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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雙面圍殺,血路向何方

山梁上的火光像兩柄燒紅的劍,正從東西兩側劈向雪夜。

冷風裹著雪粒打在臉上,像無數根細針刺進肌膚,寒意順著衣領鉆入骨髓。

林晚照的睫毛上凝著冰碴,視線穿過風雪,遠處的火光映出騎兵的身影。

耳中是晉綏軍馬隊鐵蹄碾碎積雪的悶響——那聲音比日軍的三八大蓋更讓她心跳加速,畢竟軍閥的騎兵營機動性太強,稍有不慎就是包餃子。

“顧野!”她拽著他沾血的軍大衣下擺,掌心能摸到粗布下凸起的骨節,冰冷的布料混著熱血的氣息,“分兵。你帶主力往東,引日軍追;我帶趙大勇他們繞西,抄晉綏軍的后。”

顧野的虎口蹭過她凍得發紅的耳垂,這是他慣常的思考動作。

雪粒子打進他敞開的領口,他卻像沒知覺似的:“你那邊只有五個人,晉綏軍有一個連。”

“他們防的是正面突圍。”林晚照抽出腰間的匕首,在雪地上劃出等高線,金屬刮擦冰雪的聲音清脆刺耳,“西南斷崖有處石縫,我昨天偵察時看過,能爬。”

她指尖點在雪線下方,指腹傳來雪地的濕冷觸感,“等我們摸到他們篝火堆后面,你就打信號彈。”

“胡鬧!”老李頭的旱煙桿“咔”地磕在石頭上,火星子濺到他打滿補丁的褲腿,燙出一股焦糊味,“小丫頭片子懂什么?當年我在娘子關——”

“老李叔。”林晚照突然蹲下來,替他拍掉褲腿的火星,手上傳來粗糙棉布的質感,“您當年帶著弟兄們夜襲炮樓,是不是也得賭一把?”

她仰起臉,睫毛上的冰碴閃著冷光,空氣中彌漫著雪、汗和火藥混合的味道,“現在日軍和晉綏軍都以為我們是困獸,可困獸要咬斷鎖鏈,就得先讓獵人亂了陣腳。”

老李頭的煙鍋子在嘴邊頓了三頓,最后“噗”地吐了口煙:“我帶倆小子跟你去。”

“不用。”林晚照已經把子彈袋分給趙大勇,手指被凍得僵硬,扣動扳機的動作都有些遲緩,“您跟著顧隊長,要是我們半小時沒動靜......”

她沒說完,顧野的手掌已經按在她后頸,力道重得像塊烙鐵,熱氣透過圍巾撲在臉頰上。

“記住。”他貼著她耳朵,呼吸在她圍巾上結出白霧,溫熱又潮濕,“你要是折了,老子扒了晉綏軍整個騎兵營給你墊棺材。”

林晚照的耳尖發燙,反手拍開他的手:“先保住你的主力再說。”她轉身時,瞥見顧野摸向腰間的狼頭匕首——那是他每次沖鋒前必做的動作。

金屬的冷冽光澤一閃而過。

山風卷著槍聲灌進領口,林晚照貓著腰鉆進斷崖的石縫。

空氣驟然變得沉悶,夾雜著巖石的土腥味和融雪的濕冷。

石縫里的冰棱劃得她手套破了好幾個洞,每一步都踩在松軟的雪層上,咯吱作響。

趙大勇捂著肋下的舊傷,每挪動一步都疼得咬牙,可他還是把最后半塊壓縮餅干塞給她:“姐,您吃。”

“留著突圍時填肚子。”林晚照拽著他的腰帶往上送,石縫里的冰棱劃得她手套破了好幾個洞,“數到三,松手。”

“一——二——三!”趙大勇悶喝一聲,整個人翻上崖頂。

林晚照跟著借力爬上去時,看見三百米外晉綏軍的篝火堆正映著馬屁股——那些騎兵把馬拴在老槐樹上,槍口都對著東南方,正對著顧野的方向。

風里飄來烤肉和木柴燃燒的焦香,還有馬匹咀嚼草料的輕微聲響。

“綁石塊。”她解下綁腿,把凍硬的雪塊和碎石捆成串,手指凍得幾乎失去知覺,“每隔十米掛一串,等顧隊長的信號彈——”

“砰!”

