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鹿甄爆起，不給老馬反應的機會，右腿直接一掃！

“哎喲！”

老馬毫無防備下摔了個跟斗，饒是如此，他也把懷里的刀抱得死緊，沒打算讓鹿甄搶回。

可鹿甄使出的招式，卻不止于此。

“劈掛拳講究快和變，你以為，我已經結束了嗎？”

鹿甄弓步向前，前踹腿隨后而至，足跟用足了勁力踩在老馬膝蓋上。

“喀。”

一聲悶響傳出，老馬臉色煞白，本要站起的雙腿登時又軟了下去。

“腿，我的腿啊啊啊啊──”

他的慘叫聲劃破夜晚的寧靜，周圍的人一戶戶亮起燭火。

“鹿甄？”就連納蘭夜的聲音也隔著幾頂帳篷傳來，關切詢問：“我聽見了奇怪的聲音，你那里怎么了？”

鹿甄的腳往下碾了碾，老馬嚎得更加慘烈。

“沒事，跑進來一只大老鼠，我正在處理。”

老馬趁鹿甄在說話，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想抽出苗刀。

可當他握上刀柄，咬牙忍痛拔刀，卻發現苗刀竟紋絲不動！

他瞳孔劇震。

怎么會！

那可是他唯一的希望！

老馬的小動作，鹿甄又怎會錯放？

感覺到上方傳來視線，老馬頓了頓，艱難抬頭，恰好和鹿甄的眼對視。

“給我遞刀啊？那我是不是還得說一聲……謝謝了？”

劈掛拳拳法講究快，除了拳腳功夫外，對于眼觀四路是最基本的要求。

老馬就直接被鹿甄踩在腳下，他的一舉一動，就在鹿甄眼皮子底下，想當沒看見都難。

他本還想著，自己連刀都抽不出來，看著鹿甄握上刀柄的動作，自然也沒有多加防備。

可誰料，他錯了。

“鏘！”

鹿甄一舉將苗刀抽出，雙手握刀，苗刀一路刀是大劈大砍，鹿甄將刀揮下，隨之帶起勁風！

就在老馬以為自己就要頭顱落地之際，鹿甄劈砍下的刀止住，就架在他脖頸上，那刀刃之鋒利，老馬只覺得自己此刻要是顫抖的幅度再大些，皮膚就會立刻被苗刀劃破，留下血痕！

“這把刀，只有我能用，肖想它之前，怎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種？”

刀身的寒意隨時間流逝，越發明顯，老馬膝蓋骨被踩碎，如今脖子上又架著一把刀，性命被捏在別人手上。

老馬終是忍不住，嗚咽著對鹿甄道：“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嗚嗚嗚嗚！”

一個大漢，竟是在鹿甄面前痛流涕。

“別在我這兒哭！我不想濺上你的血，更不想沾了你眼淚！”

惡心不惡心啊，她還要在這兒睡覺呢！

老馬聞言，卻是收住眼淚，怎么也不敢哭了。

“還不趕緊走？！”

鹿甄見他那副委委屈屈的樣子就來氣。

明明先來找麻煩的是他們，到后來，卻整得像她把他們全欺負了個遍！

“我立刻走、我立刻就走！”

老馬如蒙大赦，即便膝蓋疼得他根本沒法站起，也還是以狗爬的姿勢爬出鹿甄帳篷，速度要多快有多快。

“記得，事不過三啊，你們已經兩次了，再來一次……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你們要是好奇，可以試試。”鹿甄掀開帳篷，又追加了一句：“哦對了，往后再有人來找我麻煩，我也一并算在你們頭上，可記清楚了哈！”

老馬心里苦，在隔壁營地的賈正翔聽得更苦。

他們實在不明白，怎么隔壁進了漩渦一趟之后，回來就成兇神惡煞了？

鹿甄看著自己帳篷亂得一蹋胡涂，嘆了口氣，收刀去找納蘭夜。

“納蘭夜，睡了嗎？”鹿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她還想著納蘭夜要是睡著了，那就算了。

不過她說出的話都趨近于氣音，鹿甄還想著這樣能聽見嗎？要不要再補一句？

里面便已經傳來納蘭夜的回答：“我還醒著，醒著聽你大戰老鼠，看樣子……老鼠被你趕跑了？”

聽納蘭夜還有心思開自己玩笑，肯定還沒睡。

鹿甄端著燭火：“我進去啦？”

“請進。”

納蘭夜黑暗無光的帳篷被一點燭火照亮，照映出納蘭夜那張溫和的笑臉。

“你怎么坐起來了？有哪邊不舒服嗎？”

鹿甄這才發現，納蘭夜竟然并不是躺下準備休息的姿勢，而是坐起身來，腿上也沒蓋著被子，像隨時有準備起身出去的打算。

“這不是怕你要是應付不了大老鼠，喊救命的時候，我能隨時出去幫你嗎？”納蘭夜看著鹿甄，直到確定她身上并無傷勢，才接著笑道：“看樣子就算是大老鼠，你自己一個人也足夠應付。”

“那是。”

鹿甄說完，眼角余光瞥見納蘭夜放在一邊的被子。

他們隊伍里并沒有第三名隊員，給納蘭夜的東西都是新的，但那被上，卻沾染了血跡。

鹿甄再看納蘭夜，身上傷處都被好好包扎過，紗布并沒有滲血，自然也就沾染不到被子上。

“你這怎么已經臟了？”

鹿甄扯過納蘭夜的被子，指著那一塊臟污。

湊近看了，鹿甄更加確定那是血污，而且是新染上的，她拿在手上用力按下，指尖都還會染上一點印子。

納蘭夜忽地一頓。

他大意了。

重新包好了腿部的傷口，處理了嘔出的鮮血，倒是沒注意到，當時賈正翔闖進帳篷里來時，他是蓋著被子的。

納蘭夜輕嘆口氣，只好對鹿甄說：“不瞞你說，在大老鼠闖進你帳篷之前，有只小老鼠迷路，跑我這兒來了。”

鹿甄眼眶一緊：“所以你又受傷了？”

她就知道，自己剛才并沒看錯！

“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可以進來幫你啊！”

納蘭夜搖了搖頭：“老鼠再小，咬人也是會疼的，那種雜碎，以后交給我處理就是，不必弄臟你的手。”

鹿甄就說怎么納蘭夜跟她從劇情里了解到的，性格有這么大的違和感。

在未來的劇情線里，納蘭夜就是個瘋批，把霍萱一隊全都砍沒了不說，還佛擋殺佛，鬼擋殺鬼，是個只知殺戮的瘋子！

可她遇到的納蘭夜呢？

君子如蘭，斯文儒雅，半點也沒有劇情里描寫的瘋癲樣。

直到現在，鹿甄才總算明白是為什么。

敢情這家伙披著君子的皮，底下一樣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