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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姒鼎鼎

方華反復打量著眼前這個嬉皮笑臉的男孩。眉眼神情透著一股沒心沒肺的勁兒,和他手里那封措辭文雅、情辭懇切到近乎悲壯的信,簡直是兩個次元的存在。

方華壓下心中疑慮,試探著開口:“同學,找我有事?”

“對呀!”男孩咧著嘴,笑容明亮得晃眼,“哥們兒我就是專程來找你的!”

方華心頭一跳:“是你?”

“千真萬確!”男孩點頭如搗蒜。

“什么是你?”方華依然謹慎,追問了一句。

男孩那藏在鏡片后的小眼睛眨巴了兩下,透出促狹:“昨天的蚊子......今天的鴿子!”

“呃......”方華一時語塞。他看著眼前這感覺比自己還小、毫無“苦主”氣質的家伙,竟有些茫然。

“走走走!此地非詳敘之所!”男孩猛地一拍方華肩膀,力氣不大,動作卻夸張得像要去搶最后一份特價排骨。不等方華反應,他已經一把拽住方華的胳膊,“移步小區內再詳談!”

身份既已確認,方華盡管對這突如其來的拉扯有些無語,但也沒強行掙脫,任由這活寶把自己從超市后門拖了出去,走進了緊鄰著的“山河灣”小區。

剛一跨進小區,仿佛某種封印解除,男孩瞬間從“蹩腳文言半仙”切換成了“極度自來熟話癆”模式。他一只手還拽著方華的胳膊,另一只手已經開始在空中比劃,嘴巴如同開了最高檔的電風扇,嘚吧嘚地噴射著信息流:

“哎呀哥們兒!真是相逢恨晚,一見如故啊!在下姓姒(sì),對就是那個夏后姒文命的姒!鼎盛的鼎,鼎盛的鼎!全名姒鼎鼎!以后叫咱鼎鼎就行!響不響亮?霸不霸氣?哦對了,年齡忘了報,年方十六,虛歲十七......”

“停!”方華實在受不了這連珠炮般的無效信息轟炸,忍無可忍地抬手打斷,指著姒鼎鼎那張怎么看都顯得過分“活潑”的臉,“我嚴重懷疑,”他加重語氣,眼神在對方的臉和記憶中那封信之間來回逡巡,“那封信里字字泣血、憂心如焚的人,真是你本人?你現在這副…嗯…樂觀豁達的樣子,跟你信里描述的你爹那兇險萬分的狀態…它搭嗎?”

姒鼎鼎一拍腦門兒,一副“我懂你疑惑”的表情說道:“哎呦!誤會!純屬誤會!寫信嘛,講究的是個門面!措辭得莊重得體,方顯誠意!這是打小家里的叔伯長輩耳提面命的規矩!”

他瞬間又換回嬉皮笑臉,“至于我家老爺子?安啦!他老人家命硬得能硌碎妖獸的牙!一時半會兒且掛不了呢!這會子肯定還在他那破躺椅上哼哼唧唧養膘呢!時間?咱充裕得很!”

他渾不在意地擺擺手,隨即又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湊近,“哥們兒我還知道,你現在是被異研部那幫鷹犬盯著呢!放心!跟兄弟我合作,安全這塊兒絕對有保障!兄弟我本事大著呢!”

“合作?”方華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眉頭立刻鎖緊,聲音也沉了下來,“姒同學,你是不是太理所當然了一點?你拉我過來,可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答應幫忙’這四個字吧?”

他不給姒鼎鼎插話的機會,豎起三根手指,語氣嚴肅而冷靜:“在探討任何‘合作’之前,麻煩你回答我三個問題。”

第一根手指:“第一,你我今天頭一次見面。你憑什么篤定我就一定能幫上你們家那個聽起來連宗門大人物都覺得棘手、甚至連令尊都險些搭進去的忙?你的判斷依據是什么?”

第二根手指豎起:“第二,從你信里看得很清楚,這個任務風險高到連你爹那樣的人物都翻船重創。我呢?一個覺醒魂力不到一周、連魂界大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的新丁蛋子,就這樣莽撞地摻和進去,這跟你拿只剛出生的小羊羔去填千年老妖的嘴有什么區別?你憑什么認為加上我就能成事?”

