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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血紋與斷劍

  • 活葬碑
  • 糖山很甜
  • 4818字
  • 2025-06-21 09:53:07

冰冷的河水,裹挾著泥沙、斷木和死亡的腥氣,如同無數只瘋狂撕扯的手,將林海和蘇晚晴卷入狂暴的漩渦。每一次掙扎上浮,換來的都是更洶涌的濁浪劈頭蓋臉地砸下。肺葉火燒火燎,耳膜灌滿了水流沉悶的咆哮和遠處旅館方向傳來的、被風雨扯碎的爆炸與廝殺聲。

蘇晚晴的身體在林海臂彎里劇烈地顫抖。那不是溺水者的痙攣,而是一種源自骨髓深處的、非人的震顫。她滾燙的皮膚緊貼著林海濕透的衣服,卻又散發著一種刺骨的冰寒。眉心、心口那幾處被“蝕骨蛭”蠱漿點中的位置,皮膚下黑色的血紋如同活物般瘋狂蠕動、蔓延,在昏暗的水光中勾勒出猙獰詭異的圖案。她的雙眼緊閉,但眼皮下的眼珠卻在劇烈滾動,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如同野獸瀕死般的痛苦嗚咽。血誓的枷鎖與化生池的陰毒,在霸道的蠱漿刺激下,如同兩條毒龍在她體內瘋狂撕咬、碰撞!

“撐住!”林海嘶吼著,聲音被浪濤吞沒大半。他死死箍住蘇晚晴的腰,用盡全身力氣對抗著奔流的拖拽,目光在渾濁的河面上瘋狂掃視。必須上岸!蘇晚晴的狀態撐不了多久!

就在這時!

前方洶涌的河面中央,一個巨大的黑影在暴雨和浪濤中若隱若現!像一頭蟄伏在濁流中的巨獸!

“那邊!”林海精神一振!他認出那輪廓——一座廢棄的、半沉在水中的小型水文站!混凝土的基座大部分被淹沒,只有銹跡斑斑的鐵架平臺和一間低矮的磚石操作室,如同孤島般頑強地矗立在激流之中!

生的希望!

林海爆發出最后的力氣,拖著幾乎失去意識的蘇晚晴,朝著那黑沉沉的孤島奮力劃去!冰冷的河水一次次試圖將他們拖入深淵,每一次對抗都耗盡一分體力。終于,在精疲力竭的邊緣,他的腳觸碰到了水文站基座邊緣滑膩冰冷的混凝土!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蘇晚晴推上基座邊緣一處相對平坦的凹陷處,自己也連滾帶爬地翻了上去,癱倒在冰冷的、被雨水沖刷的混凝土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

安全了…暫時。

林海掙扎著坐起,第一時間撲向蘇晚晴。她躺在冰冷的雨水里,身體依舊在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那些黑色的血紋已經蔓延到了脖頸和鎖骨,如同邪惡的藤蔓纏繞著蒼白的肌膚。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眉頭緊鎖,臉上混合著極致的痛苦和一種深沉的、被噩夢魘住的恐懼。

“晚晴!醒醒!”林海拍打著她的臉頰,觸手滾燙。

蘇晚晴毫無反應,深陷在意識的風暴中。

血…到處都是血…

祖父枯槁的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渾濁的眼睛里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和不甘,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漏風聲:“…碑…鑰匙…毀了它…毀了…”黑色的膿血從他口鼻中汩汩涌出…

父親擋在她身前,背影挺直,卻如同風中殘燭。他手中高舉著一塊刻滿扭曲符文的黑色令牌,對著虛空怒吼:“蘇狩陵!你的時代結束了!休想再奴役吾族血脈!”

回應他的,是虛空中那張模糊而巨大的、帶著無盡惡毒笑意的太監面孔。枯槁的手指輕輕一點…

噗!

