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風帶著泥土的潮氣,卷著燒烤攤飄出的孜然香,在青石板路上打了個旋。唐九坐在小馬扎上,軍綠色的作訓服洗得發白,袖口隨意挽著,露出小臂上幾道淡粉色的舊疤。烤架上的羊肉滋滋冒油,油星濺在炭灰里爆出細碎的火星,映得他眼底的疲憊淡了些。
“九子!你可算回來了!”發小柱子灌下一大口冰啤酒,喉結滾動間,泡沫順著嘴角往下淌,“上次你說去南邊搞工程,一去就是大半年,電話都打不通,急死我們了!”
旁邊的燕子往唐九碗里夾了串烤茄子,嗔怪道:“就是,你姐們兒前幾天還念叨,說你再不回來,她們都要去派出所報人口失蹤了。”
唐九笑了笑,沒接話。“搞工程”是他對家人和朋友統一的說法,至于“危險三角地帶”的真實經歷——那些雨林里的濕熱、子彈擦過頭皮的銳鳴、以及代號“毒蝎”的雇傭兵首領臨死前那雙淬毒的眼睛,都被他封在記憶深處,像藏在作戰靴里的匕首,輕易不示人。
他代號“好人”。這事他問過隊長,隊長拍著他肩膀笑得直咳嗽:“你小子每次摸黑端了敵人老巢,還非得給俘虜蓋好被子才走,不是好人是啥?”隊友們跟著起哄,這代號就這么定了。可唐九心里清楚,在那片土地上,“好人”這兩個字重如千鈞,有時意味著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來,喝酒!”發小們舉著酒瓶碰過來,玻璃碰撞聲混著隔壁桌劃拳的吆喝,構成了久違的人間煙火氣。唐九仰頭干掉半瓶啤酒,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暫時壓下了骨髓里殘留的硝煙味。
就在這時,一陣極輕微的“咔嚓”聲鉆入唐九耳中。
不是烤架的聲響,也不是桌椅摩擦。那聲音太細微了,像指甲刮過磨砂玻璃,卻帶著一種金屬特有的冷硬質感。唐九的瞳孔驟然收縮——這是他在叢林里練就的本能,對任何異常聲響都極度敏感。
他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四周。燒烤攤坐滿了人,昏黃的燈泡下,都是熟悉的鄉鄰面孔。馬路對面的老槐樹枝葉沙沙作響,月光透過葉隙灑下斑駁的光影,一切如常。
“咋了九子?臉色不對啊?”柱子察覺到他的異樣。
“沒事。”唐九放下酒瓶,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碗沿,那股違和感越來越強烈。他能感覺到,有一道視線正透過嘈雜的人群,牢牢鎖定在他身上。那視線不像普通路人的好奇,帶著一種捕獵者的審視,冰冷、精準,仿佛要將他的骨頭縫都看穿。
他裝作不經意地轉頭,目光掃過馬路對面的陰影處。老槐樹的樹干后,似乎有個模糊的輪廓一閃而過,快得像錯覺。
“叮——”
一枚硬幣從唐九指間滑落,滾到桌下。他彎腰去撿,眼角的余光卻死死盯著那個方向。就在他低頭的瞬間,一股尖銳的破空聲從右側襲來!
“小心!”唐九暴喝一聲,幾乎是憑著肌肉記憶,猛地將身邊的燕子往后一推!
“噗——”
一支泛著幽藍光澤的短箭擦著燕子的鬢角飛過,狠狠釘在身后的磚墻上,箭尾的羽毛還在微微顫動。箭頭沒入磚墻三寸有余,周圍的磚塊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白色的冰霜!
“啊——!”燕子嚇得尖叫出聲,臉色慘白地癱在地上。
燒烤攤上瞬間炸開了鍋!“什么東西?”“箭?哪來的箭?”“殺人了!快跑啊!”人群尖叫著四散奔逃,桌椅翻倒的聲音、瓷器碎裂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亂成一團。
柱子呆立在原地,看著墻上那支冒著寒氣的短箭,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唐九已經半蹲在地,目光如鷹隼般鎖定馬路對面的陰影。他能感覺到,那股惡意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濃烈了。對方的目標,似乎就是他。
“柱子,帶燕子走!”唐九的聲音冷得像冰,“別回頭,快跑!”
