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潮濕,帶著海藻的咸腥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石頭的塵封氣味。
這是陳默意識復蘇時的第一感覺。他感覺自己像是沉在冰冷的海底,渾身無處不痛,尤其是雙臂,仿佛被巨石碾過,稍微動一下,便是鉆心的劇痛。識海中一片混沌,那顆布滿裂痕的劍魄金丹沉寂著,只有極其微弱的光點,證明它還未徹底熄滅。
他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了好一陣才逐漸清晰。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幽暗、巨大的空間。穹頂高得望不到頂,隱沒在深沉的黑暗中,只有一些微弱的、散發著蒼藍色熒光的苔蘚附著在巨大的、如同山巒般起伏的龍骨和石壁上,提供著可憐的光源。空氣沉重而壓抑,彌漫著萬年塵封的死寂,只有一種緩慢、沉重、如同遠古巨獸心跳般的“嗡…嗡…”聲,規律地回蕩在空曠的墓穴深處,帶來一種奇異的壓迫感。
他正躺在一塊相對平坦、冰涼光滑的巨大骨板上。身上蓋著一件染血的、素白破碎的道袍——是玄靈子的。
“嘶…”陳默嘗試移動,劇痛讓他倒吸一口冷氣。他艱難地轉動脖子,目光掃視周圍。
不遠處,蘇影蜷縮著身體側躺著,依舊昏迷。她身上的玉白鱗片黯淡無光,布滿了細密的灰暗裂痕,心口位置,一個暗紅色的烙印若隱若現,散發著微弱的不祥氣息。她額頭的龍角縮小了許多,但尖端殘留著污血的痕跡,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脖頸處那片幽藍的逆鱗,光芒也極其微弱。
再遠一點,小荷躺在一塊相對柔軟的、不知名海獸褪下的巨大皮蛻上,小小的身體蜷縮著,銀色長發散亂,小臉毫無血色,眉頭緊鎖,似乎在昏迷中也被噩夢困擾。她手腕上,纏繞著一道微弱的星光鎖鏈,另一端延伸向黑暗深處。
玄靈子呢?
陳默心頭一緊,忍著劇痛,掙扎著撐起上半身,目光急切地搜尋。
就在他前方不遠處,一道身影靠坐在一根粗大的、斷裂的龍肋骨旁。正是玄靈子!
他此刻的模樣,只能用凄慘來形容。素白的道袍幾乎成了血染的破布條,裸露的皮膚上布滿深可見骨的傷痕,有的已經凝結發黑,有的還在緩慢滲血。他臉色灰敗,嘴唇干裂,氣息微弱到了極點,胸膛的起伏微不可察。那柄曾光華璀璨的白鴉劍,如今只剩下幾截黯淡無光的斷刃,散落在他腳邊。他雙目緊閉,眉頭緊鎖,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陳默的心沉了下去。玄靈子前輩,為了將他們送入龍墓,恐怕真的燃燒了本源,油盡燈枯了。
“咳…咳咳…”一陣壓抑的咳嗽聲從玄靈子那邊傳來,打破了死寂。
陳默精神一振,連忙低聲道:“前輩?玄靈子前輩?”
玄靈子艱難地睜開眼,眼神黯淡,失去了往日的銳利,只剩下深深的疲憊和虛弱。他看清是陳默,嘴角極其勉強地扯動了一下,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還…活著就好…省點力氣…”每說一個字,都仿佛耗盡了他極大的力氣,胸口劇烈起伏。
“前輩,您的傷…”陳默看著玄靈子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尤其是胸口一道深可見骨、邊緣泛著詭異黑氣的爪痕(顯然是海坊主或深淵魔爪留下的),心中涌起強烈的愧疚。
玄靈子微微搖頭,動作幅度小得幾乎看不見。“死…不了…暫時…”他喘息了幾下,目光掃過昏迷的蘇影和小荷,眼中閃過一絲憂慮,“蘇姑娘…邪穢入心…龍心…律動…壓制…但…根除…難…”他的目光又轉向小荷,“小荷…透支…本源…靜養…”
陳默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心中更是沉重。蘇影的情況岌岌可危,小荷也昏迷不醒,玄靈子重傷垂死,自己也是半殘之軀。這龍墓之內,看似暫時安全,實則危機四伏,深淵魔爪還在外面虎視眈眈。
“前輩,我們現在在哪兒?那深淵魔爪…”
“歸墟…核心…龍墓…前殿…”玄靈子艱難地說道,聲音斷斷續續,“深淵…被…龍心…守護…暫時…進不來…但…撐不久…”他抬了抬眼皮,看向陳默身后那片巨大的黑暗深處,“里面…才是…龍心…所在…凌虛子…當年…”
提到凌虛子,玄靈子的眼神似乎亮了一瞬,但隨即被更深的疲憊淹沒。他緩緩閉上眼睛,似乎在積蓄最后一點力氣。“等…等小荷…醒…她能…感應…”
陳默明白了。現在他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小荷醒來,或者…等待轉機。他靠在冰冷的骨板上,感受著體內空乏的劇痛和那沉重的心跳律動,心中充滿了無力感。這趟東海之行,代價實在太大了。
時間在死寂和沉重的心跳聲中緩慢流逝。不知過了多久,陳默幾乎又要昏睡過去。
“唔…”
一聲極其輕微的呻吟響起。
陳默猛地睜開眼,是小荷!
