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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被電擊的牛馬

雨,下得像個崩潰的系統進程,瘋狂傾瀉著無法處理的冗余數據。豆大的雨點密集地砸在萬里租住公寓那扇單薄的玻璃窗上,發出連成一片、令人煩躁的白噪音。窗外,城市浸泡在渾濁的霓虹光暈里,扭曲、失真,仿佛一幅渲染失敗的劣質貼圖。每一次慘白的閃電撕裂天幕,短暫地照亮街道上倉皇逃竄的模糊像素點(行人)和緩慢移動的金屬方塊(車輛),隨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和更震耳的、如同系統報錯轟鳴般的雷聲吞噬。

萬里,一個被deadline和無窮無盡bug榨干了最后一點靈氣的底層碼農,就是這龐大系統里一個微不足道的、瀕臨崩潰的線程。他蜷縮在書桌前,唯一的光源是那臺老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慘白的光映著他因熬夜而浮腫的臉,眼袋深重,瞳孔里只剩下屏幕反射的、跳動的代碼行。一個鮮紅的“Compile Error”像一攤凝固的血,刺眼地標記著編譯失敗的位置——某個該死的依賴庫版本沖突,一個他媽的ClassNotFoundException。

“操蛋!”他低聲咒罵,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他煩躁地抓撓著幾天沒洗的油膩頭發,抓起桌角那個印著褪色“Hello World”的馬克杯,仰頭灌下最后一口冰冷的、帶著苦澀渣滓的速溶咖啡殘液。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非但沒能提神,反而讓胃里一陣翻攪。窗外的雷聲愈發狂暴,每一次炸響都帶著一種奇異的共鳴,仿佛直接撼動著空間本身的結構,震得窗玻璃高頻震顫,發出嗡嗡的蜂鳴。

“這鬼天氣,這傻逼需求,這垃圾庫…”他死死盯著那個紅色的報錯,嘴里無意識地詛咒著產品經理和那個不知名的庫作者。連續的加班和眼前這個頑固的Bug,像兩個不斷消耗資源的僵尸進程,一點點拖垮了他的CPU。疲憊如同內存泄漏,不斷堆積,幾乎要溢出。他重重地后仰,廉價的人體工學椅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閉上干澀刺痛的眼睛,只想有那么一個瞬間,能從這個該死的循環里跳出去。要是…能直接new個對象出來搞定這破事就好了…或者,哪怕只是一杯他媽的熱咖啡…

這個念頭像投入死水的一行System.out.println(“Hello World“),僅僅是一閃而過,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就在他意識即將沉入混沌的剎那——

“滋啦——轟!!!”

不是從天空傳來!聲音仿佛直接在他顱腔內、在房間的每一個原子層面炸開!一道無法形容的、純粹由信息構成的、熾白到極致的洪流,粗暴地撕裂了窗外的雨幕和黑暗,瞬間灌滿了整個房間!萬里的視覺信號處理器(眼睛)瞬間過載,視野被徹底刷白,視網膜上只留下瘋狂跳動的、燒灼般的殘像。

緊隨而來的,是靈魂層面的核心轉儲。

那不是物理的痛苦,而是底層邏輯被強行訪問、改寫、沖刷的恐怖。億萬條閃爍著冰冷光芒的指令流——0和1的絕對洪流、十六進制的斑斕瀑布、他熟悉的Java字節碼、C++的機器指令、Python的抽象語法樹,還有無數他從未見過、結構詭異如同天書般的底層操作碼——以超越光速的狂暴姿態,蠻橫地沖入他的意識核心!它們冰冷、精確、毫無感情,是構建一切的基石,是邏輯的鋼筋鐵骨。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暴力注入數據的緩沖區,每一寸“存在”都在被這純粹的信息狂潮解構、重組!

