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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功德護體也枉然,血符鎮魂終章寒

慘白的玉蟬在掌心滾燙如烙鐵,兩點墨綠瞳孔幽光大盛,死死指向身后深山。那聲“他們在看你”的凄厲警告,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陳小兵的識海!

嗡——!

煉氣五層巔峰的靈力應激爆發!雄渾的金色氣浪瞬間透體而出,將他周身三尺內的枯草落葉盡數推開!功德之力加持下的護體金光前所未有的凝實,如同實質的金甲,在朦朧月色下流淌著神圣的光澤。

幾乎是金光爆發的同一剎那!

“嗤啦——!”

左右兩側,距離他不足五丈的濃密灌木叢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撕裂!兩道快得只剩下殘影的黑氣,裹挾著刺鼻的硫磺與血腥味,如同兩條擇人而噬的毒蟒,交叉絞殺而至!

左側黑氣凝成一只巨大、枯槁、指甲如鉤的鬼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掏陳小兵后心!爪風未至,那股陰寒惡毒的氣息已凍得他骨髓生疼!右側則是一道凝練如實質、邊緣閃爍著鋸齒狀血光的漆黑風刃,無聲無息,卻帶著斬斷一切生機的死寂,攔腰橫掃!

快!狠!毒!時機拿捏得分毫不差!正是他心神被玉蟬預警所懾、護體金光剛剛升騰、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絕殺之刻!

“喝啊!”陳小兵瞳孔縮成針尖,生死關頭,潛力被壓榨到極致!他沒有絲毫猶豫,也來不及思考對方如何識破他的隱匿,更來不及想為何是兩個而非三個!體內奔涌的功德金光如同受到挑釁的怒龍,瘋狂注入雙腿經脈!

轟!

他腳下堅硬的巖石地面驟然炸開一個淺坑!身體借助這狂暴的反沖之力,如同離弦的金色箭矢,不進反退,朝著正前方那道布滿荊棘的陡峭山坡,以一種近乎自殘的姿勢,硬生生撞了過去!速度之快,竟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色殘影!

嗤——!

枯槁鬼爪險之又險地擦著他后背的金光掠過,帶起一片刺耳的摩擦聲和飛濺的金色光屑!那鋸齒血刃更是貼著他腰側的衣物橫掃而過,凌厲的刃風將他粗麻衣衫割開一道長長的裂口,皮膚上瞬間浮現一道冰冷的白痕!

險死還生!

然而,陳小兵的心卻沉到了谷底。護體金光雖未被破,但剛才那鬼爪一擊蘊含的陰毒力量,竟透過金光,絲絲縷縷地侵蝕進來,如同跗骨之蛆,帶來陣陣麻痹和遲滯感!更讓他心頭冰涼的是,對方的目標明確無比,就是奔著絕殺而來!

“桀桀桀……小崽子,跑得倒快!”一個如同夜梟磨牙般的尖利笑聲從左側響起。灌木徹底分開,一個干瘦如同骷髏的身影飄了出來。正是之前道觀中那臉色蒼白、指甲青灰的瘦削道士!他懸浮在離地三尺的空中,寬大的藏青道袍無風自動,露出的雙手十指指甲暴漲,足有三寸長,尖端縈繞著絲絲縷縷粘稠的黑氣,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他臉上帶著一種貓戲老鼠的殘忍笑意,兩點眼珠在月光下泛著非人的幽綠。

右側,那個矮壯敦實的道士也顯出身形,他落在地上,沉重的開山鉞拄在身前,斧刃上殘留著剛才風刃斬空的暗紅血光。他獰笑著,厚嘴唇咧開:“觀主神機妙算!就知道你這小崽子要溜!留下‘鎮魂引’,爺爺給你個痛快!”

觀主?!陳小兵心頭劇震!果然!那老魔頭察覺了!他借著撞向山坡荊棘的沖勢,強行扭轉身形,足尖在一塊凸起的巖石上重重一點,借力就要向側方密林深處彈射!

必須逃!這兩人氣息雖不如那老魔深不可測,但也絕對是煉氣后期的高手!聯手之下,他絕無勝算!