只見躺在皮蛻上的小女孩,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銀眸失去了往日星辰般的光彩,顯得異常黯淡和迷茫,仿佛蒙上了一層薄霧。
“小荷!”陳默又驚又喜,盡量放輕聲音呼喚。
小荷的目光茫然地轉動著,好一會兒才聚焦到陳默臉上。她的小嘴癟了癟,帶著哭腔,聲音細若蚊蚋:“默哥…疼…頭好疼…像要裂開一樣…”她虛弱地抬起小手,想揉揉額頭,卻沒什么力氣。
“別動,小荷乖,你透支了力量,好好躺著。”陳默心疼地安撫道,同時看向玄靈子。玄靈子似乎也感應到了,再次艱難地睜開眼,對小荷微微點頭,眼神中帶著詢問。
小荷的目光緩緩掃過周圍,看到重傷的玄靈子和昏迷的蘇影,銀眸中瞬間蓄滿了淚水。“玄靈爺爺…蘇姐姐…”她抽噎著,努力感知,“外面…那個大爪子…好兇…還在撞門…里面…里面…”她的目光投向龍墓深處那片黑暗,銀眸中閃過一絲困惑和…一絲奇異的熟悉感?“有…有東西…在哭…很傷心…也很…溫暖?像…像玄靈爺爺說的…凌虛爺爺?”
“凌虛子?”陳默精神一振。
“嗯…”小荷努力地點點頭,小手指向黑暗深處,“就在…那個方向…很近…很近…但是…好像…睡著了?或者…碎了?”她的小臉皺成一團,似乎無法準確描述那種感覺。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小荷手腕上那道連接著黑暗深處的微弱星光鎖鏈,毫無征兆地亮了起來!光芒雖然依舊微弱,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牽引力!
“呀!”小荷輕呼一聲,感覺手腕被輕輕拉動。
與此同時,龍墓深處那沉重的心跳律動似乎加快了一絲,伴隨著心跳聲,一點極其微弱的、仿佛風中殘燭般的蒼藍光點,飄飄悠悠地從黑暗中浮現出來。光點只有拇指大小,光芒黯淡,仿佛隨時會熄滅,但它散發出的氣息,卻讓陳默和玄靈子瞬間屏住了呼吸——那是一種精純、古老、帶著蜀山劍修特有的鋒銳,卻又混雜著龍族威嚴與無盡悲愴的奇異感覺!
光點飄飄蕩蕩,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緩緩落在了小荷伸出的指尖上。光芒微微閃爍,映照著小荷驚訝的小臉。
“凌…凌虛…子?”玄靈子死死盯著那點微光,灰敗的臉上涌起難以置信的激動,聲音顫抖得厲害。
那點蒼藍光點在小荷指尖輕輕跳動了一下,仿佛在回應。隨即,一個極其微弱、斷斷續續、仿佛從遙遠時空傳來的意念波動,直接傳入在場三人的腦海:
“星…星劍令…氣…息…是…是蜀山…后輩?…清…清微…師兄…可…安好?…龍心…危…深淵…覬覦…吾…殘魂…難支…”
這意念充滿了疲憊、悲傷和深深的憂慮,正是三百年前,深入東海歸墟,最終下落不明的蜀山奇才——凌虛子的一縷殘魂!
幽暗的龍墓前殿,只有蒼藍苔蘚的微光與那點殘魂的搖曳光芒。
凌虛子殘魂的意念如同風中殘燭,斷斷續續,卻清晰地傳遞著三百年前的秘辛與此刻的危機。
“三…三百年前…吾持星劍令…循海圖至此…”殘魂的意念帶著追憶的滄桑,“歸墟…龍族…最后…埋骨地…龍心…乃…水之祖源…生機…核心…亦是…鎮壓…九幽…海眼…關鍵…”
陳默和玄靈子屏息凝神,重傷的身體似乎都忘記了疼痛。小荷則好奇又小心地用指尖托著那點微光,銀眸一眨不眨。
“吾…深入…龍墓…遭遇…遠古…守護禁制…兇險…萬分…”殘魂的意念波動劇烈,仿佛回憶起了恐怖的景象,“然…吾…終抵…核心…得見…龍心…”
那點蒼藍光芒閃爍了一下,似乎在描繪當時的景象:一顆龐大無比、如同小山般、通體流轉著蒼藍與金色光華的巨大心臟,懸浮在龍墓最深處,每一次搏動都引動四海潮汐,散發著無盡生機與威嚴。心臟周圍,纏繞著無數粗大的、由純凈水元構成的鎖鏈,鎖鏈的另一端,深入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那里,便是九幽海眼,深淵氣息的源頭!
