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雙眼，就回到了第二層。

謝虞捂著脖子，蹲在原地，額頭有細密的冷汗流過。

疼！

太疼了！

頭被整齊切下來的感覺！

藏書閣第二層的魂魄依舊無動于衷，只是直勾勾的看著某處。

依舊高高懸掛在空中的魂魄，這次也依舊注意到了謝虞。

魂魄輕松就掙脫了圈圈纏繞的銀絲，慢悠悠的飄到了謝虞的面前，一雙血洞洞的眼眶，一直盯著謝虞看。

因為疼痛謝虞根本就沒有在意魂魄到了自己的面前，慢悠悠的站了起來，直接就穿過了魂魄，接著前往了第三層。

魂魄歪了歪疑惑的腦袋，又慢悠悠的跟在謝虞的身后，也不說話，就靜靜的跟著。

謝虞一直都能感受到背后的那一股陰風，吹的人頭皮發麻，整個人都瑟縮了一下。

“奇怪，怎么感覺后面這么涼？”

魂魄也許知道說的是自己，但也依舊沒有放棄，繼續跟在謝虞的身后。

魂魄并不相信謝虞看不到自己，也許其他人看不出來，但魂魄肯定是能看出來——

謝虞的身上有一層淡淡的薄膜，薄膜之外，覆的是一層濃濃的黑霧。

在薄膜之內，隱隱約約透露出來的凈化之氣，讓魂魄感到舒暢，是一種從未感受到過的舒暢。

所以魂魄可以以此斷定。

——她絕對看得見！

說完不明白她為什么要裝看不到自己，但只要她現在在身上的氣息就真的很讓魂感到舒暢。

謝虞一只腳剛踏進第三層，一層極重的威壓就壓的她喘不上來氣。

一道渾厚，帶著濃濃壓迫感的聲音響起。

“爾為何來此？”

謝虞一句話就打破了這種沉重的氛圍。

“藏書閣，誰都能來。”

那道聲音微微頓了一下，卡殼了許久，才繼續說道。

“此非藏書閣。”

“但既能來此，也是緣分。”

“吾觀而爾周身邪氣縈繞，似是——‘禍’”

“禍？”

“不錯，正是‘禍’。”

“爾不知嗎？”

謝虞輕輕點了下頭。

“哦？爾還真是不解世事。”

似乎還帶了一絲調侃。

“吾為清霜，喚吾祖師即可。”

“清霜？”謝虞似乎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在口中低喃。

清霜……清霜，這個名字怎么這般的耳熟？

暫時想不起來，就先不想了。

看到后輩如此作態，祖師可能有點繃不住了。

“爾難不成連吾的名字都沒有聽過？”

謝虞有些難為情的點了下頭，隨后解釋道：“并非是我故意不去記這些，而是因為但凡是五百年年前的歷史典籍，皆找不到。”

“而我似乎對您的稱呼有些印象，但又想不起來是在哪里看過。”

清霜沉默良久，嘆息一聲，轉而問道：“那爾可知，凌霄門。”

“凌霄門？未曾聽過，卻有凌霄仙門。”

“我正是凌霄仙門弟子。”

清霜聽到這個既熟悉又令人來氣的名字，氣急敗壞。

“該死的逆徒，竟然真把名字給吾改了！！！”

聲若洪鐘絲，毫不見當時威嚴的威言。

“前……前輩，您這是？”

清霜瞬間淡定：“沒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如今，凌霄仙門如何？”

終究還是管理了一生的宗門，也不好不聞不問。

謝虞現在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呃，還行。”

“第一宗，可是……”

這種猶豫的語氣，讓清霜心中瞬間警鈴大作。

不會是……后輩，干了什么無法無天無理取鬧的大事吧？

“怎么回事？”

“宗門眾人似乎被一種詭異的東西入侵，長相千奇百怪，奇形怪狀。”

清霜聽完之后，有一瞬間的懵逼，什么鬼的，千奇百怪，奇形怪狀。

“詳細說說。”

謝虞深吸一口氣，描述起了當時看到的場景。

“他們就像是被寄生了一般，其中一名弟子腦袋低垂下去，就像是被吸干了所有的生氣一樣，安靜的垂落。”

“剩下的那個腦袋空洞幽暗，僵硬的像是死了幾百年的尸體。”

這樣的描述樣清霜的那種詭異感，變得愈發的平靜，甚至來說連氣都懶得生了。

清霜的牙齒死死的咬在一起，發出了令人耳酸的咯吱聲。

強顏歡笑：“是‘禍’，‘禍’可以污染任何人。”

“而他們絕不允許有可以殺死他們的存在，所以他們會拼盡全力的追捕一種人。”

——“輪回者”

謝虞微微怔了一下，緊接著問道：“是什么人？”

清霜：“現在告訴爾，只會給爾帶來無法預測的危險。”

“但吾亦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找到天命者……”

“并徹底將天命者絞殺于搖籃之中，否則，天將危矣，界將危矣。”

謝虞的神情微微有些震驚，天命者，這個耳熟能詳的詞匯已經牢牢的篆刻在了謝虞的人生。

從小師尊就教導她要找到天命者，幫助天命者，天命者便是世間的一切。

我們的命運便是要為了天命者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哪怕是死，絕對不可違背。

“可是天命者……不是救贖一切的存在嗎？”

清霜聽到這話，同樣詫異的挑了挑眉，不由發出了一聲嗤笑。

“是誰這么告訴你的？”

“所謂天命者，是被神選中的人，而這所謂的神，你能確保它是好神還是壞神嗎？”

“那群所謂的神明也不過就是分為三種，拯救世人，拯救百姓、認為凡人不該存在，徹底消滅、保持中立，從不介入因果。”

“也不過就是分為這三種。”

“不過對于吾來說，也不過就那群中立的神明比較好，剩下的那一群哪個不是用凡人作為筏子？”

“所以吾也不過是看在你是有緣人的份上，才告誡你這么多。”

“天命者，這種東西有的可信，有的不可信，無非就是看你們做的是怎樣的抉擇。”

謝虞似懂非懂的點了下頭，對于像她這種從小受到天命者是她為之付出一切的人來說，一時之間還真是難以消化，這樣龐大的信息量。

清霜輕輕嘆了一聲，接著說道：“世間一切皆有緣法，當真是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