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冰冷、蒼老、帶著無盡腐朽與漠然之意的輕哼,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寒風(fēng),突兀地在丹陽子瘋狂燃燒的神魂深處響起!
緊接著,一只完全由陰影構(gòu)成、枯槁如同雞爪、卻又散發(fā)著令鐵刑都為之色變的恐怖氣息的黑色大手,毫無征兆地從丹陽子身后那片因他自爆主印而扭曲的空間中探出!
那黑手快如鬼魅,無視了空間距離,無視了丹陽子體表的護(hù)體丹火,更無視了他正在自爆的狂暴能量,五指如鉤,帶著一種剝離靈魂的詭異力量,狠狠地…插入了丹陽子的后心!
噗嗤!
沒有鮮血噴濺。丹陽子瘋狂燃燒的神魂、連同他體內(nèi)那枚即將引爆的玄冥主印、甚至他畢生苦修的渾厚靈力,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被那只詭異的黑手…吸扯、吞噬一空!
“呃…嗬…”丹陽子狂吼的聲音戛然而止,身體猛地僵直,眼中瘋狂的光芒瞬間被無邊的恐懼和難以置信取代。他艱難地、一點(diǎn)點(diǎn)地扭過頭,似乎想看清背后是什么。
然而,他只看到了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以及黑暗中,一雙…漠然、冰冷、如同看待螻蟻塵埃般的…渾濁眼眸的虛影一閃而逝。
下一刻,丹陽子強(qiáng)壯的身軀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朽木,瞬間干癟、坍塌下去!皮膚灰敗,血肉枯竭,只剩下一具包裹著枯骨的皮囊,軟軟地癱倒在地。他圓睜的雙眼中,還凝固著極致的恐懼與茫然,似乎至死都不明白,那吞噬他的黑暗之手,究竟來自何方。
那只詭異的陰影黑手,在吞噬了丹陽子的一切后,仿佛飽食的毒蛇,無聲無息地縮回了那片扭曲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見。原地,只留下一具迅速失去所有生機(jī)的干尸,和一片死寂的寒意。
鐵刑和幾名執(zhí)法堂精銳,被這突如其來的詭異變故徹底震住了!饒是他們身經(jīng)百戰(zhàn),見慣了生死,也被這瞬間吞噬一位元嬰修士的恐怖黑手驚得汗毛倒豎!那是什么東西?!玄冥師尊?玄冥子?!他不是被掌門親手鎮(zhèn)壓在寒獄最底層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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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過崖底。
就在丹陽子自爆主印的能量即將順著烙印通道灌入沐靈識海的剎那,那只詭異的陰影黑手出現(xiàn),瞬間吞噬了丹陽子,也截斷了那狂暴的自毀性能量。
然而,這瞬間的截斷,卻如同在緊繃到極致的弓弦上彈了一下!
八門封邪陣內(nèi),沐靈那只被暗紅魔種之力侵染的右眼,瞳孔中急速旋轉(zhuǎn)的暗紅漩渦猛地一滯!那股順著烙印通道傳遞出去的詭異波動,被強(qiáng)行打斷!烙印通道的瞬間異常波動,如同在滾油中滴入了一滴冰水!
沐靈體內(nèi),識海之中,那朵燃燒到極致、正與魔種顯化的滅世魔光進(jìn)行最終碰撞的混沌心焰火蓮,核心處屬于沐靈的那點(diǎn)殘存意識碎片,因為這烙印通道的瞬間異常干擾,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細(xì)微、幾乎無法察覺的…漣漪!
就是這億萬分之一剎那的漣漪!
外界,沐靈那只一直死死攥著鎮(zhèn)淵箓碎片的、未被完全魔化的右手,其上蔓延的暗紅魔紋,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毒蛇,驟然加速!瘋狂地朝著那塊冰冷、沉重、布滿古老裂痕的碎片…纏繞、侵蝕而去!
當(dāng)那粘稠冰冷的魔紋,徹底接觸到鎮(zhèn)淵箓碎片冰冷表面的剎那——
嗡!?。?
