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破邪
- 你是站著還是倒下
- 蜀中啟風
- 4736字
- 2025-06-18 21:52:28
崔鐵手的鐵爪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柳生千鶴不敢硬接,身形如鬼魅般后撤,同時吹響一聲尖銳的口哨。
十余名黑衣忍者從四面八方涌入院內,將崔鐵手團團圍住?!拌F手判官,名不虛傳。“
柳生千鶴冷冷道,“但您以為憑一己之力能擋住我們多久?“崔鐵手鐵爪橫于胸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足夠他們逃走了?!?
李青山扛著陳默沖向后院。陳默的意識在控魂鈴的影響下逐漸模糊,左臂的邪毒紋路已經蔓延至脖頸,青黑色的血管在皮膚下猙獰蠕動。
“師父...放我下來...“
陳默的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我...控制不住了...“
“閉嘴!“
李青山厲喝一聲,腳步不停,“崔鐵手用命給我們爭取時間,你想辜負他嗎?“
后院圍墻近在眼前。李青山猛地躍起,腳尖在墻面上連點數下,借力翻過高墻。落地時,他聽到院內傳來金屬碰撞的巨響和忍者的慘叫聲。
滄州城的街巷錯綜復雜。李青山專挑狹窄小路穿行,不時回頭查看是否有人追蹤。陳默的情況越來越糟,邪毒紋路已經爬上下巴,左眼完全變成了青黑色。
“堅持住,小子?!?
李青山喘息著拐入一條暗巷,“我們得找個地方...“
話音未落,前方巷口突然出現三個黑影——是柳生家的忍者!他們手持短弩,弩箭上泛著幽藍的光。
“放箭!“
為首的忍者低喝。三支毒弩破空而來!李青山猛地側身,一支弩箭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另兩支深深扎入他扛著陳默的右肩。
劇痛讓李青山悶哼一聲,但他沒有松手。電光火石間,他左手從腰間摸出三枚銅錢,運足血紋勁甩出!
“嗖嗖嗖!“
銅錢劃出三道血線,精準命中三名忍者的咽喉。他們捂著噴血的脖子倒下,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李青山顧不上處理肩上的弩箭,咬牙繼續前行。拐過幾個彎后,他踢開一扇破舊的木門,沖進一間荒廢的祠堂。
祠堂內蛛網密布,供奉的牌位東倒西歪。李青山小心地將陳默放在地上,迅速檢查他的狀況——情況比想象的更糟。
邪毒已經蔓延至半邊臉頰,陳默的呼吸越來越微弱。
“該死!“
李青山從懷中掏出崔鐵手給的《八極真解》下半部,快速翻閱。
書頁上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記載著各種內功心法,最后幾頁則是一種名為“血紋破邪“的秘術。
“需要三才齊聚...“
李青山的額頭滲出冷汗,“現在只有我一個人...“
陳默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喉嚨里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他的左臂不受控制地抓向李青山,五指如鉤!
李青山險險避開,同時一掌拍在陳默胸口,注入一股血紋勁。兩股力量在陳默體內相撞,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隨即昏死過去。
“沒辦法了...“
李青山抹去額頭的汗水,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只能賭一把?!?
他迅速清理出一塊空地,將陳默擺成盤坐姿勢。自己則坐在陳默對面,雙掌抵住陳默的掌心?!把y勁講究'三才合一',天、地、人三力相融。“李青山喃喃自語,“現在缺了'天位'和'地位',只能用血代替...“他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在《八極真解》的書頁上。
神奇的是,血液并未暈染開,而是沿著特定的文字軌跡流動,漸漸形成一個奇特的符文。
李青山開始按照書上的方法運轉內力。血紋勁從他掌心涌入陳默體內,與邪毒激烈交鋒。陳默的身體劇烈顫抖,七竅再次滲出鮮血。
“堅持住,小子!“
李青山的聲音開始顫抖,額頭青筋暴起,“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祠堂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李青山心頭一緊,但此刻他已無法分心——血紋破邪術一旦開始就不能中斷!門被踹開。
李青山絕望地抬頭,卻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崔鐵手!他的鐵手上沾滿鮮血,胸前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但眼神依然銳利如刀。
“老崔!你...“
李青山又驚又喜。崔鐵手沒有廢話,直接盤坐在陳默身后,鐵手按在陳默的背心:“繼續!我來補'地位'!“
有了崔鐵手的加入,血紋勁的威力陡增。陳默體內的邪毒開始被一點點逼退,青黑色紋路從臉部縮回脖頸。
“還差'天位'...“李青山咬牙道。
崔鐵手突然從懷中掏出一物——那是一枚古樸的銅鏡,鏡面已經氧化發黑:“用這個!“
他將銅鏡拋向空中,同時鐵手射出一道氣勁擊中鏡面。銅鏡在空中旋轉,反射出一道奇異的光線,正好照在陳默頭頂。
“天、地、人三才齊聚!“李青山暴喝一聲,全力催動血紋勁。
陳默的身體突然弓起,口中噴出一股黑氣。那黑氣在空中凝聚成一只烏鴉的形狀,發出刺耳的尖叫,隨即被銅鏡反射的光線擊散!
