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危機
- 體弱沈相,病嬌長公主看上你
- 花枝冷
- 2643字
- 2025-07-18 23:35:55
話音剛落,門外便走進來一群宮女,將癱坐在地上的太后扶起來,架起太后就準備往門外走去。
“江稚,你個賤人,哀家咒你不得好死,活該你被退婚。”
太后被架得雙腳離地,金線繡鳳的華袍拖在青磚上,發出裂帛般的聲響。她的鬢發早在掙扎中散亂,卻仍昂著頭,嘶啞的嗓音在空蕩的殿內回蕩,字字都淬了毒。
“母后。”江稚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一片雪落在劍鋒上。她緩步上前,一雙纖細的玉手掠過太后那繡著暗銀螭紋的衣領,直逼她的脖子,“您累了,該回去休息了。”
太后猛地掙扎起來,指甲在宮女手臂上抓出紅痕:“賤人!你憑什么——”
“就憑您親手遞給我的這杯毒酒。”江稚俯身,指尖挑起太后下頜,迫使她看向自己。
少女眼尾微微上揚,瞳孔卻映出兩簇幽冷的火,“您說父皇久病不愈,需以‘寒石散’鎮魂。可您沒告訴我,那藥里摻了鶴頂紅。”
太后瞳孔驟縮。她看見江稚從袖中取出一只鎏金小盒,盒蓋“咔噠”一聲彈開——里面是半塊未融盡的褐色藥渣。
“您猜,太醫院昨夜驗尸時,在父皇齒縫里發現了什么?”江稚的聲音忽然變得很溫柔,像在哄一個夢魘的孩子,“他們告訴我,那藥渣上沾著您經常使用過的胭脂里面的金粉。”
殿外驚雷劈下,照得兩人面孔慘白。太后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響,像被無形的繩索勒住脖頸。江稚卻松開手,后退半步,看著她被宮女拖過門檻時,繡鞋蹬掉了一只。
“對了。”江稚忽然想起什么,對著太后被拖遠的背影輕聲道,“您方才說退婚?忘了告訴您——”
她轉身望向殿外灰蒙蒙的夜色,聲音散在風里,“本宮喜歡他的時候,才高看他一眼,本宮不喜歡他的時候,他屁都不是。”
“殿下”
“來了?”
“殿下,來了!”蘭慧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說道。
靜,特別安靜,這是周正武進入京城的第一印象。永定門外,周正武勒住韁繩。
朱雀大街筆直如劍,卻空無一人;朱門緊閉,銅環無風自晃,發出輕而空洞的“叮當”。昔日夜市酒旗招展的飛檐下只剩褪色布片,軟塌塌垂著,連平時熱鬧的茶樓,此時也空無一人。
青石板上積了薄薄一層灰,馬蹄踏過,連塵埃都不肯驚起。遠處鼓樓今天也格外安靜,連烏鴉都噤了喉,唯余天邊殘陽,把整條街巷透露出死寂沉沉的樣子。
風掠過,卷起一張黃紙符——那是百姓為驅邪貼的門神,如今只剩半張殘臉,飄了飄,又靜靜伏回塵土里。
“周正武……已至永定門外,只帶三百騎兵,刀出鞘,揚軍旗,旗上寫著周。”
江稚抬眼,殿內在燭光的照耀下,映得朱墻愈發猩紅。風掠過宮檐,風鈴不響,旌旗不揚,連御道兩側的銅鶴都斂了翅,仿佛整座皇城被人按進深水,一呼一吸皆是暗涌。
“要是父皇還在世看見他最信任的臣子居然想奪他的江山,蘭慧你說,他會不會死的更快呀!”
她問:“京畿九門呢?”
“全開了。”蘭慧咽了口唾沫,“守將說……說是奉太后懿旨。”
‘太后’二字落地,像一粒火星濺進干草。江稚低低笑了一聲,笑意卻冷得刺骨:“她人現在被監禁,哪來的懿旨?”
聞言,殿中無人敢答。
殿外忽有鐵甲鏗然,一聲、兩聲,像冬夜冰層迸裂。周正武的聲音隔著九十九級玉階傳來,不高,卻字字清晰——
“微臣周正武,奉先帝遺詔,殺妖女江氏,迎晟寧帝登基。”
江稚踏出殿檻,看向下面烏泱泱的一片,嘴角揚起一絲冷笑。
她抬手,將那只鎏金小盒拋下玉階——
“咔噠。”
盒蓋彈開,藥渣與金粉被風卷起,轉瞬散作塵灰。
“周將軍。”她俯視階下,“父皇還沒有奉安,你就帶兵起義,這就是你的忠心?”