那塊看似死寂的碎片,猛地一震!一股沉寂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古老、沉重、仿佛能鎮(zhèn)壓諸天萬界、定鼎地水火風(fēng)的恐怖法則之力,被這同源的、卻已異化扭曲的深淵魔紋所引動,如同沉睡的太古巨獸被強(qiáng)行驚醒,轟然爆發(fā)!
但這爆發(fā)的力量,卻并非純粹的、秩序的鎮(zhèn)壓!而是…混合了魔紋的冰冷邪異與深淵的污穢氣息,形成了一種灰暗、混沌、沉重到極點(diǎn)、充滿了毀滅與禁錮雙重意韻的…混沌鎮(zhèn)封之力!
這股力量甫一誕生,便帶著一種碾壓一切、歸墟萬物的絕對意志!它不分?jǐn)澄?!?zhèn)壓所有!毀滅所有!要將一切存在,都拉入永恒的沉寂與混沌!
轟隆——?。?!
這股無法想象的混沌鎮(zhèn)封之力,如同積蓄了萬年的滅世洪水,從沐靈緊握碎片的右手掌心爆發(fā)!順著她體內(nèi)那異變的、覆蓋著冰冷“金屬”膜的“經(jīng)脈”,帶著摧枯拉朽、湮滅一切的氣勢,朝著她識海內(nèi)正在瘋狂交鋒的心焰火蓮與魔種血瞳…狠狠沖撞而去!
目標(biāo)——無差別!鎮(zhèn)壓!碾碎!歸于混沌!
爐鼎烙印暴露,魔種奪靈白熱,心蓮焚天燃盡,混沌鎮(zhèn)封降臨!這具匯集了太多禁忌力量的軀殼,承載著無數(shù)陰謀與執(zhí)念的戰(zhàn)場,終于被這股源自“鑰匙”與“鎖”碰撞而生的混沌之力,推向了徹底失控、玉石俱焚的最終臨界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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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過崖底,空間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狠狠攥緊、揉碎!
轟隆隆——?。。?
那源自沐靈右手緊握的鎮(zhèn)淵箓碎片、被魔紋引動而爆發(fā)的混沌鎮(zhèn)封之力,如同決堤的滅世洪流,又似一顆混沌星辰在她體內(nèi)轟然炸開!無法形容的灰暗光芒,帶著湮滅萬物的沉重意韻,瞬間從她緊握碎片的右手爆發(fā),順著異變的“金屬”經(jīng)脈,朝著識海內(nèi)那白熱化的戰(zhàn)場——心焰火蓮與魔種血瞳的最終碰撞點(diǎn),狠狠碾壓而去!
這股力量太古老!太沉重!太霸道!甫一出現(xiàn),便展現(xiàn)出碾壓一切的絕對姿態(tài)!
首當(dāng)其沖的,是瀕臨破碎的八門封邪陣!
嗤啦——!
如同最堅韌的布帛被無形巨力瞬間撕裂!那由玄機(jī)子和木槿仙子拼死維持、本已遍布裂痕的金色陣壁,在這股混沌鎮(zhèn)封之力的內(nèi)外夾擊下,連一瞬都沒能支撐住,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哀鳴,轟然炸碎!
無數(shù)道則符文瞬間崩滅,化作漫天流螢般的金色碎屑,又在下一瞬被那彌漫開來的灰暗混沌之力徹底吞噬、湮滅,消失得無影無蹤!
“噗——!”
“呃??!”
玄機(jī)子和木槿仙子如遭雷擊,同時噴出大口鮮血!玄機(jī)子手中緊握的陣旗寸寸斷裂,枯瘦的身形踉蹌后退,臉色金紙般慘白,氣息瞬間萎靡到了極點(diǎn)。木槿仙子周身環(huán)繞的碧綠藤蔓虛影寸寸崩碎,悶哼一聲,單膝跪地,嘴角鮮血汩汩涌出,眼中充滿了駭然與無力。陣法反噬加上那股混沌之力的沖擊,讓他們瞬間重傷!
失去了陣法的束縛,沐靈體內(nèi)那股混合了魔種、深淵、混沌異力、心蓮余燼以及新爆發(fā)的混沌鎮(zhèn)封之力的恐怖能量,如同掙脫了牢籠的洪荒兇獸,徹底失去了控制!
轟——?。?!