“想走?晚了!”瘦削道士(老七)尖嘯一聲,青灰色的長指甲在身前急速劃動,帶起道道殘影,空氣中瞬間彌漫開濃烈的尸臭!

“敕!怨童引路,索命追魂!”

嗚嗚嗚——!

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孩童哭泣,毫無征兆地在陳小兵即將落足的前方響起!空氣溫度驟降,三個渾身青紫、肚破腸流、眼睛只剩下兩個血窟窿的嬰兒虛影,扭曲著、哭嚎著,憑空浮現!它們伸出腐爛的小手,帶著濃烈的怨毒死氣,如同跗腳的泥沼,猛地纏向陳小兵的雙腿!

鬼道御靈!而且是怨氣沖天的嬰靈!

陳小兵頭皮瞬間炸開!功德金光對陰邪之物有天然克制,但那哭聲直透神魂,帶著強烈的精神污染,讓他眼前猛地一花!動作不可避免地一滯!

“給老子留下!”矮壯道士(老六)狂吼一聲,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他雙臂肌肉墳起如同巖石,沉重的開山鉞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血色匹練,帶著開山裂石般的狂暴氣勢,朝著陳小兵當頭劈下!斧刃未至,那恐怖的罡風已將陳小兵周身的空氣擠壓得發出爆鳴!

前有怨童鎖足,上有開山血斧!

避無可避!

“滾開!”陳小兵目眥欲裂,生死關頭兇性爆發!丹田氣海瘋狂旋轉,雄渾的功德金光不再保留,如同金色的火山轟然噴發!

“嗡嘛呢叭咪吽!”

一聲蘊含佛門真言意蘊的怒喝從他胸腔炸開!并非真正的佛音,而是功德之力催發到極致,引動天地正氣所發出的煌煌之音!金光瞬間暴漲,化作一圈凝實無比的金色光輪,以他為中心轟然擴散!

嗤嗤嗤——!

纏繞雙腿的怨童虛影如同積雪遇沸湯,發出凄厲到極致的慘叫,瞬間被金光消融了大半!青紫的身軀上冒出滾滾黑煙,三個虛影變得極其淡薄,尖叫著向后飛退!

轟!!!

血色巨斧狠狠劈在陳小兵倉促架起的雙臂之上!確切地說,是劈在了他雙臂交叉處,那瞬間凝聚出的、一面由功德金光壓縮而成的、尺許方圓的金色小盾上!

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響徹山林!狂暴的氣浪呈環形炸開,將周圍碗口粗的樹木攔腰摧斷,碎石泥土如暴雨般激射!

噗!

陳小兵如遭雷擊,雙臂劇痛欲裂,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再也壓制不住,狂噴而出!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被那沛然巨力狠狠砸飛出去!功德金盾瞬間黯淡,布滿蛛網般的裂痕!

他重重撞在一棵兩人合抱的古樹樹干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樹干劇烈搖晃,落葉簌簌而下。陳小兵貼著樹干滑落,單膝跪地,又是一口鮮血噴在身前的地面上,染紅了一片枯葉。體內靈力翻江倒海,功德金光雖未潰散,但已搖搖欲墜,雙臂更是麻木得幾乎失去知覺。

差距太大了!硬撼煉氣后期體修的全力一擊,若非功德金光神異,這一斧就足以將他劈成兩半!

“咦?功德金光?”懸浮在空中的老七發出一聲驚疑不定的輕呼,青灰色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一絲貪婪,“難怪能破枯樹封印!好東西!擒下他,抽出這身功德,獻給觀主,必是大功一件!”

“嘿!管他什么光!在老子的開山鉞下,都是渣滓!”矮壯老六獰笑著,拖著巨斧,邁著沉重的步伐,如同人形兇獸般再次逼近,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震顫。他舔了舔斧刃上沾染的、屬于陳小兵的鮮血,眼中兇光大盛。

陳小兵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和肺腑的刺痛。他靠著樹干,左手艱難地撐地,右手則悄然按在了腰間一個毫不起眼的灰色布袋上——儲物袋!里面,有他最后的底牌,那幾張得自邪修遺物的、威力巨大卻也危險無比的雷火符箓!玉石俱焚,就在此刻!