“龍心…生機…磅礴…然…其下…海眼…污穢…侵蝕…萬載…已…搖搖欲墜…”凌虛子的意念充滿了痛惜,“吾…觀龍心…發現…其…本源…有缺…如同…被…蛀蝕…生機…流失…鎮壓之力…衰減…”
“本源有缺?”玄靈子艱難地開口,眼中滿是震驚,“清微祖師推測龍心受損,竟是真的?”
“是…”殘魂確認,“非…外力…重創…而是…核心…缺失…了一塊…至關重要的…‘心核’…”凌虛子的意念傳遞出一個概念:龍心并非實體心臟,而是一種天地法則與龍族本源凝聚的奇物,其核心處,本應有一塊承載著最精純水元法則與生命印記的“心核”。但此刻,那里空空如也!
“缺失…心核…龍心…如同…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力量…不斷…逸散…鎮壓…海眼…愈發…艱難…”凌虛子殘魂的意念充滿了無力感,“深淵…污穢…趁虛…而入…侵蝕…龍心…更…透過…海眼…縫隙…污染…外界…血紋石…礦脈…便是…其…爪牙…”
陳默恍然大悟!難怪血紋石能污穢龍氣,侵蝕地脈,原來其根源,就是這被污染的九幽海眼!深淵魔爪的目標,恐怕就是徹底侵蝕、奪取這顆失去心核、力量不斷衰減的龍心!
“吾…知…事態…嚴重…”凌虛子殘魂的意念變得決絕,“欲…尋回…心核…或…加固…封印…然…心核…失落…已久…渺茫…無跡…加固…封印…需…深入…海眼…直面…深淵…污穢…”
他做出了選擇——深入九幽海眼,嘗試加固封印,延緩深淵侵蝕!
“吾…以…蜀山…秘法…身合…部分…龍心…外圍…水元…鎖鏈…”殘魂的意念帶著悲壯,“攜…星劍令…深入…海眼…其下…污穢…滔天…魔物…叢生…吾…浴血…奮戰…斬…無數…邪魔…終…抵達…封印…核心…”
那點蒼藍光芒劇烈閃爍,仿佛重現了那場驚心動魄的戰斗:凌虛子白衣染血,手持星光璀璨的星劍令,在污穢熔巖與猙獰魔物的包圍中殺出一條血路,最終抵達了海眼深處,一個由無數巨大龍骨構筑的古老封印陣圖之前。
“然…封印…核心…已被…深淵…意志…污染…加固…需…純凈…龍族…精血…或…同源…水元…至寶…”凌虛子殘魂的意念充滿了苦澀,“吾…身為人族…劍修…雖…引動…星力…劍意…卻…難…契合…封印…本源…”
他嘗試強行加固,引動星劍令的力量沖擊封印核心。然而,人族的力量與龍族封印格格不入,反而激起了深淵意志更猛烈的反撲!污穢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涌來,無數強大的魔物瘋狂攻擊!