以沐靈為中心,一股無法形容的灰暗混沌沖擊波,混合著暗紅的魔氣、破碎的蒼青銀白火星以及冰冷的深淵氣息,呈球形轟然擴(kuò)散!
所過之處,空間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思過崖底那堅硬逾鐵的黑色崖壁,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先是猛地向內(nèi)凹陷,形成巨大的環(huán)形坑洞,緊接著,在達(dá)到極限的剎那——
轟!轟!轟!
無數(shù)道巨大的裂縫如同蛛網(wǎng)般瘋狂蔓延、炸開!磨盤大小的堅硬巖石如同朽木般被震成齏粉!整個思過崖底,地動山搖!巨大的石塊如同暴雨般從崖頂隆隆滾落,砸入下方沸騰的能量亂流之中,激起更大的混亂!煙塵混合著混亂的能量亂流沖天而起,遮蔽了視線,整個崖底瞬間化為一片毀滅的混沌煉獄!
“退!”玉清真人厲喝一聲,聲如驚雷!他高大的身影瞬間擋在重傷的玄機(jī)子和木槿身前,寬大的袍袖猛地一揮!
嗡!
一面由無數(shù)淡金色道則符文瞬間凝聚而成的巨大光盾憑空出現(xiàn),如同山岳般橫亙在前方!盾面流轉(zhuǎn)著玄奧的符文,散發(fā)出浩瀚的元嬰威壓,試圖阻擋那席卷而來的毀滅沖擊!
轟!!!
灰暗混沌的沖擊波狠狠撞在金色光盾之上!震耳欲聾的巨響讓整個空間都在顫抖!光盾劇烈震蕩,無數(shù)符文明滅閃爍,發(fā)出刺耳的碎裂聲!玉清真人身體微微一晃,眼中精芒爆射,足下虛空仿佛被踩出無形的漣漪!那沖擊波中蘊(yùn)含的混沌鎮(zhèn)封之力,沉重得超乎想象,連他都感到了壓力!
“這力量…混亂卻有序…沉重而古老…絕非此界尋常法則!”玉清真人心中劇震,他的元嬰神識在沖擊波襲來的瞬間,如同最精密的法則掃描儀,死死捕捉著那股混沌鎮(zhèn)封之力的核心本質(zhì)!那灰暗的光芒深處,無數(shù)細(xì)微的、如同鎖鏈般的法則碎片在流轉(zhuǎn)、碰撞、湮滅!其中大部分碎片,他從未見過,古老蒼茫,帶著界外的氣息。但有兩股最為強(qiáng)大、彼此糾纏又對抗的法則意韻,卻讓他瞬間認(rèn)了出來!
一股,冰冷、死寂、帶著吞噬與扭曲的污穢氣息,正是沐靈左臂上那深淵魔紋所散發(fā)法則的源頭!如同活體的黑暗枷鎖!
另一股,沉重、穩(wěn)固、帶著鎮(zhèn)壓與禁錮的秩序意韻,赫然源自她右手中緊握不放的…鎮(zhèn)淵箓碎片!如同定鼎乾坤的法則之錨!
這兩股本該截然對立、互相湮滅的法則之力,此刻卻在沐靈那異變的軀殼內(nèi)、在那爆發(fā)的混沌之力中,形成了一種詭異的、扭曲的…共生與對抗!如同兩條相互撕咬又相互依存的毒蛇!
“同源?!”一個石破天驚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玉清真人的識海,讓他這位元嬰大能的心神都為之劇烈震蕩!深淵魔紋的法則…與鎮(zhèn)封深淵的鎮(zhèn)淵箓碎片法則…竟然是同源?!這意味著什么?!
難道…這所謂的“鎮(zhèn)淵箓”,其本質(zhì)并非純粹的封???它與那深淵魔氣…本就一體兩面?如同光與影?如同…鎖與鑰匙?!
