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冰火鑄殘軀,寂谷孕新生!
- 斗羅之天穹箭冕
- 沐予暖陽
- 2159字
- 2025-07-12 00:10:46
冰火兩儀眼內,那亙古不變的奇異泉水,隨著許庭屹的跌入而驟然翻騰了一下。乳白與赤紅兩種色澤的泉水,如同兩條被驚擾的巨龍,猛地向上拱起,激烈地相互沖撞、撕扯,發出沉悶如雷的咕嚕聲。灼人的熱浪與刺骨的寒流瞬間炸開,彌漫在空中的水汽被這狂暴的能量攪動,劇烈地翻滾涌動,仿佛整個山谷都在這一瞬間窒息、戰栗。
這異象來得快,去得也快。僅僅幾個呼吸之間,那翻騰的泉水便如同被一只無形巨掌狠狠按下,重新歸于表面的平靜。乳白與赤紅再次清晰地涇渭分明,界限森然。蒸騰的水汽也緩緩彌散,將方才那瞬間的狂暴悄然掩蓋,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靜,沉沉地籠罩著這片被劇毒和奇珍守護的絕地。水面平滑如鏡,倒映著上方扭曲的斑斕毒瘴,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從未發生,許庭屹這個人,也從未存在過。
水下,是另一個截然不同的煉獄。
冰火兩儀眼的泉水分層并未因表面的平靜而消失。許庭屹的身體如同沉重的石塊,徑直沉向那紅白交界的恐怖深淵。上方是足以熔金化鐵的熾熱,下方是瞬間凍結靈魂的酷寒。他落入的位置,恰恰是這冰火能量最為暴戾、最為混亂的絞殺場域!
就在身體被冰冷刺骨的寒泉包裹的剎那,先前被他囫圇吞下的兩株仙品毒草——八角玄冰草與烈火杏嬌疏——那被強行壓抑在體內的、宛如休眠火山的恐怖藥力,終于徹底爆發了!
“呃啊——!”
一聲無聲的慘嚎在許庭屹的靈魂深處炸響。他的身體猛地繃直,如同被投入了無形的巨大熔爐,又像是被億萬根冰針同時貫穿。內臟仿佛被一只燃燒著烈焰的巨手狠狠攥住,灼燒、撕裂;下一刻,又被一股極寒的洪流瞬間凍結、碾碎。冰與火不再是涇渭分明的能量,它們在他脆弱的經脈、血肉、骨骼中瘋狂地攪動、對沖、爆炸。
破之一族那些艱深晦澀、語焉不詳的古籍資料,此刻在他劇烈翻騰的意識里只剩下蒼白無力的虛影。原著小說甚至是同人小說什么“陰陽相沖”、“水火相濟”,什么“淬體煉魂”、“九死一生”……這些文字根本無法承載此刻他所承受痛苦的萬分之一!
那是超越了凡人理解極限的酷刑。冰寒的能量如同億萬條擁有生命的毒蛇,鉆入他每一個毛孔,貪婪地啃噬著他的骨髓,所過之處,血液凝固,神經凍結,連思維都仿佛要被凍成齏粉。而灼熱的能量則像狂暴的巖漿洪流,在剛剛被冰封的“凍土”上轟然炸開,將凍結的血肉強行融化、燒焦,發出“滋滋”的、仿佛靈魂被灼烤的可怕聲響。
冰封!灼燒!再冰封!再灼燒!
每一次輪回都帶來遠超上一次的毀滅性劇痛。他的身體成了兩股太古巨獸般力量的戰場,每一次碰撞都讓他瀕臨徹底崩潰的邊緣。經脈寸寸斷裂,又在狂暴能量的沖刷下被強行扭曲、粘合,隨即又被更猛烈的沖擊撕開;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碾磨成粉;五臟六腑更是被反復蹂躪,移位、破裂、凍結又融化……
許庭屹的意識如同風暴中的孤舟,被這無邊的痛苦巨浪狠狠拋起,又重重砸下。他凝聚起前世今生所有的意志力,咬碎了牙關,試圖守住靈臺最后一絲清明。他調動起體內僅存的魂力,試圖引導、哪怕只是稍稍安撫一絲體內那兩股暴走的毀滅性能量。但魂力剛剛涌出,就如同投入熔爐的雪片,瞬間被狂暴的冰火之力撕扯得粉碎,湮滅無蹤。
抵抗?
在這兩股源自天地本源、孕育于神隕之地的極致力量面前,他區區魂尊的魂力和意志,渺小得如同塵埃。
劇痛如滔天海嘯,一波強過一波,永無止境。他感覺自己像一塊被投入鐵砧的生鐵,被無形的巨錘反復鍛打,每一次錘擊都帶來靈魂層面的粉碎。那極致的痛苦仿佛要將他的存在本身都徹底抹去。
“撐住……必須……撐住……”
這意念如同風中殘燭,微弱而倔強地閃爍著,是他對抗無邊苦海的唯一浮木。然而,這浮木正在被無情的巨浪迅速吞噬。視野被劇痛撕裂成光怪陸離的碎片,耳邊只剩下血液奔流和能量爆炸的轟鳴。意識被撕扯、拉長,漸漸沉入一片由純粹的冰藍與赤紅交織而成的混沌深淵……
堅持的時間,短得可憐。僅僅幾分鐘,那點微弱的意志之光,便在這冰火煉獄的絕對碾壓下,徹底熄滅了。
許庭屹的身體徹底軟了下來,如同斷線的木偶,失去了所有主動的掙扎。他懸浮在紅白交界的泉水中,任由那毀滅性的冰火能量一遍又一遍地沖刷、改造、摧毀又重塑著他殘破的軀殼。唯有心臟還在極其微弱地跳動,每一次搏動都伴隨著經脈撕裂般的劇痛,成為這死寂水域中唯一證明他還未徹底消亡的標記。
冰火兩儀眼的水面,依舊平靜。上方的毒瘴無聲流轉,映照著下方那具正在經歷非人折磨、走向未知蛻變或徹底毀滅的軀體。寂靜,是這片山谷此刻唯一的語言。
時間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劇毒山谷中失去了刻度。冰火兩儀眼的泉水亙古流淌,乳白與赤紅涇渭分明,水汽氤氳繚繞,一切都仿佛凝固在許庭屹沉入水底的那一刻。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個時辰?一天?抑或更久?
那懸浮在紅白交界深處、早已被狂暴能量蹂躪得不成人形的軀體,其心臟深處,極其微弱地搏動了一下。這搏動比之前昏迷時更加有力,帶著一種破繭重生般的頑強。緊接著,又是一下。
冰火兩儀眼那足以瞬間滅殺強者的恐怖泉水,此刻沖刷在這具殘破的身體上,竟不再激起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反應。那足以凍結靈魂的寒泉,流過皮膚,只帶來一絲深沉的涼意;那足以熔金化鐵的熾熱,包裹肢體,也只剩下令人舒適的溫熱。那兩股毀滅性的能量,似乎終于在這具身體內部達成了某種詭異的平衡,或者說,這具身體本身,已經初步適應了它們的存在。
意識,如同沉睡了萬載的古老種子,在這份奇異的“舒適”中,艱難地頂開厚重的黑暗泥土,探出了一絲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