與此同時,陳默左臂的邪毒紋路迅速消退,最終全部縮回手腕處,形成一個烏鴉形狀的黑色印記。祠堂內突然安靜下來。
陳默緩緩睜開眼睛,左眼的青黑色已經褪去,恢復了清明。
“我...我還活著?“他虛弱地問道。
李青山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癱坐在地上:“不僅活著,你小子還因禍得福了?!?
崔鐵手收起銅鏡,鐵手微微顫抖:“血紋破邪術成功了。邪毒被壓制在手腕處,暫時不會發作。但這只是權宜之計...“
陳默低頭看著手腕上的烏鴉印記,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陰冷力量,但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無法控制了。“謝謝二位前輩?!?
他鄭重地跪下磕頭。
崔鐵手擺擺手:“別急著謝。柳生家不會善罷甘休。控魂鈴既然出現,說明柳生宗矩本人很可能已經來到中原?!?
李青山掙扎著站起來:“我們必須立刻離開滄州。老崔,你跟我們一起走。“
崔鐵手搖頭:“我得留下來善后。柳生家敢在滄州動手,說明他們已經滲透了官府。我得查清楚是誰在給他們提供便利。“
他從腰間解下一個皮囊扔給李青山:“里面有些銀圓和傷藥。你們往南走,去濟南府找'鐵算盤'周通。他欠我一個人情,會安排你們藏身之處。“
李青山接過皮囊,神色復雜:“老崔,二十年了,我...“
“少廢話?!?
崔鐵手打斷他,“帶這小子走吧。記住,烏鴉印記一旦擴散,立刻用血紋勁壓制?!?
陳默突然問道:“崔前輩,您剛才說柳生千鶴是一號實驗體?那她為什么...“
“為什么能控制你?“崔鐵手冷笑,“因為她已經完全接受了邪毒改造。而你不同,你體內還有血紋勁與之抗衡。這也是柳生家迫切要抓你的原因——他們需要研究你的'變異'?!?
祠堂外突然傳來哨聲。崔鐵手臉色一變:“追兵來了。從后窗走,穿過菜市場,南門有我的人接應?!?
李青山不再猶豫,拉起陳默:“老崔,保重?!?
崔鐵手背對著他們擺擺手,鐵手已經重新彈出鋼爪:“快走吧。記住,八極真解的下半部絕不能落入柳生家之手!“
陳默跟著李青山翻出后窗,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崔鐵手挺直的背影。那個身影孤獨地站在祠堂中央,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隨時準備迎接來犯之敵。兩人穿過嘈雜的菜市場,混入人群中。陳默的左臂雖然不再疼痛,但烏鴉印記處時不時傳來刺痛,提醒他那股邪毒依然存在。
“師父,崔前輩他...能擋住柳生家的人嗎?“陳默小聲問道。
李青山神色凝重:“二十年前,崔鐵手一人獨戰東北'黑山七煞',殺四人傷三人。現在的他,只會更強。“
他們順利到達南門,一個農夫打扮的中年人悄悄迎上來:“李爺?崔爺讓我送你們出城?!?
農夫帶著他們上了一輛裝滿干草的牛車,緩緩駛出城門。陳默躺在干草下,透過縫隙看著滄州城的輪廓漸漸遠去,心中五味雜陳。牛車在官道上晃晃悠悠地前行。李青山檢查了肩上的弩箭傷口,簡單包扎后開始翻閱《八極真解》下半部。
“師父,我們真的能擺脫柳生家嗎?“陳默問道。
李青山頭也不抬:“短時間內可以。但最終,我們必須主動出擊?!?
“出擊?“
“柳生家的目標不只是你,還有八極真解?!袄钋嗌降穆曇舻统?,“他們想融合中原內功和東瀛邪術,創造出一支無敵的'鴉傀軍團'。如果讓他們得逞,后果不堪設想。“
陳默想起夢中那個實驗室,三十個泡在綠色液體中的孩童,不禁打了個寒顫:“所以...還有其他實驗體?“
“很可能?!袄钋嗌近c頭,“崔鐵手說柳生千鶴是一號,柳生十兵衛是三號。那么二號、四號到三十號呢?他們現在在哪里?“
這個問題讓陳默陷入沉思。他從未想過自己可能還有二十多個“同類“散布在各地。牛車突然停下。農夫低聲道:“前面有檢查站,你們別出聲?!?