“鑰匙…”冷無鋒臨死前那怨毒而詭異的遺言,如同魔咒般在玉清真人腦海中回蕩!“…你以為…鎮(zhèn)壓的是…老夫?…爐鼎…鑰匙…魔種…永…存…”
爐鼎…鑰匙…魔種…永存…
玉清真人眼中瞬間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凌厲寒芒,直刺那混沌能量爆發(fā)中心、氣息混亂到無法形容的沐靈!難道…冷無鋒的真正目標(biāo),從來就不是簡單的奪舍或煉制魔軀?沐靈這具身負(fù)青蓮道體、又被玄冥絲侵蝕、再被魔種污染、最終引動了鎮(zhèn)淵箓碎片與深淵魔紋碰撞的軀殼…才是他,或者說他背后存在的真正目標(biāo)?一把能引動深淵封印、釋放某種恐怖存在的…活體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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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靈的識海,在這股無差別碾壓而來的混沌鎮(zhèn)封之力降臨的瞬間,徹底化作了歸墟的終點(diǎn)。
時間、空間、意識…一切存在于此的概念,都被那股沉重到無法想象的灰暗力量粗暴地凝固、碾碎!
那通天徹地的混沌心焰龍卷?如同被投入絕對零度的烈焰,瞬間凝固、黯淡、破碎!蒼青與銀白的火焰碎片如同凍結(jié)的琉璃,在灰暗的混沌之力中無聲湮滅。
那顆由魔種顯化、帶著滅世魔光的巨大“血瞳”?同樣無法幸免!滅世魔光在灰暗混沌中寸寸崩解,巨大的血瞳如同被無形的巨掌捏住,發(fā)出無聲的哀鳴,布滿蛛網(wǎng)般的裂痕,最終轟然炸碎成無數(shù)暗紅的法則碎片,被灰暗的混沌之力卷入、吞噬、同化!
沈青燃魂傳遞而來的最后守護(hù)意念?如同狂風(fēng)中的燭火,瞬間熄滅!那靈魂相連的通道,被粗暴地斬斷、凍結(jié)!
魔種怨毒的咆哮?心蓮不屈的燃燒?所有的聲音,所有的意念,所有的能量…在這絕對的混沌鎮(zhèn)封之下,都?xì)w于死寂!
絕對的鎮(zhèn)壓!絕對的死寂!絕對的…虛無!
沐靈那殘存的、寄托在心焰火蓮核心的意識碎片,在這股無法抗拒的偉力碾壓下,連一絲掙扎的余地都沒有,瞬間…支離破碎!
如同精美的琉璃盞被重錘擊中,炸裂成億萬片細(xì)微的塵埃!每一片意識碎片中,都承載著屬于“沐靈”的一部分:一個溫暖的微笑,一句關(guān)切的叮嚀,一次修行的頓悟,一滴委屈的淚水…無數(shù)的記憶、情感、感知的碎片,在灰暗混沌的洪流中沉浮、剝蝕、消散…
我是誰?
我在哪?
好冷…
好重…
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放棄吧…沉淪吧…歸于永恒的寂滅…
絕望的冰冷,比深淵更甚,比魔種的污染更徹底,從每一個破碎的意識碎片深處彌漫開來,要將最后一點(diǎn)屬于“自我”的痕跡徹底抹去。
就在這意識即將徹底歸于虛無、被混沌徹底同化的億萬分之一剎那——
一點(diǎn)微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溫暖,如同宇宙寒夜中最后一顆倔強(qiáng)的星辰,極其艱難地…在某個即將徹底黯淡的意識碎片深處…閃爍了一下!
那碎片,極其微小,卻承載著一個最簡單、最純粹、也最深刻的印記——一個由溫暖靈力勾勒的、古樸的“沐”字!這是當(dāng)年她年幼時,師尊握著她的手,在云海之巔,一筆一劃教她寫下的第一個字!是她道途的起點(diǎn),更是她名字的根源!是“沐靈”這個存在最本源的自我錨點(diǎn)!
這點(diǎn)微弱的光芒,并非來自外界,而是源自這個“沐”字本身所蘊(yùn)含的、屬于她靈魂最深處的、最純粹的一點(diǎn)“真靈”烙印!它微弱,卻無比堅韌!如同深埋地底的種子,縱使冰封萬里,亦保留著一點(diǎn)不滅的生機(jī)!
