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比平時早起了半個時辰去晨練。

昨晚龍君夜司宸突然出現，他俯身時呼出的熱氣掃過她耳尖，燙得她心跳都亂了。回到草屋，她的手還在抖。得活動活動！她搓著凍紅的手，沿著獸欄后的石子路慢跑。

霜花結在草葉上，遠處傳來守夜獸人的鼾聲。剛跑過第七棵老樺樹，風里傳來一絲微弱的嗚咽，像受傷的小動物在哭。林小滿停下腳步，她的狐族本能被觸動。她循著聲音鉆進灌木叢。

枯枝刮著小腿，撥開枝葉，她倒抽一口冷氣：石縫里蜷著一只小狐貍，比她的手掌大不了多少。它渾身是血和泥漿，左前爪扭曲著，腹部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滲著血。那對耳朵也蔫蔫地耷拉著，鼻尖上掛著淚。

“別怕……”林小滿蹲下想碰它，小狐貍卻哀鳴著縮成一團。她這才看到它后頸有一大塊皮毛被撕掉了——是被成年獸咬的。“是被拋棄的吧？”她喉嚨發緊。在獸世，覺醒度低或先天不足的幼崽，常被扔到后山等死。

她摸向腰間的碎玉。意識里的系統面板亮了，“生命回溯”的圖標在閃爍——這是她三天前意外覺醒的能力，曾讓踩壞的花重新綻放。“試試？”她屏住呼吸，把手按在小狐貍傷口上。

暖流涌出，金光從她掌心灑下。小狐貍的傷口肉眼可見地愈合：皮肉長平，血痂凝結，扭曲的前爪“咔嗒”一聲復位。臟污的毛發也泛起火紅光澤，變得蓬松卷曲。

“嗚……”小狐貍的尾巴動了動，慢慢睜開濕漉漉的眼睛，盯著林小滿看了一會兒，突然張開小嘴：“媽媽？”

林小滿的手僵住了。

“媽媽！”小狐貍顫巍巍站起來，扒著她的手腕舔了舔，“崽崽疼……媽媽抱抱。”

“我、我不是你媽媽……”林小滿臉頰發燙。話沒說完，小狐貍已經撲進她懷里，毛茸茸的腦袋往她頸窩里鉆，“就是媽媽！媽媽救崽崽，崽崽的媽媽！”

周圍響起一片抽氣聲。林小滿抬頭，發現不知何時圍了一圈人：挑水的張阿公，掃落葉的鹿族少女阿月，連雜役營管事都扒著樹杈在看。

“這小狐貍會說話？”阿月的鹿耳抖了抖，“我家小鹿崽三歲了還只會咩咩叫！”

張阿公瞇著眼湊近：“看毛色是火狐族的純血崽！這傷……嘖嘖，要不是這丫頭，早喂山狼了。”

林小滿低頭，小狐貍的尾巴緊緊卷著她的手腕。“叮——小崽崽好感度+30，當前35（可契約）。”系統提示音響起。她想起“契約法則”，心里一動——這或許是逆襲的開始？

“裝神弄鬼！”刺耳的聲音傳來。阿蠻踩著獸皮靴走來，身后跟著三個扛骨棒的護衛。她穿著雪緞裙，戴著大火靈珠，嘴角卻掛著冷笑。

“撿只快死的小獸，也值得大驚小怪？”阿蠻指著不遠處草窠里一頭渾身是血、后臀插著倒刺箭的野豬獸，“這是我今早射的。你要能救活它，”她瞇起眼，“我當眾給你磕三個頭！”

圍觀的人倒吸涼氣。那野豬獸內臟都露出來了，明顯快死了。小狐貍豎起耳朵，尾巴掃著林小滿的手心，像是在打氣。

“好啊。”林小滿蹲下，故意讓手上的金光更亮些。她碰了碰野豬獸的傷口。金光籠罩下，傷口收縮，內臟歸位，箭桿“咔”地斷裂。野豬獸打了個響鼻，搖搖晃晃站起來，竟用鼻子去拱林小滿的褲腳。

“這……不可能！”阿蠻臉色鐵青，火靈珠都快捏碎了。

“阿蠻小姐，磕頭吧？”林小滿歪頭。小狐貍趴在她肩上，對著阿蠻“嗷嗚”叫了一聲。

人群哄笑起來。阿蠻臉漲得通紅，轉身就走。一個護衛被樹根絆倒，摔了個狗啃泥，笑聲更響了。

“媽媽厲害！”小狐貍撲到林小滿臉頰上蹭，“崽崽要永遠跟著媽媽！”林小滿笑著抱緊它。一股暖流順著接觸的皮膚鉆進身體——契約成立了。系統面板顯示“小崽崽”后面亮起了“已契約”。

更驚喜的是，幾個原本縮在后面的低階獸人紅著眼眶湊過來。阿月眼神發亮：“小滿，我家小鹿崽總半夜哭，能幫我看看嗎？”張阿公搓著手：“我那老寒腿……”

林小滿摸著小狐貍的耳朵，心里有了盤算。獸世最缺的是希望。這些低階獸人每天被欺辱，只要她能給點溫暖……

“媽媽看那邊！”小狐貍突然豎起耳朵指向遠處山崖。林小滿抬頭。暮色中，夜司宸立在崖頂，玄袍被風掀起。他看向她的眼神復雜難辨。

“你終于開始了……”夜司宸的聲音隨風飄來，輕得像羽毛，“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逃。”紅月升起，將他的影子拉長。林小滿想起昨夜系統面板里他滿格的好感度。

“媽媽？回家好不好？崽崽餓了。”小狐貍推她的臉。

“好，回家。”林小滿抱著它往雜役營走。剛到草屋門口，就見張阿公拿著張染朱砂的獸皮等著：“小滿，營里新通知……低階獸人的……”他撓撓頭，“你自己看吧。”

林小滿接過獸皮。月光下，“試煉”兩個朱砂字泛著暗紅的光。她看了看腳邊蹦跳的小狐貍，又望了眼空無一人的山崖，嘴角揚起。該來的，終究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