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照是被系統提示音灼醒的。

清晨五點的天光剛爬上窗欞，幽藍的光屏在她眼前跳動，“叮——系統等級突破4級，解鎖群體八卦及命運線功能“的提示音像根細針，扎得她耳膜生疼。

她抓過枕頭捂住頭，可那聲音像是直接鉆進腦子里，連帶著昨晚那個血浸雪地的夢又浮上來——陳默川攥著她衣角的手，冷得像塊冰。

“看就看，誰怕誰。“她咬著牙戳向“命運線“選項。

光屏驟然展開成寬幅畫面，校運會的操場在光影里逐漸清晰。

她認出那是學校新修的露天體育場，紅色跑道還泛著橡膠的新味。

陳默川穿著白色運動服站在領獎臺上，胸前的金牌閃著光——那是他剛拿下的1500米冠軍。

可下一秒，后臺儲物間的窗戶突然竄出火苗，濃煙像條惡龍卷向主席臺。

陳默川被推搡著往安全通道跑，中途卻聽見小女孩的哭聲，他轉身沖進火場，再出來時整個人栽倒在地，鮮血順著額角滴在跑道上，把“友誼第一“的橫幅染成刺眼的紅。

“啪！“蘇晚照拍在床頭柜上，玻璃杯里的水濺濕了袖口。

她盯著光屏里不斷重復的畫面，后槽牙咬得咯咯響——三天后，就是校運會。

“阿芳，幫我個忙。“她抓過書包沖下樓，在公用電話亭撥了同學家的號碼，“今天放學陪我去操場，查清楚后臺儲物間堆了什么東西。

對，特別是易燃品。“電話那頭傳來翻課本的沙沙聲，阿芳應得利落：“我知道了，下午四點老位置見。“

掛了電話，她又往陳家打。

接電話的是小劉，陳默川的鐵哥們，聲音里還帶著剛睡醒的鼻音：“蘇三兒？

這么早？“

“幫我盯著柳晴。“蘇晚照壓著嗓子，“她最近是不是總往后勤處跑？“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兩秒，小劉的呼吸聲重了：“你是說...上次她改志愿那事兒？“

“對。“蘇晚照望著遠處飄起的炊煙，機械廠的大喇叭開始播《在希望的田野上》，“她要是再去，你就跟緊點，記清楚她碰了什么。“

“得嘞！“小劉爽快應下，“我這就去她家樓下蹲點。“

三天時間過得比蘇晚照想象中還快。

校運會當天，她天沒亮就爬起來，往帆布包里塞了兩條濕毛巾、半瓶礦泉水，還有從廚房順來的防火手套。

陳默川在操場邊等她時，她正蹲在后臺儲物間門口，盯著堆成小山的紙箱——全是運動會用的氣球、彩帶，底下還壓著半桶沒蓋嚴的油漆。

“蘇晚照！“陳默川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點無奈的笑，“你今天怎么跟個小雷達似的？“

她猛地轉身，撞進他懷里。

陳默川被撞得踉蹌兩步，伸手扶住她肩膀：“怎么了？“

蘇晚照仰頭看他，晨光里他的睫毛投下小片陰影，連鼻尖的小汗珠都清晰可見。

她喉頭發緊，把涌到嘴邊的“我怕你死“咽下去，扯出個笑：“今天你比賽，我得當你的專屬護花使者。“

陳默川愣了愣，耳尖慢慢泛紅。

他咳嗽兩聲，把手里的保溫杯遞給她：“給你帶的綠豆湯，早上看你黑眼圈重。“

蘇晚照接過杯子，指尖觸到他掌心的溫度。

系統突然在耳邊“滴“了一聲，光屏閃過柳晴的身影——她正站在后臺拐角，手里攥著個打火機。

“陳默川！“蘇晚照猛地拽住他胳膊，“跟我走。“

“哎？

我馬上要檢錄了。“陳默川被她拉得踉蹌，“蘇三兒你慢點——“

“砰！“

爆炸聲混著尖叫炸響。

蘇晚照回頭，后臺儲物間的窗戶正往外竄火苗，濃煙裹著火星子往上涌，剛才還在布置場地的同學哭喊著往外跑。

她拽著陳默川往安全通道沖，濕毛巾捂住他口鼻：“低頭！

跟著我！“

“等等！“陳默川突然停住腳步，“那邊有個小丫頭！“

蘇晚照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年級的小美蹲在看臺下，被濃煙嗆得直咳嗽。

她剛要沖過去，陳默川已經掙開她的手：“你先出去！“

“陳默川你敢——“蘇晚照喊到一半，他已經沖進煙霧里。

她咬著牙把濕毛巾塞進口袋，抄起帆布包里的防火手套跟了上去。

火場里全是焦糊味，她的眼睛被熏得生疼。

模模糊糊看見陳默川的白襯衫，他正把小美往懷里護，后背抵著燒得噼啪響的木架。

蘇晚照撲過去拽他胳膊，木架“轟“地塌下來，火星子濺在她手背上，疼得她倒抽冷氣。

“松手！“陳默川吼她，“你先走！“

“松手你就死了！“蘇晚照急得眼淚都出來了，“我昨晚夢到你死在雪地里，血把地都染紅了...你要是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陳默川的動作頓住。

他轉頭看她，濃煙里只能看見她發紅的眼尾，和掛在睫毛上的淚珠。

他突然笑了，把小美塞進她懷里：“那你抱著她，我背你。“

等他們跌跌撞撞沖出火場時，校醫已經帶著滅火器沖過來。

蘇晚照癱坐在地上，陳默川半跪在她面前，手忙腳亂地拍她身上的灰。

她抬頭看他，他的白襯衫燒了個洞，露出鎖骨下的紅痕——和那天從家里沖出來時的位置一模一樣。

“你說得對。“陳默川突然說，聲音啞啞的，“有些事不能靠命定。“

蘇晚照的臉騰地紅了。

她低頭揪著他燒焦的衣角，聽見他輕聲說：“這次...換我來守護你。“

系統提示音在這時響起，光屏浮現在兩人中間：“命運線已更改，綁定對象存活概率提升至98.7%。“蘇晚照盯著那行字，突然聽見遠處傳來腳步聲——教導主任舉著喇叭跑過來，后面跟著扛攝像機的校報記者。

陳默川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突然伸手把她臉上的黑灰抹掉：“怎么？

怕當英雄家屬？“

“誰要當你家屬...“蘇晚照嘴硬，耳朵卻紅得滴血。

教導主任的聲音越來越近：“陳同學！

剛才的情況我們都看見了，你救小美的過程被攝像機拍下來了——“

蘇晚照抬頭，看見柳晴躲在人群后面，手里的打火機閃了閃，又迅速塞進兜里。

她攥緊陳默川的手，系統光屏上，新的任務提示正緩緩浮現：“群體八卦解鎖——柳晴的秘密。“

風掀起她的劉海，她望著陳默川眼里的光，突然覺得，這次就算命運線再怎么變，她也能攥緊手里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