透過干草縫隙,陳默看到幾個穿著黑色制服的巡警正在盤查過往車輛。更令人不安的是,旁邊站著一個穿和服的東瀛人,正仔細打量每一個過路人的面孔。
“是柳生家的眼線?!袄钋嗌角穆暤?,“準備好,情況不對就突圍?!芭\嚲従徢斑M。輪到他們接受檢查時,那個東瀛人突然抽動鼻子,像是聞到了什么。
“這輛車,停下!“他用生硬的中文命令道。農夫強作鎮定:“官爺,我這車就拉了些干草,要送去...“
“閉嘴!“東瀛人粗暴地打斷他,伸手就要掀開干草。
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隊騎兵飛馳而來,為首的軍官高聲喊道:“緊急軍情!所有巡警立刻集合!“
東瀛人皺眉:“我在執行重要任務...“軍官勒馬停在他面前,冷冷道:“王師長有令,所有武裝人員立即前往公署報到。違者以叛亂論處!“
東瀛人臉色變了變,最終不甘心地揮揮手,跟著巡警們離開了。牛車得以順利通過檢查站。等走遠后,農夫才長出一口氣:“好險。崔爺果然料事如神,提前安排了這出調虎離山?!袄钋嗌饺粲兴迹骸翱磥頊嬷莸墓俑€沒完全被柳生家控制?!?
傍晚時分,牛車來到一個小村莊。農夫將他們安置在一間偏僻的農舍里:“在這里休息一晚,明早有人送你們去濟南?!?
農舍簡陋但干凈。陳默躺在炕上,仔細感受著體內的變化。
邪毒被壓制后,血紋勁似乎變得更精純了。他嘗試按照《八極真解》上的方法運轉內力,驚喜地發現氣血運行比之前順暢許多?!皫煾?,我好像...能控制一部分邪毒的力量了?!?
陳默舉起左手,意念一動,烏鴉印記處浮現出幾道青黑色紋路,但很快又縮了回去。李青山嚴肅地警告:“不要輕易嘗試。邪毒就像毒蛇,你以為馴服了它,實際上它隨時可能反咬一口?!?
夜深人靜時,陳默被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他警覺地坐起身,看到李青山正站在窗前,手中拿著那本《八極真解》下半部,神色異常凝重。
“師父?“陳默輕聲喚道。
李青山似乎這才注意到他醒了,猶豫片刻后走過來坐下:“陳默,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他的語氣讓陳默心頭一緊:“什么事?“
“八極真解的下半部...記載了一種終極秘術,名為'八極歸一'。“
李青山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這種秘術理論上可以將任何異種能量轉化為內力,包括...鴉傀邪毒?!?
陳默瞪大眼睛:“那豈不是可以徹底解決我體內的邪毒?“
“理論上是?!袄钋嗌缴裆珡碗s,“但修煉'八極歸一'需要一個特殊條件——必須吸收另一個修煉八極真解之人的全部功力?!?
這句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陳默頭上:“所以...“
“所以崔鐵手寧愿獨自留下面對柳生家,也不跟我們一起走?!?
李青山苦笑,“他是在用生命保護這本秘籍,也保護我們。“
陳默突然明白了崔鐵手與李青山之間那種復雜的關系。他們曾經可能是朋友,但因為《八極真解》產生了隔閡。而現在,崔鐵手選擇以這種方式彌補過去的裂痕。“
我們一定要活下去。“陳默握緊拳頭,“不能辜負崔前輩的犧牲。“
李青山拍拍他的肩膀:“睡吧。明天開始,我會正式教你八極真解的下半部。既然命運讓你同時擁有血紋勁和邪毒,那我們就走出一條前人從未走過的路!“
第二天黎明,一個意想不到的訪客敲響了農舍的門——是個十歲左右的男孩,衣衫襤褸,手里拿著一封信。
“給李爺的。“男孩怯生生地說。
李青山接過信,臉色驟變。信上只有寥寥數字:「鐵手被擒,速離。勿回?!堋?
“崔鐵手被抓了?“陳默難以置信。
在他心中,那個鐵塔般的男人幾乎是不可能被擊敗的。李青山迅速燒掉信件,對送信的男孩說:“告訴你家主人,我們即刻啟程。“
男孩點點頭,一溜煙跑走了?!皫煾福覀儾蝗ゾ却耷拜厗??“陳默急切地問。
李青山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這是他的選擇。如果我們現在回去,不僅救不了他,還會讓他的犧牲白費?!?
他收拾好簡單的行囊,語氣堅定:“記住陳默,有時候活下去比慷慨赴死更需要勇氣?,F在,我們去濟南。“
兩人悄然離開農舍,踏上南下的道路。陳默不時回頭望向滄州方向,心中默默發誓:總有一天,他會回來,救出崔鐵手,徹底粉碎柳生家的陰謀。手腕上的烏鴉印記隱隱作痛,仿佛在提醒他體內潛伏的危險。但此刻,陳默不再恐懼這股力量——他將學會掌控它,用它來保護那些值得保護的人。官道蜿蜒向南,消失在晨霧之中。陳默和李青山的身影漸行漸遠,融入這片廣袤而多難的土地。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