周正武身著鐵甲。士兵快步上前,雙手捧上一卷明黃,將懿旨交給鳧花。鳧花隨意將懿旨拿在手中,連忙跑到江稚身邊。
“太后在被你迫害時,命人冒死將懿旨送到微臣手中。”周正武抬頭,目光穿過九重宮闕,直直望進她眼底,“公主若疑,可查看印章,看是不是鳳印?”
江稚接過懿旨,將其打開,看了一眼內容,冷笑一聲將手中的懿旨丟了出去。
她看向更遠處——御道盡頭,一抹凌亂的身影被幾名宮女架著,鳳袍委地,像一灘褪色的血。
太后掙扎著,嘶啞的咒罵被風聲撕碎,只剩斷斷續續的氣音:
“……瘋子……賤人……哀家不會放過你的!”
江稚忽然笑了。
“周將軍!”她輕聲道,“本宮從來不打無準備的戰,本宮能將那些藩王流放,也能要了你的命。”
“自從父皇病逝,這鐵甲軍就很久沒有動手了。”
“不,不對,快!快!撤退!”周正武眸色一沉,大喊道。一瞬間底下的士兵被弄得摸不著頭腦,左看看右看看,場面一度混亂。
但是江稚怎么可能給他撤退的機會,冷笑一聲,抬手一揮。
一瞬間鐵甲如潮,暮色四合。
永定門上,第一盞宮燈亮起時,江稚抬步下階。
她背后,是白布飄揚的梓宮;她面前,是慌亂無措的周家軍。
江稚接過鳧花遞過來的弓,上箭拉弓,一氣呵成。江稚的箭在弦上,寒芒一閃,直指周正武的項上人頭。
周家軍的將領見狀,驚得倒退幾步,士兵們更是亂作一團,不知所措。
“江稚,你莫要逼人太甚!”周正武回過神來,舉劍直指江稚,怒喝道。
“我逼人太甚?”江稚冷笑一聲,目光如刀,掃過周家軍的陣列,“那你在我父皇還未奉安時,就起兵攻城,這不逼人太甚?周家欺壓百姓,殘害忠良,這不逼人太甚?”
話音未落,江稚松手,箭如流星,直奔周正武頭顱而去。周正武驚慌失措,想要躲避,立馬翻身下馬,因為慣性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
周正武由身旁的親信扶起來,心有余悸的看向利箭,穿破地磚,直立立的插在地上。
周正武剛松一口氣,余光又瞥到江稚拉弓如滿月。下一秒,只聽見空中傳來“嗖”的一聲,箭矢穿過他的肩胛,鮮血飛濺。
“將軍!”周家軍的士兵們驚呼,紛紛圍了上去。
“來人,將亂臣賊子周正武擒拿。”江稚冷眼看著殿下慌亂的場景,揮手示意周圍的鐵甲軍上前。
江稚那一箭可不輕,箭矢穿透了周正武的肩胛骨,鮮血順著玄鐵箭翎滴落,在金磚上綻開一朵朵暗色的花。
周正武卻笑了,笑起來牽動著傷口,又咳出一口血沫。他單膝跪地,右手仍緊握著那柄染血的佩劍。
“亂臣賊子?“周正武用劍身撐住身體,“三年前北狄入關,是誰率三百死士夜襲敵營?兩年前江南大旱,又是誰私開糧倉賑濟災民?“
“告訴你,我周正武就算是坐皇位,也是坐得起的。”
江稚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看見周正武染血的左手正悄悄探向腰間。那里掛著一枚熟悉的腰牌,腰牌上暗紅的紋路此刻竟與血跡融為一體。
“生擒賊子!“鳧花的喝聲與破空聲同時響起。
三支弩箭從殿梁上激射而下,卻不是對準周正武,而是精準地射向江稚。金甲倒地聲中,二十名身著夜行衣的死士自穹頂躍下,將江稚一行人團團圍住。
“江稚“周正武咳著血站起來,“你以為我帶兵前來,當真不帶后手?“
殿外突然傳來隆隆戰鼓聲,江稚透過洞開的殿門看見。宮墻之外,無數火把排成蜿蜒長龍,火光映出旗幟上那個張牙舞爪的“周“字。
“看來老師是注定要與本宮為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