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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長安泣血:王府巷戰阻胡騎

天寶十四載,冬。朔風如刀,卷著灰燼與血腥的氣息,刮過曾經繁華鼎盛的長安城。

潼關失守的消息如同雪崩,瞬間摧毀了帝國最后一道心理防線。倉惶、混亂、絕望如同瘟疫般蔓延。大明宮內,玄宗皇帝在楊國忠的蠱惑下,做出了那個遺臭萬年的決定——棄城西逃!皇帝的車駕在夜色和親衛的掩護下,倉皇逃離了這座他統治了四十余年的都城,留下滿城驚恐的百姓和無措的官員。

然而,比皇帝逃跑更快的,是叛軍前鋒史思明麾下精銳“曳落河”鐵騎的蹄聲!他們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在潼關陷落的當夜便已繞過官軍潰兵,以驚人的速度直撲長安!

十二月庚子日,破曉時分。長安城東的春明門,在象征性的抵抗后,被叛軍內應打開。沉重的城門在令人牙酸的吱嘎聲中洞開,迎接這座千年帝都的,不是朝霞,而是如潮水般涌入的、身披重甲、面目猙獰的胡騎!

“城破了!”

“胡人殺進來了!”

“快跑啊——!”

凄厲的哭喊聲、絕望的尖叫聲瞬間撕裂了長安的黎明。叛軍如同決堤的洪水,沿著寬闊的朱雀大街洶涌而入。鐵蹄踐踏著來不及逃走的百姓,彎刀劈砍著任何敢于阻攔的身影。火光在街角燃起,濃煙滾滾直上灰暗的天空。這座象征盛唐榮耀的帝都,瞬間淪為血腥的屠宰場。

**岐王府街區。**

這里并非叛軍主攻方向,但潰散的亂兵、趁火打劫的地痞、以及小股急于搶掠的胡騎,已然如同蝗蟲般涌來。恐慌的民眾哭喊著,拖家帶口,本能地涌向他們認為最堅固、或許能提供庇護的地方——岐王府邸及其周邊的高墻深院。

王府厚重的朱漆大門緊閉。門內,卻非是想象中的混亂與絕望。

李珍身披一套由魯大親手打造、經過百工院改良的明光鎧(關鍵部位使用灌鋼加固),腰佩灌鋼橫刀,手持一桿加長的精鋼馬槊。他臉上再無半分病弱紈绔之態,只有一片冰封般的沉靜與凜冽的殺機。在他身后,是陳武率領的、早已武裝到牙齒的岐王私兵!

這并非一支龐大的軍隊,僅有兩百余人。但他們裝備精良得令人咋舌:過半士兵裝備著改進后的神臂弩,腰間掛著特制的三棱破甲錐箭;其余士兵手持灌鋼長矛或橫刀,身披輕便但防護力不俗的鑲鐵皮甲。隊伍中還混雜著數十名精壯的家丁、仆役,手持王府儲備的普通刀槍、棍棒甚至農具,但眼神在陳武嚴苛的訓練下,也帶著拼死一搏的兇狠。更令人側目的是隊伍中段,幾個健婦推著幾輛覆蓋油布的板車,車上赫然是幾架小型化的、可拆卸組裝的床弩(百工院的“奇技淫巧”之一)!

王府的侍女、仆婦則在王妃崔氏的指揮下,緊張地將儲備的糧食、藥材、布匹搬到前院,設立臨時的救護點。崔氏一身素衣,臉色蒼白卻異常鎮定,有條不紊地指揮著,目光偶爾掠過李珍那殺神般的背影,復雜難明。

“陳武!”李珍的聲音穿透混亂的喧囂。

“末將在!”

“按‘磐石’預案!以王府為核心,依托坊墻、街壘,建立環形防線!重點扼守通往西市和皇城的十字街口!神臂弩手占據制高點!床弩架設在街壘之后!我們的目標不是殲滅,是遲滯!為百姓撤離爭取時間!能拖一刻是一刻!”

“喏!”

王府大門轟然洞開!不是逃跑,而是迎擊!

