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昭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后定格在青銅鏡上。“兩件事:第一,全力追查那個攤販和‘古韻軒’集市的所有線索,揪出幕后之人。第二,也是當務之急——凈化這面魘鏡,切斷它與李薇之間可能存在的殘余邪力連接,這是喚醒她的關鍵一步,也能防止它再次害人。”
他看向喬愉,眼神帶著詢問和一絲期許:“喬愉,你與邪力有過直接‘接觸’,你的共感能力對定位其核心和凈化過程有獨特作用。能堅持嗎?”
喬愉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悸動和身體的虛弱,迎上沈行昭的目光,用力點了點頭。玉佩的暖意和老師眼中的信任給了她力量。“我能行,老師!”
研究所地下深處,一間專門用于處理危險靈異物品的、布滿了符文和法陣的靜室。
青銅魘鏡被放置在一個由朱砂、雄黃、桃木屑和特制符水繪制的“離火凈邪陣”中央。鏡子被符箓層層包裹,但依然能感覺到一股陰冷、躁動的氣息在符箓下隱隱透出,仿佛一頭被束縛的兇獸。
他神色肅穆,周身散發著強大的氣息,喬愉站在陣法的坤位(西南方),位置稍后,她的任務是利用自己的共感能力,作為“探測器”和“引導器”,協助沈行昭精準地定位邪力核心,并在凈化過程中,感應邪力消減的程度以及是否還存在針對李薇的“連接線”。
胡楊在門外警戒,錢昆監控著靜室內外的能量讀數,其他人則在控制室通過特制玻璃觀察。
“凝神,觀氣。”沈行昭低喝一聲,指劍遙指鏡心。他腳踏罡步,口中誦念著古老而威嚴的凈天地神咒。隨著咒語聲,陣法上的朱砂符文逐一亮起,散發出溫暖的紅光,空氣中的溫度開始升高,驅散著陰寒。
喬愉立刻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守心玉的光芒在她胸前穩定地亮著。她小心翼翼地再次探出自己的感知。這一次,她有了明確的目標——那面鏡子,以及鏡子上那個散發著邪惡核心波動的符文。
在沈行昭強大的法力和陣法的壓制下,鏡子的反抗顯得暴戾而混亂。無數負面意念如同毒針般四射,試圖沖擊施法者和干擾者。喬愉的感知一接觸到鏡子邊緣,立刻感受到了強烈的精神污染沖擊。
“穩住!鎖定核心符文!”沈行昭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帶著安神定魄的力量,同時一股更強的守護之力加持在喬愉身上。
喬愉咬牙,無視那些干擾性的雜音和刺痛感,她的意識在混亂的邪氣能量場中穿梭、分辨。終于,她再次“看”到了!那個位于鏡鈕附近扭曲的符文!它像一顆黑色的心臟,正瘋狂地搏動著,幾乎不可見的黑色“絲線”,其中一條,頑強地穿透了符箓和陣法的阻隔,遙遙指向醫院的方向——那是連接李薇的邪力通道!
“找到了!在鏡鈕下方!黑色的‘心’!還有一條線……連向李薇!”喬愉急促地喊道。
“好!”沈行昭眼中精光爆射!他左手掐訣,右手在空中劃出一個極其復雜的金色符印,口中咒語瞬間轉為高亢凌厲的雷音!
“九天應元,雷聲普化!破邪顯正,敕!”
隨著他劍指一點,那道金光燦燦的符印如同九天落雷,精準無比地轟擊在喬愉所指的鏡鈕位置——那個扭曲符文的核心所在!
“滋啦——!!!”
一股濃郁如墨的黑氣猛地從符文處噴涌而出,化作一張扭曲痛苦、長著猩紅眼睛的鬼臉,發出無聲的尖嘯!但立刻被金色的雷火符印和周圍亮起的離火陣法光芒死死纏住、焚燒!
喬愉清晰地“看到”和“感覺”到:那個黑色的“心臟”符文在金雷轟擊下劇烈震顫,出現了裂紋!延伸出的黑色絲線,尤其是連接李薇的那一根,開始劇烈波動、變細、變得不穩定!
“邪力核心受損!連接線在變弱!”她立刻反饋。
沈行昭毫不停歇,劍勢連綿,一道道蘊含著純陽正氣的符印如同雨點般落下,持續轟擊在裂紋處。同時,他左手不斷變換法印,引導陣法的離火之力,全方位地煉化、焚燒鏡子上逸散的黑氣。
凈化過程持續了近一個小時。期間邪氣數次反撲,都被沈行昭強大的法力和喬愉精準的“導航”壓制下去。
終于!
當最后一道蘊含著煌煌天威的金色符印落下,那個扭曲的符文發出一聲只有靈覺者才能“聽”見的哀鳴,徹底碎裂、消散!連接李薇的那根黑色絲線,也如同被燒斷的蛛絲,瞬間崩解、消失!
靜室內,溫暖明亮的陣法光芒穩定下來,那面青銅鏡靜靜地躺在陣中,雖然紋路依舊,但那股令人心悸的邪異感已經完全消失,變成了一件普通的、帶著歲月痕跡的古物。
沈行昭收勢,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額頭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看向幾乎虛脫、靠扶著墻壁才站穩的喬愉,眼中充滿了欣慰:“成功了。邪靈已滅,與李薇的連接徹底切斷。”
就在這時,李錚那邊的通訊傳來,帶著一絲激動:“醫院剛傳來消息!李薇的生命體征有顯著改善!體溫開始回升!腦電波活動增強!雖然還沒醒,但醫生說她脫離最危險期了!這是個奇跡!”
控制室里響起一陣壓抑的歡呼。
沈行昭走到喬愉面前,看著她蒼白卻帶著完成艱巨任務后一絲亮光的臉龐,鄭重地說:“你做得很好,喬愉。沒有你的共感,我們無法如此精準快速地找到核心,李薇也可能撐不過去。你救了她的命。”
喬愉疲憊地笑了,她看著已經無害的青銅鏡,又想起那個消失的攤販和鏡子上曾出現的扭曲符文。
“老師,”她輕聲問,帶著一絲憂慮,“那個賣鏡子的人……他還會出現嗎?這個符文,代表著什么?”
沈行昭的目光也投向那面鏡子,眼神深邃如淵。“會。精心布置這種邪器害人,絕非偶然。這符文……不屬于常見的邪道流派。它像是一個‘標記’,也可能是一個‘鑰匙’。”他拿起那面被凈化后的青銅鏡,手指摩挲著鏡鈕附近已經黯淡無光的紋路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