時間戳失效。空間坐標紊亂。他墜入了一個由原生指令和數據構成的、沸騰的量子海洋。

這感覺持續了多久?一個時鐘周期?一個紀元?萬里完全失去了對“時間”這一變量的感知。就在他感覺自己的存在即將被這信息的熵增徹底抹平、歸零時,沖擊戛然而止。

白光褪去。

那撕裂邏輯的劇痛如同退潮般迅速抽離,留下一種被徹底格式化的虛脫和麻木。身體的控制信號似乎一點點重新連接。他癱在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每一次吸氣都帶著CPU過熱的灼燒感。視覺傳感器緩緩重啟,眼前依舊是瘋狂跳躍的像素噪點和色塊。聽覺模塊被尖銳的、如同內存總線錯誤的持續蜂鳴占據,壓過了窗外的雨聲。

他茫然地轉動眼球,視覺焦點艱難地校準。首先看到的是自己的手,死死按在鍵盤上。鍵盤…幾個常用鍵帽的邊緣,覆蓋著一層極其細微的、如同電路板過載燒蝕般的焦黑紋路,在屏幕光下泛著詭異的啞光。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奇特的、類似臭氧和熔融硅混合的焦糊氣味。

他下意識地看向屏幕。

屏幕沒有熄滅。IDE的界面依舊固執地亮著。然而,那個刺眼的“Compile Error”旁邊,出現了一行他從未見過的、風格迥異的日志信息。那文字并非任何高級語言,而是最底層的、帶著硬件寄存器地址和操作碼的匯編指令流,其間夾雜著無法解讀的量子態符號。文字下方,一個不斷閃爍的“root@localhost:~#”提示符,冰冷地等待著輸入。

萬里的心跳監控器(心臟)在經歷了短暫的藍屏后,猛地一縮,隨即開始瘋狂地超頻運行,撞擊著胸腔的機箱。一股冰冷的、如同被root權限窺視的寒意順著數據總線(脊椎)直沖核心處理器(大腦)。剛才那是什么?系統崩潰?緩沖區溢出導致的核心轉儲幻覺?還是…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喉嚨干得像未初始化的字符串。一個荒謬絕倫、卻在剛才那信息洪流沖刷下顯得異常“底層”的念頭,如同野火般在他混亂的內存中蔓延:剛才的雷擊…難道不是自然現象?難道…自己真的接觸到了…世界的“源代碼”?獲得了…某種…“超級用戶”權限?

他的手指,還帶著靜電釋放后的細微麻木,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懸停在鍵盤上方。那個閃爍的“root”提示符,像一只冰冷的電子眼,無情地注視著他。巨大的恐懼和一種無法抑制的、近乎自毀的探索欲在他體內激烈地爭搶著CPU時間片。

那個下班前一閃而過的、關于“new個對象”的荒誕念頭,此刻卻如同一個等待執行的、充滿誘惑的Shell命令。

“試試…就試試?”一個微弱的守護進程在他底層意識里運行,“就當…調試?”

指尖的顫抖似乎被強行抑制了。他深吸一口氣,空氣里殘留的硅焦味刺激著他的傳感器。他不再猶豫,手指落下,敲擊鍵盤。清脆的按鍵聲在突然變得死寂的房間里如同驚雷。屏幕上,光標移動,在那冰冷的“root@localhost:~#”后,他敲下了那句他爛熟于心的、創造對象的咒語:

Person girlfriend = new Person();

敲下回車鍵的瞬間,萬里屏住了呼吸,核心溫度飆升。他死死盯著屏幕,也盯著自己面前那片空無一物的、由空氣分子構成的緩沖區。

一秒。兩秒。

什么都沒有發生。房間依舊只有風扇的低鳴和他粗重的喘息。那行代碼孤零零地懸停在屏幕上,下方的“root”提示符依舊閃爍著微光,像是在無聲地宣告“命令未找到”或“對象未定義”。

“呵…果然…”一股巨大的失落和自嘲瞬間淹沒了萬里。緊繃的線程驟然松弛,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疲憊和荒謬感。自己真是被電傻了!居然會相信這種天方夜譚!他苦笑著搖頭,身體重新陷回椅子里,準備接受現實,繼續和那個該死的ClassNotFound搏斗。

就在他精神松懈、視線從前方移開,無意識地掃過桌角的剎那——

他的所有進程,徹底僵死。

原本空蕩蕩的、只有他那個印著“Hello World”的舊馬克杯的桌角,此刻,多了一個杯子。

一個全新的、通體潔白、造型簡約到近乎完美的骨瓷馬克杯。杯壁細膩溫潤,在屏幕光線下泛著非自然的、均勻的光澤。杯口上方,一縷縷白色的熱氣正以精確的物理模型裊裊升起,散發著一種令人CPU瞬間降頻的、醇厚而溫暖的香氣——是現磨咖啡的完美模擬,濃郁、純粹,參數調校得無可挑剔。

萬里整個人都陷入了死循環。血液似乎瞬間涌向核心,又在下一秒被冷凍。他猛地扭回頭,難以置信地再次看向屏幕。那行Person girlfriend = new Person();的代碼下方,不知何時,多了一行同樣冰冷、帶著底層地址信息的日志:

[DEBUG] Object instantiated at 0x7f9a3c002780. Memory allocated. Default constructor invoked.