訓練有素的私兵如同磐石般涌出,迅速占據了預設的防御位置。沉重的拒馬、裝滿土石的馬車被推上街道,與坊墻、高大府邸的外墻一起,構筑成一道道簡易卻致命的防線。手持神臂弩的士兵攀上王府角樓、以及鄰近幾座堅固府邸的屋頂,冰冷的弩箭遙遙指向街道盡頭涌來的煙塵。

很快,第一股劫掠的胡騎出現了!大約三十余騎,他們揮舞著彎刀,狂笑著追趕一群哭喊奔逃的百姓,直沖岐王府街區而來!

“穩住!”陳武的聲音如同磐石,“神臂弩,目標——前排馬匹!放!”

嗡——!

一片令人心悸的弓弦震顫聲!數十支灌鋼三棱破甲錐如同死神的低語,撕裂空氣,帶著恐怖的動能激射而出!

噗!噗!噗!

沉悶的利器入肉聲和戰馬凄厲的嘶鳴同時響起!沖在最前面的七八匹健壯戰馬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轟然倒地!馬背上的胡騎猝不及防,慘叫著被掀翻在地,瞬間被后面收勢不及的同袍踐踏而過!

“再放!”

第二波箭雨接踵而至!精準地射向因前排倒斃而陷入混亂的胡騎!慘叫聲此起彼伏!

“是硬點子!有弩!”幸存的胡騎驚駭大叫,勒住受驚的戰馬,試圖后退重整。他們從未遭遇過射程如此遠、穿透力如此恐怖的弩箭!

“長矛手!壓上去!把他們趕出街口!”陳武怒吼。

“殺!”早已憋著一股勁的長矛手和家丁們,在盾牌的掩護下,如同出閘猛虎,挺著長矛發起了反沖鋒!他們利用狹窄的街巷地形,三人一組,長矛攢刺,配合嫻熟,將陷入混亂的胡騎逼得連連后退。

王府街區內的百姓看到這一幕,絕望中燃起一絲希望!有人自發地幫助搬運傷員到王府救治,有人撿起地上的石塊、木棍,加入了家丁的隊伍,堵在巷口。

然而,這只是風暴的前奏。

被打退的小股胡騎很快引來了更大的狼群!一名身著華麗皮甲、滿臉橫肉的胡人隊正(百夫長),率領著至少兩百名精銳步騎混合的叛軍,殺氣騰騰地出現在街口。他們看到了街壘,看到了屋頂的弩手,也看到了那些被射殺的同袍尸體。

“是唐狗的宗室王府!里面有好東西!給我沖!殺光!燒光!”胡人隊正眼中閃爍著貪婪和暴虐,揮刀怒吼。

這一次,叛軍學乖了。盾牌手在前掩護,弓箭手拋射壓制屋頂,步兵扛著臨時找來的撞木,嚎叫著沖向街壘!更多的騎兵則在狹窄的街道外迂回,試圖尋找突破口。

戰斗瞬間進入白熱化!

箭矢在空中交錯飛舞,發出尖銳的呼嘯。叛軍的箭雨叮叮當當地射在屋頂瓦片和盾牌上,也時有不幸的弩手中箭跌落。神臂弩的精準狙殺依舊致命,每一輪齊射都帶走數條叛軍性命,但對方的數量優勢太大!

轟!轟!

簡陋的街壘在叛軍瘋狂的撞擊下劇烈搖晃!長矛從縫隙中刺出,帶出血花,但叛軍踩著同袍的尸體,紅著眼往上爬!

“頂住!長矛手頂住!”陳武渾身浴血,如同戰神般守在街壘最危險的位置,灌鋼橫刀每一次揮出,都帶起一片腥風血雨。一名兇悍的叛軍什長剛爬上街壘,就被他一刀連人帶矛劈成兩半!但更多的叛軍涌了上來!

“王爺!左翼坊墻被撞開了缺口!”一名家丁滿臉是血地奔來報告。

李珍眼神一厲:“阿吉!帶一隊人,跟我去堵缺口!陳武,這里交給你!床弩!給我瞄準那個胡酋!”

王府中門前的空地上,那幾架被油布覆蓋的床弩早已掀開偽裝。沉重的絞盤在士兵的怒吼中被絞緊,粗如兒臂的巨型弩箭閃爍著寒光,對準了遠處正在督戰、耀武揚威的胡人隊正!