第三根手指用力地掰出來,語氣也愈加凝重:“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自己也承認了,你爹的修為境界,想來是比你高的吧?他老人家都扛不住的風險,你我結伴而行,這到底是去完成任務的,還是去給人貢獻雙份自熱盒飯的?!”

方華一口氣說完,目光如電,直直釘在姒鼎鼎臉上,等待他給出一個有足夠說服力的答案。

姒鼎鼎聽著方華連珠炮似的三問,那總是笑呵呵的臉上非但沒有挫敗,反而小眼睛一瞇,咧開嘴露出那招牌式的狡黠笑容:“哈哈!哥們兒你這是對兄弟我的情報能力不放心啊?行!咱就按你這三問的順序來!”

他唰地豎起一根食指,眼神陡然銳利起來,甚至刻意壓低了幾分聲音:“第一問:憑啥篤定你能幫上忙?”他盯著方華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就憑你方華‘法則掌控者’的名號,已在魂界炸開了鍋!”

他根本不給方華喘息的間隙,語速快得像機關槍掃射:“你掌控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魂力!而是傳說中的‘法則之力’!而且......還是跟‘時間’或者‘空間’沾邊的法則!對不對?!”

“法則掌控者?!”方華聽到對方給自己灌了這么大個名頭,心中著實有些慌!他在經歷了那次綁架事件以后,深信懷璧其罪的道理,而且這駭人頭銜冠在自己頭上,簡直荒謬絕倫!自己那點可憐巴巴、時靈時不靈的能力算什么掌控?可他拼死想否認辯解的話語,卻在對方說道“時間”二字時,被一堵無形的墻死死堵在了喉嚨口!他嘴巴微微開合,發出的卻只有急促的抽氣聲。

這瞬間的狼狽失語,在姒鼎鼎眼中簡直如同板上釘釘的默認!他興奮地一拍大腿:“看吧!我就知道!絕對沒錯!你可能自己都還沒意識到這玩意兒有多嚇人!”

他猛地湊近方華,鏡片后的眼睛里閃爍著近乎狂熱的激動:“魂界!整個魂界!為了等你這把所謂的‘鑰匙’,已經等了超過三千年!你方華這名字一露頭,可把魂界那攤沉寂多年的死水徹底攪得翻江倒海了!”

“魂界?三千年?”方華被這接踵而至的龐大信息沖擊得有些懵。

姒鼎鼎才不管他是否消化,語速快得像火箭推進:“簡單說!咱魂體們待的地界兒,以前不叫‘魂界’。大概在大東國成立前那會兒,老一輩叫它‘靈界’,聽著玄乎了點是不是?”

他語速飛快地解釋,“后來不是出了異研部嘛,這幫人研究了小一百年,最后拍板了:咱們用的那股子力量,不是啥天授神賦的外力,就是人自打娘胎里帶出來的!靈魂自個兒的力量!所以‘靈界’這名兒就淘汰了,改叫更‘科學’的‘魂體世界’!”他做了個翻頁的手勢,“不過喊著喊著嫌四個字費勁,后來大家伙兒都簡稱‘魂界’了!”

他的神情稍微正經了一絲絲,語氣也帶上點凝重的意味:“可甭管叫靈界還是魂界,有一件事從來沒變過,那就是所有的魂體,幾千年來都在追尋傳說中靈魂力量的終極形態!可這‘終極’到底是啥玩意兒?沒人見過!只在傳說中流傳!”

話音一轉,他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彩,聲音也不自覺地帶上一種古老的韻律:“直到......三千多年前,魂界出了一位曠古爍今的預言家前輩!這位前輩在臨終前,拼盡最后一絲魂力,留下了一句震動魂界、至今仍無人參透的終極預言!”

姒鼎鼎深吸一口氣,喉間仿佛滾過沉悶的雷霆,一字一頓,清晰而有力地吐出:“‘時位易,空爻動,魂主之!乾闔坤辟,玄牝終現!’”

他猛地一揮手,將縹緲的預言化為現實指向:“翻譯成大白話就是:當時間與空間的法則不再尋常,當構成世界的空間線條開始劇烈變動,當能夠主宰這一切的魂體出現時!”他的手指如同利箭,精準地指向方華的胸口,眼神熾熱如同燃燒的星辰:“那象征天地開闔、蘊含著終極奧秘的源頭,便將顯現于世!”