“吾…力戰…不退…斬殺…魔主…三頭…然…終…力竭…星劍令…被…污穢…侵蝕…靈光…黯淡…”殘魂的光芒劇烈搖曳,傳遞出瀕死的絕望,“最后…關頭…吾…引爆…部分…元神…與…星劍令…殘存…星力…化作…最后…一擊…重創…封印…核心…附近…深淵…節點…暫緩…侵蝕…”
代價是慘重的。凌虛子肉身崩毀,元神重創,只余下這最后一點寄托在星劍令碎片上的殘魂,被爆炸的沖擊拋出了海眼,回到了龍墓邊緣。星劍令也徹底破碎,大部分被污穢吞噬,只有承載他殘魂的核心碎片,散落在了龍墓外圍的戰場廢墟中(也就是陳默他們之前戰斗的地方)。
“吾…殘魂…依托…碎片…沉睡…三百年…感應…蜀山…氣息…與…同源…龍氣…方…蘇醒…”凌虛子殘魂的意念充滿了疲憊,“外面…那…深淵…魔爪…便是…被…吾當年…重創…節點…逸散…力量…結合…血紋石…礦脈…所化…其…目標…正是…趁…龍心…虛弱…奪取…控制…或…徹底…污染…”
他感知到了外面的一切,深淵魔爪的恐怖,陳默他們的慘烈,以及蘇影體內那被污染卻蘊含螭吻本源的氣息。
“螭吻…小友…”殘魂的光芒轉向昏迷的蘇影,意念中帶著一絲復雜,“汝之…血脈…精純…乃…鎮壓…凈化…邪穢…關鍵…然…心核…被污…強行…引動…反受…其害…”他指的是蘇影心口那深淵熔巖烙印。
“前輩,可有辦法救她?救龍心?”陳默急切地問道,聲音沙啞。
凌虛子殘魂沉默了片刻,光芒明滅不定。“根除…邪穢…補全…龍心…需…尋回…失落…心核…或…尋得…同源…水元…至寶…替代…”他的意念充滿了渺茫,“然…心核…失落…萬載…杳無…音訊…同源…至寶…世間…難尋…”
“那…那蘇姐姐怎么辦?龍心跳得…好難受…”小荷帶著哭腔,她能清晰感覺到蘇影體內邪穢烙印與龍心律動之間的痛苦拉扯。
“暫…壓制…”凌虛子殘魂的意念指向龍墓深處,“龍心…核心…有…‘化龍池’…乃…龍族…本源…精粹…匯聚…之地…雖…因…心核…缺失…力量…大減…但…其…池水…蘊含…精純…水元…生機…或可…暫時…凈化…壓制…螭吻…小友…體內…邪穢…延緩…魔化…”
這無疑是一個希望!雖然治標不治本,但至少能爭取時間!
“如何…進入…核心?”玄靈子喘息著問道,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
“龍心…核心…有…龍族…最后…守護…者…”凌虛子殘魂的意念傳遞出一個信息,“吾…殘魂…微弱…無法…溝通…需…持…吾…寄托…之…碎片…”那點蒼藍光芒輕輕跳動了一下,指向小荷手腕上那道星光鎖鏈連接的黑暗深處,“碎片…核心…在…那里…守護者…認得…此物…”
他當年自爆,星劍令核心碎片散落,其中最大的一塊,就遺落在通往核心區域的路上,被龍族最后的守護者拾取、保管。只有持有那塊碎片,才能獲得守護者的認可,接近化龍池。
“守護者…性情…剛直…古板…忠于…職守…不近…人情…”凌虛子殘魂的意念帶著一絲無奈,“說服…他…不易…”
陳默看著重傷的同伴,又看看龍墓深處,深吸一口氣。無論如何,必須拿到那塊碎片!為了蘇影,也為了弄清龍心之謎,對抗深淵!
“前輩,碎片在哪個方向?我們這就去取!”陳默掙扎著想站起來,卻牽動傷勢,疼得齜牙咧嘴。
“你…傷重…留下…”玄靈子喘著粗氣,掙扎著想要站起,卻同樣力不從心,又跌坐回去,咳出幾口暗紅的血。
小荷看看重傷的兩人,又看看昏迷的蘇影,再看看指尖那點微弱的殘魂。她咬了咬嘴唇,小小的臉上露出超越年齡的堅毅:“我…我去!小荷…能感覺到…碎片…很近!小荷…跑得快!”
“不行!太危險了!”陳默和玄靈子異口同聲地反對。龍墓之內,誰知道還有什么未知的危險?小荷透支嚴重,連預知能力都暫時無法動用。
“讓她…去吧…”凌虛子殘魂的意念突然傳來,帶著一絲奇異的篤定,“守護者…對…純凈…靈性…的…生靈…敵意…稍減…且…”他的光芒似乎掃了一眼小荷,“這丫頭…身上…有…一絲…連吾…也…看不透的…因果…或可…無礙…”
小荷聞言,眼睛一亮,用力點頭:“嗯!小荷可以的!默哥,玄靈爺爺,你們好好休息!小荷去去就回!”她小心翼翼地托著指尖的凌虛子殘魂光點,又輕輕放下,“凌虛爺爺,您也在這里休息,小荷找到碎片就回來接您!”
說完,不等陳默和玄靈子再反對,她深吸一口氣,順著手腕上那道星光鎖鏈傳來的微弱牽引,邁開小腿,有些踉蹌但堅定地跑進了龍墓深處那片未知的黑暗之中。小小的身影很快被濃重的陰影吞沒。
“小荷…”陳默伸了伸手,最終無力地垂下,只能將擔憂壓在心底。他和玄靈子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和一絲微弱的希望。在這死寂的龍墓中,只能等待那個小小的身影,帶回可能改變一切的關鍵碎片。
幽暗的前殿,只剩下沉重的心跳聲、傷者的喘息,以及那點懸浮在空中的、微弱的殘魂光芒,靜靜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