“放!”

嘣——!!!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臟驟停的巨響!數道粗大的黑影如同來自地獄的投槍,瞬間跨越百步距離!

那胡人隊正臉上的獰笑還未散去,瞳孔中便倒映出那致命的黑影!他身邊的親衛下意識地舉起盾牌!

噗嗤!咔嚓!

灌鋼打造的巨型弩箭帶著恐怖的動能,輕易地撕裂了蒙皮木盾,貫穿了后面的人體!那名胡人隊正連同他身邊的兩名親衛,如同被重錘砸中的破布娃娃,瞬間被撕裂、帶飛,釘死在后方一堵民居的土墻上!鮮血和內臟噴濺出數丈遠!

這恐怖絕倫的一擊,如同冷水澆進了沸油!正在瘋狂進攻的叛軍攻勢為之一滯!所有人都被這超越認知的殺戮機器驚呆了!

“殺——!”李珍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親自率領預備隊殺向左翼缺口!他手中的馬槊如同毒龍出洞,精準而狠辣,每一次突刺都帶走一條性命。灌鋼打造的槊鋒無堅不摧,輕易洞穿叛軍的皮甲甚至簡陋的鐵片!阿吉和親衛們緊隨其后,如同楔子般將涌入缺口的叛軍硬生生頂了出去!

戰斗陷入了殘酷的拉鋸。王府街區如同一個巨大的血肉磨盤,每一條街巷,每一道坊墻,都在反復爭奪。岐王軍憑借著精良的裝備、嚴明的紀律、熟悉的地形和拼死的意志,硬生生擋住了數倍于己的叛軍輪番沖擊。神臂弩的箭矢消耗殆盡,就用普通弓箭和石塊;長矛折斷,就拔出橫刀近身肉搏;家丁仆役倒下,連一些膽大的婦孺也拿起木叉、磚石加入了抵抗。

王府臨時救護點內,早已人滿為患。傷員的呻吟、死亡的沉寂交織在一起。王妃崔氏裙裾染血,雙手因長時間包扎而顫抖,卻依舊冷靜地指揮著侍女們燒水、清洗傷口、分發藥粉。她看著那些被抬進來的、曾經在宴席上阿諛奉承、此刻卻為保護家園而浴血奮戰的熟悉面孔,心中百感交集。她終于徹底明白了丈夫這些年隱藏的沉重。

日頭西斜,殘陽如血,將燃燒的長安城染得一片凄艷。

叛軍的攻勢終于暫緩。并非放棄,而是他們在付出遠超預期的慘重傷亡后(街道上叛軍尸體堆積如山),意識到這塊“硬骨頭”短時間內難以啃下,轉而集中力量去攻擊皇宮、國庫等更有價值的目標,只留下部分兵力監視。

硝煙彌漫的街壘后,李珍拄著沾滿血污和碎肉的馬槊,劇烈地喘息著。他的鎧甲上布滿了刀痕箭孔,左臂被流矢擦傷,鮮血浸透了內襯。陳武拄著卷刃的橫刀,右腿被長矛刺穿,簡單包扎后依舊堅持指揮。活著的士兵們個個帶傷,疲憊不堪,但眼神依舊兇狠地盯著街口外的叛軍。

王府街區暫時守住了。依托他們的拼死抵抗,以及利用復雜巷道組織的撤離,至少數千名附近坊市的百姓得以向西逃離了這片地獄。

“王爺,我們……守住了?”阿吉聲音嘶啞,帶著難以置信。

“暫時。”李珍的聲音沙啞干澀,他抬頭望向皇宮方向,那里火光沖天,喊殺聲依舊震耳欲聾。“但長安……已經陷落了。”他眼中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深沉的悲憫和疲憊。他知道,這只是開始。

他回望身后,王府大門洞開,臨時救護點里燭光搖曳,映照著王妃崔氏忙碌而堅毅的側影,也映照著滿地的傷員和犧牲者的遺體。

長安在泣血,而他的王府街區,是這血海地獄中,一塊用生命和鋼鐵硬生生鑄就的、短暫而悲壯的孤島。他們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但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更大的逃亡和更殘酷的戰爭,還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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