壤改良劑（小份）”，均勻地灑在整片田地里。肉眼可見的，原本貧瘠發(fā)硬的黃土似乎變得松軟、顏色更深了些，散發(fā)著泥土的芬芳。

“系統(tǒng)，解鎖月光花種子！”林小滿對上次系統(tǒng)提示的防御迷惑植物念念不忘。

【叮！解鎖成功！‘月光花種子’兌換需20積分/粒！是否兌換？】

“20點一粒？！搶錢啊！”林小滿肉疼得直抽抽，但想到王桂花那怨毒的眼神和可能的“夜襲”，一咬牙，“換！先換一粒！”一道微光閃過，一粒只有芝麻大小、卻散發(fā)著微弱月白色光暈的種子出現(xiàn)在她掌心。

“就你了！種在籬笆最顯眼的地方！”林小滿在靠近沈硯家籬笆、正對著她屋門的位置挖了個小坑，鄭重地將月光花種子埋下，澆上稀釋后的營養(yǎng)液。“系統(tǒng)保佑，快快長大，晚上閃瞎那些不懷好意的眼睛！”

做完這些，她看著積分欄剩下的55點，又看看隔壁沈硯家那個破瓦盆。瓦盆里的小白菜被她薅走兩片葉子后，沈硯似乎又精心照料著，中心又冒出了嫩綠的新葉，長勢依舊喜人。

“嘖，這家伙，種菜真有一手。”林小滿心里嘀咕，想起他那句硬邦邦的“難吃”和月光下專注研究番茄藤（防護(hù)罩？）的身影，一個念頭冒了出來。人家好歹貢獻(xiàn)了兩片救命菜葉，雖然嘴上不饒人……要不，回報一下？

回報什么呢？送發(fā)光番茄？太扎眼，而且那家伙看起來就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估計又要說她“妖法”。送積分換的肉？她自己都舍不得吃呢！

她的目光落在田埂邊幾株被間下來的、稍微老一點的生菜苗上。系統(tǒng)出品的生菜長得太快，間苗是必須的，這些被淘汰的苗子雖然不如留在地里的水靈，但也是實打?qū)嵉暮貌耍却謇锶朔N的可強(qiáng)多了。

“就這個了！”林小滿眼睛一亮。她挑了幾株看起來最精神的生菜苗，用草莖捆好，走到籬笆邊，學(xué)著沈硯上次的樣子，將菜苗放在了籬笆柱子上那個“交接點”。

“喂！沈硯！”她清了清嗓子，對著隔壁緊閉的屋門喊道，“禮尚往來！還你的小白菜人情！新鮮生菜苗，自己找個盆種著玩吧！這次可別說難吃了啊！”喊完，也不等回應(yīng)，轉(zhuǎn)身就溜回了屋，仿佛怕被什么追似的。

隔壁灶房里，正對著破瓦盆里的小白菜新葉出神的沈硯，動作一頓。他聽到了林小滿的喊話，也透過門縫看到了籬笆柱子上那捆翠綠的菜苗。

他沉默了片刻，放下手里的小木棍（他似乎在用這個給小白菜松土？），起身，悄無聲息地走到門邊。他沒有立刻開門，而是透過門縫，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確認(rèn)只有那捆菜苗安靜地躺在那里，才迅速拉開門，閃電般地將菜苗拿了進(jìn)來，又迅速關(guān)上門。

動作一氣呵成，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

回到昏暗的灶房，沈硯就著油燈的光，仔細(xì)打量著手中的生菜苗。葉片青翠，根須帶著新鮮的泥土，散發(fā)著勃勃生機(jī)。和上次她隨手扔過來的小白菜苗不同，這次明顯是精心挑選過的。

“生菜苗……”他低聲自語，指尖拂過嫩葉。上次的“難吃”評價，似乎言猶在耳。他看了看破瓦盆里那株長勢良好的小白菜，又看了看手里的生菜苗。

沒有多余的盆了。

沈硯的目光在狹小的灶房里掃視一圈，最終落在了墻角一個積滿灰塵的……破瓦罐上。那是他剛來時在屋后撿的，和裝醬菜的罐子差不多，只是口更大些，一直閑置著。

他走過去，費(fèi)力地將破瓦罐拖到水缸旁，仔細(xì)清洗干凈。罐底有個小裂縫，他用一點泥巴暫時糊住了。然后，他去屋后挖了些還算濕潤的泥土回來，填進(jìn)瓦罐里。

動作依舊生疏，卻比上次種小白菜時更顯從容。他將生菜苗小心地分開，一株一株地栽進(jìn)瓦罐松軟的泥土里，壓實，澆水。嫩綠的苗子在粗糙的瓦罐中挺立，給這冰冷的空間又增添了一抹生機(jī)。

沈硯退后一步，看著兩個簡陋容器里的綠色生命——一盆小白菜，一罐生菜苗。昏黃的燈光下，他清冷的側(cè)臉線條似乎柔和了那么一絲絲。他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生菜苗嬌嫩的葉片，低聲吐出兩個字，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別扭：

“還行。”

幾天后，月光花種子不負(fù)眾望，在營養(yǎng)液的催生下，破土而出。嫩芽纖細(xì)，卻帶著一種玉石的質(zhì)感，在白天也散發(fā)著淡淡的月白色光暈。

林小滿興奮地圍著這株小苗轉(zhuǎn)了好幾圈，又給它加了一次稀釋營養(yǎng)液。“快快長大！晚上就靠你鎮(zhèn)宅了！”

隨著月光花的生長，林小滿的田地里也愈發(fā)熱鬧。辣椒開出了白色的小花，生菜已經(jīng)可以采摘最外層的葉子食用了，清脆爽口。而那幾顆留種的番茄更是紅得發(fā)亮，光芒柔和而穩(wěn)定。