紅色信號彈在東南方炸開,像朵血梅,照亮了整片雪原。

林晚照的匕首“唰”地割斷繩索,最前面的石串“轟”地砸進篝火堆。

火星子濺到馬屁股上,為首的黑馬受驚揚起前蹄,鐵鏈子“嘩啦”崩斷,帶著整排拴馬樁往西邊沖。

“有埋伏!”晉綏軍的哨聲炸響,步槍子彈“啾啾”打向石縫方向。

林晚照拽著趙大勇滾進雪溝,聽著身后傳來密集的馬蹄聲——那些騎兵果然調轉馬頭,朝著假目標追去。

“成了!”趙大勇抹了把臉上的雪,眼睛亮得像星星。

鼻息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混著興奮的喘息。

林晚照卻沒松氣,她摸出腰間的勃朗寧,對著天空連開三槍——這是和顧野約定的“缺口已開”信號。

東南方的槍聲突然變了調子,是顧野的捷克式輕機槍響了。

林晚照能想象他貓著腰端著槍的樣子,軍大衣下擺被子彈撕成布條,喉結里吼著“跟老子沖”。

果然,三分鐘后,日軍的重機槍啞了——顧野他們撕開了包圍圈的第一道口子。

“走!”林晚照拍了拍趙大勇的背,剛要起身,西邊突然傳來“咔嚓”一聲——是老李頭的聲音?

她順著槍聲摸過去,看見老李頭正從半塌的日軍通信站里鉆出來,懷里揣著張燒焦的紙,軍帽都跑丟了,頭頂的白發沾著血。

空氣中彌漫著焦糊與血腥。

“晚照!”老李頭踉蹌著撲過來,“這破屋子還沒燒透,我瞅見地圖角上標著‘X’……”他攤開手,半張作戰圖還在冒煙,“晉綏軍和日軍的指揮部都在這!”

林晚照的指甲掐進掌心。

地圖上的“X”點離他們現在的位置不過二十里,標著“補給線”“重炮”的字樣還清晰可見。

她剛要說話,東邊突然傳來趙大勇的悶哼——

“姐!”

林晚照轉頭的瞬間,看見趙大勇捂著大腿倒在雪地里,鮮血正從指縫往外冒。

空氣中頓時彌漫著濃重的鐵銹味。

子彈是從日軍方向打來的,大概是漏網的哨兵。

她想都沒想就撲過去,把趙大勇拖進土坎后面,止血帶勒得他直抽氣:“疼……疼死我了……”

“你娘還在河南等你寄錢買糧呢。”林晚照的手在抖,卻把止血帶系得更緊,“你要是死了,我就去你家說你當逃兵,讓你娘拿掃帚抽我。”

趙大勇突然笑了,血沫子沾在嘴角:“姐……您比我娘還能罵……”

顧野的影子突然罩下來,他的軍大衣上多了好幾個彈孔,手里的機槍還在發燙:“我來換你。”

林晚照抬頭,看見他額角的傷口還在滲血,卻固執地擋在她和趙大勇前面。

他蹲下來,用匕首挑開趙大勇的褲腿,動作比她還輕:“小子,命硬著點,老子還等著看你娶媳婦呢。”

天快亮時,隊伍摸進了廢棄的龍王廟。

斷墻上的“國泰民安”四個字被炮彈削去半塊,供桌上積著半尺厚的灰,卻成了最好的地圖桌。

空氣中殘留著香火與灰塵的味道。

林晚照鋪開作戰圖,手指點在“X”點:“這里是他們的聯合指揮部,只有一個班的守衛。”

“反擊?”二娃子的破棉襖還在滴水,身上帶著潮濕與汗水混雜的氣味,“咱們現在就剩十八個人,三桿機槍……”

“十八個人夠掀翻一個指揮部。”林晚照的聲音像敲在冰上,“他們以為我們是殘兵,可殘兵要是咬中喉嚨……”

“咳咳。”老李頭突然掏出手帕擦嘴,從懷里摸出張皺巴巴的照片,聲音有些沙啞,“周副官身上掉的,我收著沒敢說……”

林晚照接過照片,正面是個穿軍裝的年輕男人,抱著個扎羊角辮的小丫頭。

她的指尖輕輕撫過照片邊緣,感受到紙張的粗糙與歲月的痕跡。

她翻到背面,褪色的鋼筆字刺得她眼睛發疼——

“晚照三歲,和阿爹在南京。”

還有一行更小的字,被墨跡暈開了看不清。

廟外的風突然卷著雪灌進來,照片“啪”地掉在積灰里。

林晚照蹲下身去撿,指尖觸到照片上男人的眉眼——那是她養父,那個在她十二歲時說“囡囡,阿爹去執行任務”,就再沒回來的退伍軍人。

顧野蹲下來和她一起撿照片,指腹擦過照片上的小丫頭,低聲問:“這是你?”

林晚照沒說話。

她望著廟外泛白的天色,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原來穿越不是偶然,原來周副官的懷表、這張照片,都是命運埋下的線。

而線的那頭,正牽著民國三十年的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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