父親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猛地炸開!血肉橫飛!滾燙的、帶著黑色斑點的血雨,劈頭蓋臉地澆了她一身…那濃烈的、混合著鐵銹和絕望的腥氣…

“不!!!”年幼的蘇晚晴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逃…快逃…”母親冰冷的手抓住她,將她推向黑暗的通道,眼中是最后的光,“…銀鈴…去…找…黑苗…‘守山人’…”

身后,是母親被黑暗中涌出的、粘稠如瀝青般的黑潮吞噬時發出的短促慘叫…

……

“呃…啊…”昏迷中的蘇晚晴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呻吟,身體猛地弓起,如同離水的魚。她沾滿泥污和血痂的手,死死抓住胸口,仿佛要將那顆被詛咒的心臟挖出來!那些皮膚下的黑色血紋,隨著她的痛苦,驟然亮起一絲微不可查的暗紅光芒!

“血脈反噬!”林海臉色劇變!巖香說過,蠱漿會暫時喚醒血脈里的東西對抗外毒,但也可能讓血誓的束縛感更清晰!蘇晚晴此刻經歷的,不僅是化生池的侵蝕,更是被強行撕開的、血淋淋的家族記憶和詛咒烙印!她的身體和精神正在崩潰的邊緣!

必須降溫!壓制!

林海迅速撕開蘇晚晴肩胛處被血水和雨水浸透的繃帶。傷口周圍的皮肉呈現出一種可怕的紫黑色,腫脹發亮,邊緣不斷滲出暗紅色的膿血。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嘔的甜腥腐臭味彌漫開來。化生池的毒正在瘋狂侵蝕!

他顧不上暴雨,迅速打開自己那個防水性能極佳的背包。裝備在跳河時損失大半,但核心的急救包還在。他拿出強效抗生素注射劑、抗蛇毒血清(雖然不對癥,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冰袋(里面是特制的化學制冷劑,遇水激活)、以及最后的強效鎮痛劑。

他動作快而精準,先注射抗生素和血清,然后將嘶嘶冒著寒氣的冰袋緊緊壓在蘇晚晴滾燙的額頭和心口。冰冷的刺激讓蘇晚晴抽搐的身體稍微平復了一絲。最后,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鎮痛劑推進了她的靜脈。劇烈的痛苦本身也是致命的毒藥。

做完這一切,林海才感覺到自己左臂傳來的鉆心疼痛。低頭一看,小臂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汩汩冒血,顯然是被河里的尖銳雜物劃傷的。他草草用止血粉和繃帶包扎了一下,顧不上處理自己的傷勢,目光警惕地掃視著風雨中的河面和對岸。

旅館方向的火光已經黯淡下去,只有濃煙還在升騰。槍聲和爆炸聲徹底消失了,只有風雨依舊在瘋狂肆虐。但這死寂,反而更讓人不安。無論是“黑苗”的獵犬,還是“九爺”的殘部,都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他下意識地摸向胸口,那里貼身藏著兩塊核心部件——冰冷的幽藍礦石和滾燙的紅色晶石。隔著濕透的衣服,依舊能感受到它們那截然相反卻又瘋狂共鳴的搏動,一下,又一下,撞擊著他的肋骨,仿佛兩顆不安分的心臟。

就在這時!

“呃…咳咳…”蘇晚晴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身體再次抽搐,猛地咳出幾口帶著黑色血絲的粘稠液體!她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

那雙眼睛!

林海的心猛地一沉!

不再是往日的清冷深邃,而是布滿了駭人的血絲!瞳孔深處,燃燒著一種近乎狂亂的、非人的血色光芒!眉心、心口的黑色血紋如同被激活的電路,瞬間亮起刺目的暗紅色!一股狂暴、冰冷、帶著毀滅氣息的力量,如同掙脫牢籠的兇獸,從她虛弱的身體里轟然爆發!

“殺…殺…了…你…”蘇晚晴喉嚨里擠出破碎的音節,眼神混亂而瘋狂,死死地鎖定了近在咫尺的林海!沾滿泥污的手如同鐵鉗,閃電般抓向林海的咽喉!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完全不像一個重傷瀕死之人!