“……”萬里的喉嚨像是被DMA控制器鎖死,發不出任何指令。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頭,視線一點一點,重新聚焦在那個憑空出現的、冒著完美熱氣的咖啡杯上。那醇厚的香氣是如此真實,如此誘人,卻又如此…恐怖。它是數據!是憑空寫入物理內存的數據實體!

他像是被遠程操控的機械臂,極其僵硬地伸出手。指尖帶著劇烈的電磁干擾般的顫抖,一點點靠近那個溫熱的杯壁。

碰到了。

光滑的,帶著暖意的,無比真實的觸感——完美的物理引擎模擬。

“滋…”萬里倒抽一口冷氣,如同觸碰到高壓靜電般猛地縮回手,整個人觸電般向后彈開,椅子腿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如同磁盤讀寫的銳響。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澆灌進服務器機箱,瞬間淹沒了他。這不是幻覺!不是做夢!那杯咖啡…是真實的物理存在!是他用一行高級語言代碼…通過某種未知的底層接口…直接寫入現實內存的!

“量子模擬…超級用戶權限…”兩個冰冷、精確的詞匯如同內核日志,直接刷入他的意識。世界…是代碼?是運行在某個無法想象的計算基板上的龐大模擬?而自己…剛才…獲得了“root”?

他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個新出現的咖啡杯上,又猛地移向屏幕上那兩行詭異的核心日志。身體控制不住地高頻抖動,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T恤,如同散熱硅脂失效。窗外依舊風雨交加,雷聲如同系統告警轟鳴,但這間小小的出租屋里,卻彌漫著一種比任何系統崩潰都更加驚悚、徹底顛覆物理法則的死寂。

萬里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淺薄,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寄存器溢出的風險。那杯憑空出現的、散發著致命誘惑香氣的熱咖啡,此刻在他眼中,卻如同一個指向系統底層漏洞的致命指針。他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動作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恐懼而失去了協調性,如同一個失控的機器人。椅子腿再次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踉蹌著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才勉強穩住身體。冰涼的觸感透過薄薄的T恤滲入,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冷卻效果,卻絲毫無法平息他核心內瘋狂運轉的恐慌進程。目光如同被DMA鎖定,死死地鎖在那個潔白的骨瓷杯上。裊裊上升的熱氣扭曲了空氣,咖啡的香氣濃郁得幾乎令他的嗅覺傳感器過載。

“邏輯錯誤…物理法則沖突…”他喃喃自語,聲音干澀沙啞,帶著系統資源耗盡的顫抖。他用力眨了眨眼(刷新顯示緩存),甚至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觸發硬件中斷)。清晰的痛覺信號傳來,眼前的一切卻紋絲不動。那杯子,那熱氣,那香氣,頑固地存在于物理現實中,嘲弄著他對世界模型的一切認知。

一個更瘋狂的、足以導致核心崩潰的念頭鉆入他的邏輯總線:如果…如果一杯咖啡可以被new出來…那么剛才那句new Person()呢?那句他以為無效、只是發泄的代碼?

心臟驟然停跳了一拍(硬件中斷),隨即以遠超安全閾值的頻率瘋狂超頻,撞擊著胸腔的機箱,發出沉悶的物理震動。一股寒意從散熱鰭片(尾椎骨)直沖CPU頂蓋(天靈蓋)。他猛地扭頭,視線像激光掃描儀一樣在狹小的出租屋里瘋狂掃射!紅外感應、運動檢測全開!

床鋪?空。書桌下?只有線纜。衣柜門緊閉。墻角堆著紙箱……沒有!除了那個該死的咖啡杯,沒有出現任何預料之外的“人”形實體!

