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心中一言難盡：“莊兒說得沒錯，考驗是如此，抉擇亦是如此，將所有的力量傾注，不存絲毫僥幸之心，何嘗不是一種智慧？”

聽鬼谷子這么一說，衛莊給了兩人一個傲慢的眼神，也不藏了，就這么大大方方的把鯊齒掛在腰間。

姬昊目光閃爍，一定要找個機會把鯊齒熔了！

鬼谷子的目光轉向蓋聶。

“師父，我……”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鬼谷子眼中流露出安慰之色。

衛莊得了妖劍鯊齒，兩頭玄虎不在話下，可蓋聶只有木劍。

此刻言語遲滯，多半是一個都沒有救到，但鬼谷子已經十分滿意，畢竟蓋聶沒有為此踟躕，接受了自身的抉擇。

蓋聶輕聲道：“我把兩頭玄虎傷了，那兩個人同樣沒有事。”

鬼谷子的眼角微不可覺的抽動了一下。

果然，下一刻，衛莊跳了出來：“不可能！你又沒有鯊齒，頂多攔下一頭玄虎！”

眼神銳利。

似乎要戳穿蓋聶的謊言。

蓋聶無奈一笑：“在柵欄打開的一瞬間，我先重傷了一頭玄虎，然后趁著另外一頭沒有跑遠，再將其重傷。”

瞥了衛莊一眼：“小莊，你不會以為這很難吧？這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一把木劍就足夠做到。”

看蓋聶說得輕描淡寫，衛莊硬聲道：“沒錯，就算沒有鯊齒，我也能做到！”

姬昊一點也不客氣的笑出聲：“拉倒吧你！這話騙騙外人也就算了，想騙我和老二還有師父，做夢。”

衛莊囁嚅著嘴唇：“不就是得了縱劍之意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而鬼谷子經過初時的錯愕，也很快明白了其中關節。

根本原因，就在于蓋聶領悟的縱劍之意。

入門劍術遠沒有縱橫劍術的高度，可從中領悟的劍意，也有幾分縱橫劍術的風采。

縱劍簡潔有力，干脆利落，蓋聶如今的實力，一劍擊殺玄虎多半勉強，可一劍將之重傷，并不是沒有可能。

是以兩頭玄虎，他只要抓住時機，揮出兩劍，就能得到最好的結局。

如果換成衛莊，肯定做不到。

倒不是說彼此的實力有偌大的差距，而是橫劍不如縱劍干脆。

‘失策，失策！’

鬼谷子暗道失策。

以兩人如今的實力，就算是放在七國的舞臺上，也當得起‘高手’二字。

區區玄虎考驗，已然不能讓兩人如何。

鬼谷子搖了搖頭，轉向最后一人：“昊兒呢？”

心中一如明鏡，這一問，和廢話差不多。

衛莊憑借鯊齒之利，斬殺兩頭玄虎理所當然；蓋聶憑借縱劍之意，重傷玄虎卻是頗為出乎意料。

而姬昊……

他的實力更在兩人之上，蓋聶都能做到的事情，他不可能做不到。

鬼谷子也早有預料，他會是那個交出完美答卷的人。

姬昊還在沉吟，跟故意賣關子似的。

衛莊看不過去：“師父，大師哥的考驗我覺得應該強度更高，少說也得給他安排十頭八頭玄虎！”

蓋聶也道：“是啊，兩頭玄虎對他來說沒有難度，起碼三頭，不，四頭！”

鬼谷子面上如常，心中流汗。

以為玄虎是大白菜啊！他從哪里找那么多！

“師父，兩頭玄虎我都給殺了。”

衛莊側過頭去，早就知道的答案，剛才還賣關子，當他們不夠聰明嗎？

蓋聶意料之中：“果然……”

“兩個人，我也殺了。”

兩人悚然而驚！

鬼谷子沉靜的臉上，也露出訝色：“為何？”

蓋聶神色驚動，師父雖然沒有明說要阻止玄虎救下活人，但用腦子想一想，總不可能是殺人救玄虎。

姬昊連人帶虎全都殺了，說實話，讓蓋聶感覺到無所適從。

‘蓋聶壓抑得賊狠，一下山就暴露了本來面目，大師哥他……他難道也是個壓抑怪！’

不知怎的，衛莊心臟微縮，姬昊不會是下山沒殺爽，留下后遺癥，見了人就想殺吧！

很有可能！

所思及此，衛莊輕吸一口氣。

原以為蓋聶人畜無害，別說殺人，殺雞都下不去手，結果上次考驗，他殺的人比他們倆加起來都要多！

不得不說，這給衛莊的心靈，造成了嚴重的沖擊，鬼知道這些年蓋聶的心里有多壓抑！

而姬昊看似不著調，一旦動了手，那也是毫不手軟。

上次考驗之前，他本以為自己的心理素質最強，肯定可以壓過兩人一頭。

沒想到，光從殺人的數量上來說，他反倒是最少的那一個！

‘我衛莊……竟然是這一代最善良的鬼谷門人？’

衛莊的心思猶如電光轉動，驀然得出自己是‘鬼谷帶善人’的結論，不禁渾身劇震，感覺天要塌了！

看衛莊莫名其妙震顫，姬昊一頭霧水：“因為那兩個都不是什么好貨色，我稍微動了點腦子，就把自己干過的事情和盤托出，順手殺了。”

之前他就一直奇怪，這玄虎考驗有夠沒人性的。

玄虎是野獸，不算什么，但通道盡頭綁著的可是活生生的人！

懷揣著這樣一份心思，稍微試探一下，便真相大白，那姬昊還能怎樣，為民除害唄！

蓋聶吃了一驚：“還有這種事？”

提起木劍：“請師父準許，我想追上那二人，問問他們是無辜之人，還是該死之輩。”

心神一陣動搖，如果他救下的兩個人，也是死不足惜之徒，那么他將之放走，豈不是害了更多的人。

衛莊身軀的震動稍稍平復：“原來如此。”

鬼谷子道：“不必為之憂慮，他們走不出鬼谷派。”

蓋聶這才安心。

鬼谷子微微驚異的看著姬昊：“昊兒，你為什么會想到這方面？”

姬昊理所當然道：“因為我覺得，師父不會拿無辜的人做這種考驗。”

鬼谷子微微一笑：“只是對為師的信任嗎？”

姬昊撓撓頭：“不然呢？”

鬼谷子便不再多說，目光一一掃過三人的面龐。

這次玄虎考驗，三人的結果叫他一言難盡，一個都沒有猜準。

不過倒也不是無用之功，總是看到了一些東西。

是時候了！

三人的內力修為，尤其是姬昊，已經達到標準。

“今日，為師便傳你三人，縱橫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