他緊緊盯著方華震撼的雙眼,字字千鈞:“而你!方華!你就是那個能‘魂主之’的魂體!你就是預言中能讓終極顯現的——鑰匙!”

方華呼吸陡然加重:“所以你說我能......”

“能幫忙?”姒鼎鼎立刻搶過話頭,氣勢如虹地將話題拉回現實,“你的第二問和第三問,其實問的是同一件事:風險!”

他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嚴肅認真,收斂了所有嬉笑:“哥們兒你完全搞岔了!我帶你去,根本不是要你接替我爹沒完成的那個‘送命題’!那純屬找死!我們是要去完成另一件事,一件只有‘現在’去完成才有意義的事!”

他斬釘截鐵,字字如鐵釘砸落:“我的目的非常明確,請你跟我一起去取一樣東西!一件現在唯一能暫時壓制住我老爹體內異常惡化、為我們爭取到救命窗口期的‘藥引子’!”

他的目光變得極其銳利,仿佛已經穿透了前方的重重阻礙:“那地方很邪門,硬闖確實九死一生!但!”他看向方華的眼睛亮得驚人,如同抓住了唯一的希望:“因為有你!你有操控時間的力量!這是此行的關鍵!只要你跟著去,我們就有了至少八成的把握,能安全地把那東西‘順’出來!”

為了打消方華的顧慮,他緊跟著補上一句現實的“定心丸”:“至于時間,放心!我家老爺子命夠硬,他體內的麻煩暫時也還要不了他的命,我們現在做準備,這個周末就能行動,時間上完全來得及!”

方華沉默了。他看著姒鼎鼎眼中那毫不作偽的熾熱希望,感受著他話語里那份孤注一擲的急切,心里那個沉重的真相再也無法隱瞞。

他臉上露出一抹帶著苦澀的無奈笑容:“操控時間?呵......姒鼎鼎,”他嘆了口氣,決定不再隱瞞,“你這份八成的把握......恐怕得打水漂了。”

在姒鼎鼎瞬間變得愕然的目光注視下,方華清晰地、毫無保留地道出了實情:“我這個所謂的‘能力’......它可能確實存在過。但是!上周車禍那次,我差點被撞死的時候,是它被動觸發了一次!另一次,是在醫院里,看著一滴水灑下來,我莫名其妙讓它停了一下,可能就一秒鐘......然后就沒了!”

他攤開雙手,眼神里是切切實實的茫然和無助:“從此以后,直到現在,我就再也沒能主動地、明確地把它呼喚出來過!一次都沒有!我甚至連它為什么會出來、什么時候會出來都搞不懂!”

他直視著姒鼎鼎那雙因震驚而瞪大的小眼睛,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出殘酷的現實:“你現在指著我這‘薛定諤的能力’,告訴我咱倆有個八成的把握要去闖龍潭虎穴?這算什么八成?這分明是蒙上眼睛往火山口里跳!拿命去賭一個隨時可能啞火的炮仗響不響!”

姒鼎鼎臉上的血色“唰”地褪得一干二凈,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微張著,半晌才擠出一聲變調的叫嚷,充滿了難以置信:“你......你說什么?你覺醒了魂力......但......你......你不會用?!”

他似乎想到了某種極小的可能性,但又立刻自我否定般猛地搖頭,聲音都尖利了幾分:“可…可是氣魂體?不可能!氣魂體怎么可能覺醒操控時空這么逆天的法則類能力?!這玩意兒絕對是天魂體的特征啊!老天!”

他激動地上前一步,甚至下意識地用力抓住了方華的肩膀,仿佛要把他從錯誤的認知里搖醒,低吼道:“是‘天魂體’!你我都是天魂體!魂力對于我們這類魂體,就像呼吸,心跳一樣,‘法隨心動’,這是魂源最深處的本能!是烙進骨子里的東西!三歲小魂體都能天然地使用自己的力量!這他媽是鐵律!是常識!”