這天下午，林小滿正在田里給辣椒捉蟲（系統(tǒng)出品抗蟲性好，但偶爾也有漏網(wǎng)之魚），籬笆外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

“小滿姐姐……”

林小滿抬頭，是李嬸子家的小女兒，才七八歲，扎著兩個小揪揪，臉蛋紅撲撲的，正扒著籬笆縫往里看，大眼睛里滿是好奇，沒有大人那種復(fù)雜的情緒。

“丫丫？怎么了？”林小滿對這個沒什么心眼的小姑娘印象還不錯。

“小滿姐姐……”丫丫小聲說，從背后拿出一個用樹葉包著的小東西，“我娘讓我給你的……是……是山上采的野莓子，可甜了！”她說著，踮起腳，努力想把小樹葉包從籬笆縫隙里塞進(jìn)來。

林小滿愣了一下，走過去接了過來。樹葉里包著一小捧紅艷艷的覆盆子，顆顆飽滿，散發(fā)著酸甜的果香。這顯然是剛采的。

“替我謝謝你娘。”林小滿心里有些觸動。看來村長的話和李嬸子嘗過湯后，態(tài)度確實在軟化。雖然可能只是出于一點示好或者好奇，但這總比之前的敵意和恐懼強(qiáng)。

“嗯！”丫丫用力點點頭，眼睛卻忍不住瞟向田里，尤其是那株散發(fā)著淡淡白光的月光花小苗，“小滿姐姐，那個……那個會發(fā)光的小草是什么呀？好漂亮！”

“這個呀，叫月光花。”林小滿心情不錯，耐心解釋，“等它長大了，晚上會發(fā)出更亮更漂亮的光，像月亮一樣。”

“哇！”丫丫驚嘆，小臉上寫滿了向往，“真的嗎？像月亮一樣？那……那我晚上能來看嗎？就遠(yuǎn)遠(yuǎn)地看！”她怕林小滿不同意，趕緊補(bǔ)充，“我保證不碰！不告訴別人！”

看著小姑娘純真的眼神，林小滿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行，不過要很晚很晚，等大家都睡了才行，而且要悄悄的。”她不想再引起不必要的圍觀。

“嗯嗯！我保證！”丫丫開心地跳了起來，像只快樂的小鳥跑走了。

林小滿看著手里的野莓子，又看看丫丫跑遠(yuǎn)的背影，再感受著田地里蓬勃的生機(jī)，一種久違的、屬于鄉(xiāng)村生活的寧靜和微小的暖意，悄然彌漫心頭。種田，似乎也不僅僅是積分和躺平了。

傍晚時分，林小滿用新摘的生菜葉，拌了個簡單的生菜沙拉（只加了點鹽和一滴兌換來的基礎(chǔ)植物油），又煮了點糙米粥，就著李嬸子送的野莓子，美美地吃了一頓。清爽的生菜帶著天然的甜脆，野莓子酸甜可口，雖然簡陋，卻讓她吃得格外滿足。

她正收拾碗筷，眼角余光瞥見隔壁沈硯家灶房的門開了。沈硯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個……破木瓢？他走到水缸旁，舀了半瓢水，然后……竟然徑直走向了籬笆邊，那個種著生菜苗的破瓦罐！

昏黃的暮色中，林小滿看到沈硯蹲在瓦罐旁，極其小心地將瓢里的水，均勻地澆在生菜苗的根部。他的動作依舊有些生硬，但專注而認(rèn)真，側(cè)臉在暮光中顯得輪廓分明。澆完水，他似乎還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其中一株生菜的葉片，停留了片刻，才站起身，默默地回了屋。

林小滿端著碗，站在自家門口，看著這一幕，嘴角不自覺地?fù)P了起來。這家伙……果然還是在意他的“菜園子”嘛！什么“難吃”、“還行”的，口是心非！

她哼著不成調(diào)的歌，心情愉悅地洗了碗。夜色漸深，她特意走到院子里，看向那株月光花小苗。只見在深沉的夜色中，那株不過巴掌高的小苗，周身散發(fā)出的月白色光暈果然明亮了許多！柔和、清冷，如同將一小片月光凝聚在了葉片上，靜靜地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區(qū)域，如夢似幻。

“真美啊……”林小滿忍不住贊嘆。這系統(tǒng)出品，果然不同凡響。

就在這時，她聽到籬笆外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她立刻警覺起來，難道是王桂花？她悄悄挪到籬笆邊，借著月光花的微光向外看去。

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躡手躡腳地靠近，是丫丫！小姑娘遵守承諾，真的在夜深人靜時悄悄來了。她躲在籬笆外的陰影里，睜大了眼睛，癡癡地望著籬笆內(nèi)那株散發(fā)著美麗月光的植物，小臉上滿是純粹的驚嘆和歡喜，嘴巴微微張著，仿佛看到了童話里的景象。

林小滿看著丫丫那副模樣，心軟了下來，沒有出聲驚動她。讓這份純凈的美好，多停留一會兒吧。

丫丫看了好一會兒，才心滿意足地、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般，悄悄地溜走了。

林小滿回到屋里，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田野的蟲鳴，感受著月光花那柔和光芒透過窗戶縫隙灑進(jìn)來的一點微亮，心里一片安寧。有驚心動魄，也有平淡溫馨，有極品煩擾，也有善意萌芽，還有個別扭卻似乎不那么討厭的鄰居……這咸魚種田的生活，好像……越來越有滋味了？

她閉上眼睛，準(zhǔn)備進(jìn)入夢鄉(xiāng)。

突然——

“砰！嘩啦！”

一聲重物墜地伴隨著瓦罐碎裂的刺耳聲響，猛地從隔壁傳來！在寂靜的深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林小滿瞬間驚坐而起！是沈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