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聞野臉上的黑色紋路顏色更深了一些，眼睛盯著滲出血珠的纖細手指，咽了咽口水，將腦袋探過來。

“不可以。”簡單三個字，干脆利落，打破小喪尸的妄想。

收回右手，將食指放進嘴邊，舌頭舔舐細小傷口，傷口愈合。左手放在季聞野額頭上，往外一推，緩緩開口：“你，吸收不了，可能，會死。”

小喪尸縮了縮脖子，大概是聽懂了，畢竟他可是一只會說話的喪尸，在目前遇到的所有怪物中，唯一能完整說話的。

季聞野三七分的淺墨色頭發，狹長的桃花眼，鼻梁高挺，衣服染著污血，但依舊能瞧出是藍底白邊修飾，腳上踩著栓繩款的長款藍色板鞋，白色鞋底被泥濘的雨水染臟。

他的衣服的邊角不見，斷口處有些焦痕，身上的血腥味不重。兩只手拽著校服褲子，感覺怯生生的，但是望向自己的眼睛里藏著貪婪：“姐姐，你，要，飼養我？”

雨勢又小了一些，落在身上的雨點不再打得生疼，司凌面無表情地抬起右手拍了拍小喪尸的腦袋，眼中是從季聞野腦袋里飛速長出的黑色絲線，密密麻麻，將他包裹成一個繭。

揉了揉他的腦袋，這里，很快，就會有一顆又大又漂亮的石頭長出。

他是從哪里進入別墅區內的？其它喪尸，那么龐大的數量，都是從何而來？

視線落在季聞野身上。

右手撿起剛剛丟在一旁的鐵桿，緩緩站起身，隨手一拋，左手接住，用力一揮，帶出“咻”的破空聲。

空出的右手牽住面部表情還有些迷茫的小喪尸，緩緩往前方走去，落下的黑色馬丁靴濺起小半寸高的水花。躲在暗處的喪尸沒有再靠近，許是因為司凌的爆頭如切菜，又或許是因為小喪尸......它的命令。

越往前面走，喪尸越少。

滿地都是被殺死的喪尸尸體，一路往前走，被其他人或是什么東西殺死的喪尸數量，已經飆升到上百只。其中，也發現了兩具人類尸體，身上穿著黑色制服，那兩張臉，自己不認識，昨天圍在篝火堆旁的六個少年中沒有他們。

蹲下身，右手圈住小喪尸的腰，將人單手抱起，季聞野坐在手臂上愣了愣，動作有些僵硬，伸出雙手圈住姐姐的脖子，嘴巴剛張開一點點，便聽見耳邊傳來少女不客氣的警告。

“敢咬，把你，腦袋，開瓢。”

季聞野乖乖合上嘴，不亂動了。

司凌抱著體重很輕的小喪尸一躍而起，借著樹干反彈的力道，穩穩落在屋頂上。

抄近路，直接瞬間提速，周圍的景物被飛速遠遠甩在身后，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腳尖落在瓦檐上的聲音清脆細小，如燕落瞬掠過。

過了將近三分鐘，緩緩減速，停下。

“我靠！這些臟東西到底是從哪兒來的？！根本殺都殺不完——！”

“這里TM不是高檔住宅區嗎，住戶都沒這么多！這些東西是被什么東西吸引了嗎？！！”

“楊叔，你到底要搞定沒有？！再弄不好，咱們都得全交代在這兒！”

楊勇嘴里叼著一根雪茄，肩上搭著一個1.4米左右長炮筒，鼻子里冷哼一聲：“叫什么？！一群混小子，早說過大好年華別來偵查組，現在倒是知道怕死了，早干嘛去了。”

通過之前跟“另一個季聞野”的戰斗，司凌對自己能力的控制程度有了明顯提升，特別是，曾經彈出的【精神值】，雖然依舊不太理解......

但是，血紅色附上眸子，思緒一凝，一種沒實質的能量向邊涌去。視線變得更加清晰，目前直徑范圍50內無遮擋的情況下，足夠清晰視物，比原來范圍擴張了30米，聽力范圍由原來的直徑30米擴張到70米。

司凌視線落在楊勇身上。

楊勇嘴角溢出鮮血，那只口徑達2寸的炮筒壓斷了他肩膀處的骨頭，雙手死死握住發射器，那個東西，還在蓄能......楊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老，皮膚上幾乎以3秒每厘米的速度蔓延出一條皺紋，黑發不斷褪成白發。

老爺子嘴里大吼一聲：“讓開！！！”

話音落下的第二秒，一道藍色光束從炮筒發射而出，直徑17厘米左右的光束保持從炮筒中射出的狀態持續1.8秒，直打距離大概是80米。

巨大的爆炸轟鳴聲響起，來不及收回精神力的司凌耳朵嗡鳴一聲，足足失聲4秒，才緩緩恢復。精神力也因此斷開好幾秒，重新張開的時候，滿身傷痕面朝下摔在地面的少年們臉上是茫然，那是劫后余生。

可是還存活的喪尸沒有給這些人喘息的機會，那道光束的殺傷范圍只有發射彈道上的直徑三米、加上爆炸中心半徑10米內。沒有受影響的喪尸......粗略一看，130余只。

他們對面，還有不斷涌來的喪尸群。

“璟哥！我輔助你，我們必須殺過去，我這里還有一個反向結界防護罩，應該足夠修補破損的結界。”

“張開反向結界防護罩.......至少要4個人同時催動，我同時帶兩個人已經很極限。”

“我們沒得選啊，璟哥，試試吧。相信我，我送你們過去。”說話的少年語氣中帶著無奈，取下別在腰間的五支藥劑瓶，全部一飲而盡，嘴里叼著從楊叔那里拿的雪茄：“必須修補結界，圣女必須安全離開，她才是希望。”

楊璟似有些不忍，別過頭，深吸了一口，到底還是抬起右手，五指張開手心朝下，開口道：“與黑同罪，與影同行，潛行。”

楊璟腳下的影子變得不安躁動，變成一灘咕咚冒著泡上下起伏的黑色液體，身體緩緩融化成同種液體，歸于液影，離他最近的兩個少年搶在別人之前跳進液影。

對面那個不知名的少年腳下出現同種液影，嘴里咳出一大口鮮血，覺得不太夠，取出別在腰間的軍刀割開掌心，鮮血滴落。一個看起來比他還要小上兩歲的少年進入液影，身體融化。

他的能量不夠，不知道這家伙喝的什么，看起來像是秦川喝過的那種。不過秦川當時都只喝了三支，身體頭扛不住負荷嚴重透支。這家伙遜色多了，這是沒打算活了？

他的能力應該不是什么“潛行”，下意識覺得，是......復制。

而且是復制能力，如果能成長起來，實力很大可能比楊璟恐怖。有點可惜......

司凌可惜的是他的能力，而不是他這個人。以前不知道他的名字，以后也不會知道，太弱了。或許以后閑聊都想不起，想起來，口中的稱呼，也只是一個夭折的有著不錯天賦的“不知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