“九、九子……”柱子還沒反應過來。
“滾!”唐九低吼一聲,眼神里的殺氣讓柱子打了個寒顫。他這才如夢初醒,連滾帶爬地拉起燕子,跟著慌亂的人群往巷子里跑。
轉眼間,喧囂的燒烤攤只剩下唐九一個人。風吹過空蕩的桌椅,發出嗚嗚的聲響。墻上的短箭還在散發著寒意,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甜氣味。
唐九緩緩站起身,右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那里本該別著軍用匕首,此刻卻只有一條空蕩的皮帶。他剛退役,武器都已上交。
“出來吧。”唐九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躲在暗處放冷箭,不像個男人。”
陰影中,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那笑聲嘶啞難聽,像是兩塊破鑼在摩擦。一個身影緩緩走出,站在老槐樹下。
那是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人,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臉。他手里把玩著幾枚同樣泛著幽藍光澤的短釘,指尖劃過釘身,發出“滋滋”的聲響,仿佛有電流在上面竄動。
“華夏特種兵……代號‘好人’?”黑衣人開口了,聲音經過某種處理,聽起來毫無起伏,“果然名不虛傳,反應夠快。”
唐九瞳孔一縮。代號“好人”是部隊內部的機密,這個人怎么會知道?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對自己了如指掌。
“你是誰?為什么找我?”唐九沉聲問道,同時暗中調整呼吸,雙腿微分,擺出格斗的起手式。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極其危險,遠超他以前遇到的任何敵人。
黑衣人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抬起頭。帽檐下,一雙眼睛在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紅光,如同兩團燃燒的鬼火。
“因為……”他頓了頓,聲音里帶著一絲戲謔,“你的血,很‘甜’啊。”
話音未落,黑衣人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瞬間欺近!他手中的短釘閃爍著寒光,直刺唐九的心口!
唐九眼神一凜,不退反進!他猛地側身,避開短釘的鋒芒,同時右手成拳,手肘狠狠砸向黑衣人的肋下!這是特種兵格斗術中的殺招,力量十足,足以打斷肋骨。
然而,預想中的碰撞并未發生。黑衣人身體如同沒有骨頭般一扭,竟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避開了攻擊,同時左手并指如刀,直插唐九的咽喉!
速度太快了!快到唐九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他心中大驚,這絕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速度和身手!難道……
一個荒誕卻又不得不考慮的念頭在他腦中閃過:難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這個世界還有另外一面?
千鈞一發之際,唐九猛地向后仰倒,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致命一擊。他腳尖在地上一點,身體如同彈簧般彈起,同時飛起一腳踢向黑衣人的下盤。
黑衣人“咦”了一聲,似乎有些意外唐九的反應。他腳尖一點,身體憑空躍起,竟在空中翻了個跟頭,穩穩落在唐九身后。
“有點意思。”黑衣人冷笑一聲,手中的短釘再次刺出。
唐九心中一沉,他發現自己完全被對方壓制了。對方的身手詭異莫測,力量和速度都遠超常人,簡直不像人類。而他自己,剛從任務中回來,身體還處于疲憊狀態,又沒有武器,根本無法抗衡。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唐九暗自思索,必須想辦法脫身。他眼角的余光瞥見旁邊地上散落的啤酒瓶,心中一動。
就在黑衣人再次攻來的瞬間,唐九猛地一滾,抄起一個啤酒瓶,用盡全力砸向黑衣人!
“砰!”