這點(diǎn)真靈微光,在絕對死寂的混沌中,如同磁石般,極其微弱地…吸引著周圍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屬于“心蓮火種”的純凈余燼…以及…一絲絲被混沌之力碾碎、卻奇異殘留的、屬于趙翎魂血的蒼銀星芒碎片…
雖然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但這真靈微光與心蓮余燼、蒼銀星芒碎片的微弱共鳴,在這絕對的混沌死寂中,如同在絕對零度的宇宙深空,點(diǎn)燃了一顆…渺小卻不肯熄滅的星火!
它無法照亮黑暗,無法驅(qū)散混沌,甚至無法凝聚起一個完整的念頭。但它存在著!倔強(qiáng)地存在著!如同溺水者沉入深淵前,指尖最后觸碰到的一粒微塵。
它承載著一個破碎到無法形成語言的、最原始的本能意念:
“…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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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過崖外圍,陡峭的山道。
“靈…姐…姐…”
沈青的身體如同斷翅的蝴蝶,沿著嶙峋陡峭的山壁翻滾墜落。罡風(fēng)如刀,割裂她單薄的衣衫,在裸露的肌膚上劃開道道血口。意識如同風(fēng)中殘燭,在無邊的黑暗與冰冷中沉浮。識海中,那朵燃燒殆盡的心蓮虛影已徹底枯萎焦黑,只留下一點(diǎn)微弱到極致的青白火星,如同墳塋上的最后一點(diǎn)磷火,隨時會徹底熄滅。
神魂枯竭,油盡燈枯。每一次翻滾撞擊帶來的劇痛,都如同隔著一層厚厚的棉絮,遙遠(yuǎn)而麻木。她感覺不到自己的四肢,感覺不到墜落的速度,只有無邊無際的冰冷和沉重的黑暗包裹著她,要將她拖入永恒的沉眠。
放棄吧…太累了…靈姐姐…青兒…盡力了…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沉入黑暗深淵的剎那,一股無法形容的、沉重到令靈魂凍結(jié)的恐怖波動,混合著暴戾的魔氣、深淵的冰冷以及一絲微弱卻讓她靈魂本能悸動的純凈余燼氣息,猛地從崖底爆發(fā)開來,如同無形的海嘯,席卷了整個山道!
轟!!!
這股沖擊雖然經(jīng)過距離衰減,依舊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沈青墜落的身體上!
“噗——!”又一口帶著內(nèi)臟碎塊的暗紅污血噴出!這劇烈的震動,如同在瀕死的身體里投入了一顆燒紅的炭塊,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卻也帶來了一絲…極其細(xì)微的、回光返照般的刺激!
沈青緊閉的眼睫,極其艱難地…顫動了一下。
模糊的視線中,下方翻滾的煙塵與混亂的能量亂流如同擇人而噬的巨口。她殘破的身體正不受控制地朝著那片毀滅的中心墜落…
要死了嗎…也好…至少…離靈姐姐…近一點(diǎn)…
就在她放棄所有掙扎,意識再次滑向黑暗的邊緣時——
砰!
她的身體重重砸落在崖底邊緣一片相對平緩、布滿碎石和冰晶的斜坡上!劇烈的撞擊讓她幾乎昏厥過去。
然而,就在她的右手無意識地攤開,指尖劃過冰冷粗糙的巖石表面時…
一點(diǎn)粘稠、冰冷、帶著奇異熟悉氣息的液體,沾染了她的指尖。
那液體…暗紅中夾雜著絲絲縷縷詭異的灰白…散發(fā)著混亂、毀滅、深淵的冰冷…卻又在最深處,殘留著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感知的…屬于生命本源的溫暖…以及…一絲讓她靈魂為之悸動、無比熟悉的…青蓮氣息!
那是…沐靈在之前痛苦痙攣、能量暴走時,身體被撕裂、從傷口濺射出的…混合了她異變之血的…凍結(jié)的鮮血!
指尖傳來的冰冷觸感和那絲微弱到極致卻無比熟悉的青蓮氣息,如同黑暗中劃過的一道微弱卻真實(shí)的電流,狠狠刺入了沈青瀕臨熄滅的意識深處!
“…靈…姐姐…的…血…”一個破碎的念頭,如同驚雷,在她即將沉寂的識海中炸開!
那點(diǎn)僅存的、焦黑心蓮上的微弱青白火星,在這念頭的刺激下,如同被投入了最后一絲氧氣,猛地…跳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