血脈狂暴!蠱漿的副作用和血誓的刺激,讓她徹底失控了!

林海瞳孔驟縮!他完全沒想到蘇晚晴會攻擊自己!距離太近,躲閃已是不及!他只能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格擋!

砰!

蘇晚晴的手爪狠狠抓在林海的小臂上!鋒利的指甲瞬間撕裂了繃帶和皮肉,鮮血狂涌!巨大的力量幾乎將林海的手臂折斷!劇痛讓他悶哼一聲!

“蘇晚晴!是我!林海!”林海強忍劇痛,試圖喚醒她的理智。

回應他的,是蘇晚晴喉嚨里更加狂暴的低吼!她另一只手也閃電般探出,五指成爪,帶著凌厲的破風聲,直插林海的心口!眼中只有純粹的殺意,再無半分清明!

生死一線!

林海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不能傷害蘇晚晴,但也絕不能死在這里!電光火石間,他猛地側身,用盡全身力氣將蘇晚晴撲倒在地!同時,他沾滿鮮血的手,飛快地伸向腰間——那里,別著巖香跳河前塞給他的那把造型奇特、刀鋒幽藍的苗家彎刀!

就在蘇晚晴如同野獸般掙扎、鋒利的指甲即將再次抓向他面門的瞬間!

林海沒有拔刀攻擊!而是反手,將冰冷的、帶著幽藍寒芒的刀柄末端,狠狠抵在了蘇晚晴眉心那亮得刺眼的黑色血紋中心!

滋啦——!!!

一聲如同冷水滴入滾油的刺耳聲響!

刀柄末端接觸血紋的瞬間,爆發出刺目的藍色電火花!一股奇異的、帶著清涼氣息的能量波動順著刀柄涌入蘇晚晴的眉心!

“呃啊啊啊——!!!”

蘇晚晴發出一聲凄厲到變形的慘叫!整個身體如同被高壓電流擊中,劇烈地痙攣、弓起!她眼中那狂亂的血光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搖曳、明滅不定!眉心那暗紅色的血紋如同被烙鐵燙過,顏色瞬間黯淡下去!一股黑色的、帶著腥甜惡臭的煙氣,從她眉心被刀柄抵住的位置絲絲縷縷地逸散出來!

她瘋狂掙扎的力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眼中的血光也漸漸熄滅,只剩下深不見底的痛苦和茫然。身體一軟,再次癱倒在冰冷的混凝土上,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苦,但那股狂暴的殺意終于被暫時壓制了下去。

林海也脫力般跌坐在一旁,大口喘著粗氣,小臂上的傷口鮮血淋漓,心有余悸。他看著手中那把幽藍的彎刀,刀柄末端還殘留著蘇晚晴眉心的皮膚碎屑和一絲詭異的黑氣。這把刀…竟然能壓制血脈狂暴?

“謝…謝…”蘇晚晴虛弱的聲音響起,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和極致的疲憊。她艱難地睜開眼,瞳孔恢復了往日的深潭色,只是布滿了血絲,看向林海的眼神充滿了痛苦和一絲后怕。

林海搖搖頭,撕下衣服下擺,快速給她重新包扎肩頭惡化的傷口。“感覺怎么樣?”

“冷…熱…骨頭里…像有蟲子在鉆…”蘇晚晴的聲音斷斷續續,身體依舊在微微顫抖,“血誓…那個太監…他…他在看著我…”她眼中閃過一絲深入骨髓的恐懼。

林海沉默地將冰冷的化學冰袋重新壓在她的額頭和心口。他知道,物理降溫只能緩解表象。真正的毒和詛咒,如同跗骨之蛆,還在瘋狂蠶食她的生命。巖香給的十二個時辰…已經過去近半!

轟隆隆——!

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墨黑的蒼穹,瞬間照亮了濁浪翻滾的河面、孤島般的水文站、以及兩人蒼白疲憊的臉。緊隨其后的,是幾乎要震碎耳膜的炸雷!