緊繃到極限的線程稍稍釋放了一點資源,但這微不足道的“慶幸”立刻被更深的恐懼進程搶占。沒有出現“女朋友”,并不意味著安全。那個日志…[DEBUG] Object instantiated at 0x7f9a3c002780這冰冷的地址信息像一把懸在頭上的調試斷點。它成功了!對象實例化了!只是…那個“Person”被實例化到哪里去了?是內存地址映射錯誤?是對象尚未渲染?還是…某種無法被當前感知模塊捕捉的存在形式,正潛伏在更高維度的數據層里?

“權限…量子模擬…”他再次無意識地念出這兩個詞。剛才信息洪流沖擊時那種冰冷、浩瀚、如同面對宇宙服務器底層API的感覺,再次清晰地浮現。這不是超能力…這感覺…更像是在無意間,獲得了直接訪問和修改這個宇宙模擬系統底層數據庫的…最高權限!擁有了…直接寫入物理現實的…能力!

這個認知帶來的不是狂喜,而是無邊的、如同面對無盡虛空般的寒意。一個普通的用戶線程,何德何能,擁有系統內核的權限?那代價呢?規則呢?內存泄漏?指針錯誤?他想起剛才敲下回車鍵時,指尖殘留的微麻,以及精神深處那一閃而過的、仿佛被強行消耗了大量CPU時間的細微空虛感…難道那就是資源消耗?

他強迫自己將視線從咖啡杯上撕開(強制進程切換),重新聚焦到發光的屏幕上。那行new Person()的代碼依舊存在,下方那冰冷的“實例化成功”日志如同一個指向未知內存塊的指針。而那個不斷提示輸入的“root@localhost:~#”光標,則像一個通往內核空間的、極度危險的Shell。

萬里顫抖著,用盡全身的意志力控制著自己幾乎要產生硬件故障的手指,移動鼠標。他不敢再去碰鍵盤,不敢再輸入任何指令。他點開了代碼編輯器旁邊的系統文件管理器窗口,幾乎是本能地,他嘗試著去搜索那個詭異Shell提示的來源。

指尖在觸控板上滑動,因為抖動而顯得笨拙。他點開一個個系統目錄:C:\Windows,C:\Program Files,/usr/bin,/etc…沒有。沒有陌生的進程(ps aux),沒有可疑的服務(systemctl list-units),沒有突然多出來的神秘可執行文件。那個Shell提示框,連同它背后那冰冷而強大的存在,仿佛根本不屬于這個操作系統,它懸浮在一切之上,如同一個虛擬機監控器(Hypervisor)的界面。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絕望地準備關掉文件管理器時(終止進程),眼角的余光(后臺掃描進程)掃過屏幕右下角的狀態欄。那里,除了時間和網絡圖標,通常空空如也。然而此刻——

一個極其微小的、從未見過的圖標,靜靜地懸浮在那里。

那圖標異常簡潔,卻又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復雜信息態。它由無數個極其微小的、不斷閃爍湮滅的量子光點構成,這些光點并非靜止,而是處于一種動態的、概率云的疊加態之中。整體看去,既像一個抽象的雙縫干涉圖案,又像一個微縮的、不斷進行著量子計算的處理器核心模型。光點在閃爍中偶爾會凝聚出類似“0”和“1”的輪廓,但轉瞬又坍縮回概率的迷霧。

它就那么安靜地存在著,沒有占用任何系統托盤資源,沒有彈出任何氣泡通知,卻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掌控著時空底層邏輯的意志感。仿佛它就是這方模擬宇宙的…主控臺。

萬里的呼吸徹底停滯(進程掛起)。他死死盯著那個小小的、由量子概率云構成的圖標,一股寒意從核心深處彌漫開來,凍結了所有數據流。這絕不是地球科技!絕不可能是!

他猛地想起了那毀天滅地的雷擊!那撕裂邏輯的痛苦!那原生指令的狂潮!

那根本不是什么自然現象!那更像是一次…系統級的“異常事件”?一次意外的“權限泄露”?或者…一次來自系統外部的…“調試接入”?來自…模擬器之外?

一個冰冷、精確、指向終極真相的詞匯,帶著量子糾纏的詭異關聯性,瞬間擊穿了他所有基于“現實”的認知防火墻——

宿主文明!