啤酒瓶在黑衣人面前炸開,玻璃碎片四濺。然而,黑衣人只是微微側身,那些碎片竟在靠近他身體三尺范圍內紛紛落地,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擋住了。
“雕蟲小技。”黑衣人不屑地哼了一聲,攻勢更猛。
唐九連連后退,身上已經被短釘劃破了幾道口子,鮮血滲出,傷口處傳來一陣刺骨的冰冷。他能感覺到,那冰冷正順著血液蔓延,讓他的動作漸漸遲滯。
“你的血……果然蘊含著特殊的力量。”黑衣人看著唐九傷口處滲出的血液,眼中的紅光更盛,“把你帶回去,主人一定會很高興的。”
主人?唐九心中疑竇叢生,這個黑衣人背后還有人?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警笛聲。大概是有人報了警。
黑衣人眉頭一皺,似乎有些不耐煩。他看了唐九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和殺意。
“算你好運。”黑衣人冷哼一聲,身影再次一晃,如同融入了陰影之中,瞬間消失在原地。
唐九警惕地環顧四周,直到確定黑衣人真的離開了,才松了口氣。他扶著墻,劇烈地喘息著,身上的傷口傳來陣陣劇痛,那股冰冷的感覺還在蔓延。
警笛聲越來越近,紅藍交替的燈光劃破了夜空。唐九看著墻上那支依然散發著寒氣的短箭,又看了看自己流血的傷口,眼神變得無比凝重。
這絕不是一次普通的襲擊。
他的代號,他的血液,這個神秘的黑衣人……一切都預示著,他平靜的退役生活,恐怕不會那么簡單了。
夜風吹過,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仿佛在提醒他,一場巨大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而他,唐九,這個代號“好人”的前特種兵,似乎已經被卷入了其中。
唐九強撐著發軟的雙腿往家走,路燈在他眼前晃成模糊的光暈。傷口處的寒意順著血管爬進心臟,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推開斑駁的鐵門時,院子里的老狗大黃嗚咽著湊過來,鼻尖輕輕蹭著他滲血的褲腳。
“阿九?”二樓的窗戶突然亮起昏黃的光,三姐裹著件褪色的碎花睡袍探出頭,“這么晚還——天!你怎么渾身是血?”
不等唐九開口,三姐已經旋風般沖下樓,顫抖的手抓住他胳膊。月光下,她看見弟弟小臂上蜿蜒的傷口泛著詭異的青白色,像被寒霜侵蝕的樹皮。“這是怎么弄的?我送你去醫院!”
“別去!”唐九猛地按住三姐手腕,這才驚覺自己力氣大得嚇人。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放松:“摔的,碰到碎玻璃了。你給我找點酒精紗布就行。”
三姐狐疑地盯著他,十年前那個總跟在姐姐們身后要糖吃的小男孩,此刻眼底翻涌的陰鷙讓她陌生。但看著唐九額角不斷滾落的冷汗,她咬咬牙轉身進屋。
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腔發疼,唐九對著鏡子撕開浸透的上衣。傷口周圍的皮膚結著薄霜,血液凝成暗紅的冰晶。他想起黑衣人那句“你的血很‘甜’”,后頸突然竄起細密的寒意。指尖剛觸到傷口,冰晶竟發出細微的脆響,化作一縷縷白煙消散在空氣中。
“這他媽算什么?”唐九攥緊拳頭砸在洗手臺上,瓷面應聲龜裂。當兵八年,他見過雨林里能腐蝕鋼盔的毒藤,遭遇過藏在尸體里的詭雷,卻從沒見過這樣匪夷所思的場景。
窗外突然傳來瓦片輕響。唐九瞬間熄滅燈光,抄起三姐留下的剪刀貼墻而立。月光透過紗窗勾勒出三道人影,為首的脖頸處纏繞著青灰色鱗片,幽綠的豎瞳在黑暗中閃爍。
“藏頭露尾的東西!”唐九猛地踹開窗戶,剪刀裹挾著風聲直取對方咽喉。那怪物卻發出孩童般的尖笑,化作一灘墨綠色黏液順著墻根溜走。另外兩具黑影撲來,指甲泛著黑曜石般的光澤,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纏斗中,唐九后背重重撞在八仙桌上。供在神龕前的銅香爐應聲落地,滾到他手邊。記憶突然閃回東南亞叢林,某次任務中老隊長用青銅羅盤破解了邪術——他鬼使神差地抓起香爐,滾燙的銅壁燙得掌心發麻。當香爐砸在怪物天靈蓋的瞬間,空氣中炸開一團刺目的金光!
“啊——!”怪物發出非人的慘叫,化作灰飛煙滅。濃重的血腥味中,唐九聽見遠處傳來熟悉的梵唱,仿佛有千萬個僧人在齊聲誦經。等他再抬頭,院子里已空無一人,只有香爐上的蓮花紋路泛著奇異的紅光。
“阿九?”三姐舉著手電沖進來,光照在滿地狼藉上,“剛才是不是有東西……”
“老鼠。”唐九彎腰撿起香爐,塞進三姐懷里,“明天找個師傅修修,這是爺爺留下的。”他轉身走進房間,透過門縫看見三姐對著香爐反復摩挲,而香爐底部若隱若現的梵文,正在她指尖亮起微光。
深夜,唐九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一條匿名短信躍入眼簾:“歡迎回家,血裔。”他猛地坐起身,窗外暴雨傾盆而下,驚雷炸響的瞬間,他仿佛看見云層中有巨大的龍形虛影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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