吼完,他自己似乎也被這強烈的常識沖突弄懵了,踉蹌著后退半步,那根微微顫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方華,眼神里充滿了驚疑不定和一種仿佛窺見了什么顛覆性秘密的異樣光芒:“除非......除非......”他艱難地吞咽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駭然的探尋,“除非你的情況根本不是‘不會用’......是你的魂源通道本身就被什么東西......堵死了?!封住了?!”

這個念頭似乎一下點醒了他,讓他陷入了更深的沉思和來回踱步。短短幾秒后,他猛地抬起頭,像是下定了某種破釜沉舟的決心,臉上寫滿了孤注一擲的激動!

他再次沖到方華面前,一把按住自己的心口,聲音因“真摯”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一種近乎“獻祭”般的決絕:“信我!方華!就信兄弟這一次!我想......我大概猜到你身上那種奇怪狀態的根源了!雖然還不能百分百拍胸脯保證,但七八成的把握,兄弟我敢押上......”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眼神刻意地流露出一種觸及靈魂深處的“痛楚”和難以割舍的“珍視”,仿佛字字都蘸著血淚:“這次你必須跟我去!去蘭山!去那片絕地!我姒鼎鼎以我生命中重逾山岳、無可替代的‘章新五’的性命前程為擔保!絕對護你全程毫發無損,平安往返!”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方華,拋出了最致命的誘惑砝碼:“之前的承諾一毛不少!而且,作為你幫我的額外回報,我姒鼎鼎再贈你,鑿開你身上那道阻礙力量流淌的‘死墻’,徹底掌控那股本該屬于你的力量的方法!”

方華的心臟在聽到“章新五”這個名字時,確實無法抑制地猛跳了一下——重逾山岳?無可替代?這是個什么樣的人物,能讓姒鼎鼎用如此沉重的字眼、賭上其性命前程來給自己擔保?一股強烈的好奇本能地升騰而起。

然而,這瞬間的情感波動很快被更深層的理智壓過。方華的眼神迅速恢復了清明和冷靜。安全問題才是真正的核心。他深吸一口氣,將被吊起的好奇和對方言語中的感染力都剝離出去,只留下最核心的三個疑問,清晰而銳利地指向姒鼎鼎:

“章新五......是誰?”

不等姒鼎鼎回答,他立刻提出了實質性的兩個問題,形成三連:“第一,你擔保我的安全。但擔保需要具體方案。你的具體方案是什么?如何確保此行安全?尤其是面對你所說的‘九死一生之地’?”

“第二,異研部。你心知肚明他們有人在盯著我。計劃帶我去西川蘭山?這動靜不小。如何確保在行動前和行動中徹底‘剜除’這些眼線?

姒鼎鼎聽到這三個問題,尤其是方華依然對“章新五”表達了好奇,心中瞬間竊喜:魚兒上鉤了!

但他表面上卻恰到好處地在那第二個問題“章新五是誰”上表現出“觸及逆鱗”般的痛楚,眉頭緊蹙,聲音低沉含糊,帶著強烈的個人情感色彩:“他…是對我而言,極其重要、無可比擬的一位......故人......”他故意說得語焉不詳,營造出沉重與復雜的氛圍。

隨即,他像是害怕方華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耽擱時間,立刻強行將話題拉回到他認為更容易展示自身“誠意”和“實力”的后兩個安全問題上。臉上那種“痛苦”瞬間被一種“干貨在手,天下我有”的亢奮所取代:“嗐!你的后兩問才是咱們合作的關鍵!”

他一拍巴掌,臉上洋溢著自信的光芒,甚至俏皮地沖方華眨了下眼:“放心!兄弟我早就籌劃周全了!這次行動不是就靠咱哥倆頭鐵硬闖!咱歸藏宗門里幾位實力強橫、經驗老道的前輩也會同去!你的安全,屆時自有他們負責,絕對穩如泰山!”

“至于異研部的朋友們嘛......”他得意地拖長了尾音,“嘿嘿,兄弟我略施小計,已經給他們安排了點‘急活兒’。最近幾天,他們駐扎在西川的人手會嚴重吃緊,只怕是自顧不暇!盯梢?他們有心也未必有那個力了!你很快......可能就能‘感覺’到身上的尾巴變輕了。”他得意地揚了揚眉,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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