那雷,是他們的“調試信號”?那個詭異的root權限…是他們“意外泄露”的…某種…“后門”或者…“測試工具”?

“咕咚。”萬里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喉嚨里發出干澀的機械摩擦聲。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自己的左手。剛才被雷擊時,他似乎感覺到左手手背傳來一陣針扎似的劇痛,但那感覺瞬間就被系統的全局錯誤淹沒。

此刻,在屏幕幽幽的藍光下,他攤開了自己的手掌。

手背靠近腕骨的皮膚上,赫然烙印著一個清晰的痕跡。

那不是什么傷口。那是一道極其細微、卻線條銳利清晰的圖案——一個標準的、邊長約一厘米的、由極細的焦痕構成的純黑色二維碼。那焦痕深入真皮層,邊緣還殘留著一種極其微弱的、仿佛尚未完全消散的靜電荷般的酥麻感。二維碼的線條在屏幕光下呈現絕對的啞光黑,透著一股非自然的、屬于精密蝕刻工藝的冰冷感。

萬里瞳孔驟然收縮到物理極限!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猛地將手背湊近電腦屏幕前那個小小的攝像頭!

“滴——”

一聲極其輕微、短促的電子音響起。屏幕上,那個由量子概率云構成的“主控臺”圖標,其核心區域的幾個光點瞬間以更高的頻率閃爍了一下,仿佛在掃描、在確認、在…建立某種連接。

空氣徹底凝固了。窗外滂沱的雨聲,狂暴的雷聲,似乎都在這一刻被降采樣,變得模糊而遙遠。房間里只剩下電腦風扇單調的低鳴,和他自己如同服務器過載散熱風扇般粗重、急促的喘息聲。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咖啡的濃香(完美的嗅覺模擬),每一次呼氣,都噴吐著冰冷的恐懼(真實的生理反應)。

他僵硬地維持著那個將手背伸向攝像頭的姿勢,目光在屏幕上那團量子概率云和自己手背上那個焦黑的二維碼之間瘋狂進行上下文切換。

代碼…咖啡…宿主文明…量子模擬…root權限…二維碼…核心轉儲…

這些原本屬于不同抽象層級的詞匯,此刻被那一道撕裂雨夜的恐怖“調試信號”,以一種冷酷而精確的方式,焊接在同一個殘酷的真相之上。

萬里猛地收回了手,仿佛那焦黑的二維碼是物理刪除指令。他踉蹌著后退一步,背脊再次抵上冰冷的墻壁,身體無法控制地沿著墻壁向下滑去,最終頹然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他蜷縮起來,雙臂緊緊抱住膝蓋,將頭深深埋了進去,身體無法抑制地劇烈顫抖著,如同一個遭遇了無法處理異常的崩潰進程。

出租屋狹小的物理空間里,那杯由代碼直接寫入現實內存的熱咖啡,依舊在書桌一角,無聲地散發著裊裊白煙(完美的粒子效果),散發著溫暖誘人的香氣(精確的化學分子模擬)。這香氣,此刻卻如同系統日志里最刺眼的錯誤告警,彌漫在每一個角落。

窗外,一道更加粗大、更加猙獰的閃電,如同一條撕裂虛擬與現實屏障的巨型總線錯誤,再一次撕裂了濃墨般的雨夜。慘白的光芒瞬間照亮了蜷縮在地板上的身影,照亮了桌角那杯憑空出現的、內存地址為0x7f9a3c002780的咖啡,也照亮了屏幕上那團靜靜旋轉、代表著整個宇宙模擬核心的量子概率云。

那光芒一閃即逝,留下更深的黑暗和震耳欲聾的、如同系統崩潰前兆般的雷鳴。

萬里的世界模型,就在這個雨夜,被徹底重寫了。一半是過去的、由精心模擬的物理法則和邏輯代碼構成的“現實”;另一半,則是剛剛向他敞開的、冰冷、精確、代碼即物理、權限即神力的…量子模擬深淵。他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個終極的、令人窒息的疑問如同冰冷的鋼針,刺穿著他搖搖欲墜的意識:

他,萬里,這個微不足道的程序員線程,究竟是這龐大模擬中一個意外獲得了root權限的bug…還是某個宿主文明程序員,在調試這個宇宙沙盒時…隨手留下的一個后門變量?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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