就在雷聲的余音中!

一陣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沙沙”聲,混雜在暴雨敲打鐵皮的噪音里,從水文站銹蝕的鐵架平臺上方傳來!

林海和蘇晚晴瞬間繃緊了神經!林海猛地抬頭,手中幽藍的彎刀瞬間出鞘半寸!蘇晚晴也強撐著想要坐起!

只見水文站那低矮的操作室屋頂邊緣,在閃電消逝前最后一瞬的光芒中,一個身影如同鬼魅般蹲伏在那里!

那人穿著一身緊貼身體的深灰色偽裝服,幾乎與黑暗的雨幕融為一體。臉上帶著一個只露出冰冷雙眼的金屬面罩。他手中端著一把造型奇特、帶有消音器和夜視鏡的狙擊步槍!黑洞洞的槍口,如同死神的眼睛,正無聲地、精準地,鎖定了下方平臺上的林海和蘇晚晴!

不是“黑苗”!也不是“九爺”的殘兵!

是“隼”的人!他終于親自出手了!

林海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在這狹窄孤島,面對占據制高點的狙擊手,他們如同砧板上的魚肉!

屋頂的狙擊手似乎并不急于開槍,冰冷的眼神透過夜視鏡,如同打量獵物般掃視著他們,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殘忍和戲謔。他的手指,穩穩地搭在扳機上。

絕境!

就在這千鈞一發、空氣凝固到極致的時刻!

“操你大爺的隼!陰魂不散!”

一聲嘶啞暴怒的咆哮,如同平地驚雷,猛地從水文站下方洶涌的河水中炸響!

緊接著!

嘩啦——!!!

一個身影如同水鬼般,從靠近水文站基座的渾濁河水中猛地躥出!帶起漫天水花!他渾身濕透,臉上帶著擦傷和泥污,眼神卻如同受傷的孤狼,燃燒著被逼到絕境的瘋狂!

是許潭!

他手里沒有槍,只有一把沾著泥水、看起來銹跡斑斑的——斷劍!

那劍似乎是從河底的淤泥里剛撈出來的,劍身只剩半截,斷口參差不齊,布滿了綠色的銅銹。但就在許潭破水而出的剎那,那柄毫不起眼的斷劍,劍身之上那些被淤泥覆蓋的、扭曲古老的符文,竟驟然亮起了一絲微弱卻極其純粹的青金色光芒!

與此同時!

林海胸口貼身藏著的兩塊核心部件——幽藍礦石和赤紅晶石,如同受到某種強烈的牽引,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劇烈共鳴!藍光與紅光穿透濕透的衣服,交織閃爍!一股狂暴的能量波動以林海為中心轟然擴散!

轟!!!

天空中,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壯、更加狂暴的紫白色閃電,仿佛被這劇烈的能量波動所吸引,如同天神震怒的裁決之矛,撕裂重重雨幕,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不偏不倚,狠狠地劈在了水文站那銹跡斑斑的金屬避雷針上!

刺啦——!!!!

無法形容的刺目白光瞬間吞噬了一切!震耳欲聾的爆響幾乎掀翻了整個水文站!狂暴的電流順著金屬支架瘋狂流竄!平臺上的積水瞬間沸騰汽化!

蹲在屋頂邊緣的那個狙擊手,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在這天地之威和狂暴電流的雙重打擊下,瞬間化作了一具焦黑的、冒著青煙的殘骸,從屋頂翻滾著栽進了下方洶涌的濁流之中!

強光與巨響過后,世界陷入一片短暫而詭異的死寂。只有暴雨依舊瘋狂地沖刷著焦黑的金屬架和平臺上呆若木雞的三人。

許潭站在齊膝深的河水里,手里還舉著那把斷劍,劍身上的青金色光芒已經黯淡消失,仿佛剛才那驚天動地的一幕只是幻覺。他茫然地看著屋頂上那縷飄散的黑煙,又低頭看了看手里銹跡斑斑的斷劍,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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