就在他神識探入儲物袋,即將引動符箓的剎那——

嗡!一股尖銳到極致的刺痛,毫無征兆地從他識海深處炸開!仿佛有一根燒紅的鋼針,狠狠扎進了他的神魂!這劇痛來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瞬間打斷了他所有的動作和念頭,讓他眼前徹底一黑,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痙攣!

是那枯樹下的神識印記!他留在巖石內部、作為后手和警示的隱秘印記,被觸動了!而且是被一種極其陰毒、極其暴戾的方式強行抹除!那反噬之力,如同最惡毒的詛咒,順著冥冥中的聯系,瞬間重創了他的神魂!

“呃啊——!”陳小兵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七竅之中,同時沁出殷紅的血絲!按住儲物袋的手無力地垂下,全身靈力因神魂劇痛而瞬間失控、暴走!

完了!

這個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纏上了他的心臟。

“好機會!”空中的老七眼中幽綠鬼火大盛,獰笑一聲,干枯的雙手猛地向前一抓!

“百鬼縛魂絲!”

嗤嗤嗤嗤!

無數道比發絲還細、近乎透明的灰黑色絲線,從他暴漲的青灰色指甲尖噴射而出!這些絲線帶著濃烈的怨念和陰寒死氣,速度快得匪夷所思,瞬間跨越空間,如同活物般纏繞上陳小兵因劇痛而失控的身體!

脖子!雙臂!腰腹!雙腿!

灰黑絲線如同劇毒的水蛭,一沾身便瘋狂地勒緊、鉆入!無視了體表那層黯淡的功德金光,直接作用于血肉和經脈!一股深入骨髓的陰寒和麻痹感瞬間席卷全身,不僅瘋狂吞噬著他暴走的靈力,更如同萬蟻噬心,帶來難以忍受的痛苦和虛弱!他體表的金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熄滅!

“吼!”矮壯老六狂吼著,抓住這絕殺時機,龐大的身軀爆發出恐怖的速度,如同一頭發狂的蠻牛,瞬間沖到陳小兵面前!他沒有再用巨斧,而是蒲扇般的左手五指箕張,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狠狠抓向陳小兵被灰黑絲線纏繞的脖頸!指風凌厲,足以捏碎金石!

陳小兵目眥欲裂,神魂的劇痛和鬼絲的侵蝕讓他幾乎無法思考,只能憑借本能,將殘余的所有力量,包括那護體的最后一點微末功德金光,全部凝聚于未被完全束縛的右拳!拳鋒之上,一點金芒如同風中殘燭,帶著不屈的決絕,悍然轟向老六抓來的巨爪!

砰!

拳爪相交!發出一聲沉悶的骨肉撞擊聲!

咔嚓!

清晰的骨裂聲響起!陳小兵的右拳瞬間變形,指骨不知碎裂了幾根!凝聚的最后一點金光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徹底崩碎!他整個人被老六那恐怖的巨力再次轟飛,后背重重砸在之前那棵古樹上,震得樹干簌簌發抖,落葉紛飛如雨。

噗!又是一大口夾雜著內臟碎塊的鮮血狂噴而出,染紅了胸前的衣襟和纏繞其上的灰黑鬼絲。劇痛、虛弱、冰冷、麻痹……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順著樹干滑坐在地,背靠著粗糙的樹皮,右臂軟軟垂下,徹底失去了知覺。左臂和身體被那百鬼縛魂絲死死纏繞、勒入皮肉,動彈不得,只有微弱的金色光點還在絲線縫隙間頑強地閃爍、抵抗,如同即將熄滅的星火。

矮壯老六甩了甩微微發麻的左手,看著自己手背上被那殘余金光灼出的一小片焦黑,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隨即被更濃的暴戾取代。“媽的!死到臨頭還敢反抗!”他獰笑著,拖著巨斧,一步步逼近。

空中的老七也緩緩落下,懸浮在陳小兵前方數尺,青灰色的臉上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和貪婪。“嘖嘖,功德護體,果然不凡。可惜啊可惜,終究是只沒長成的雛兒。”他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自己尖利的指甲,“抽了你的魂,煉了你的血,這身功德金光,正好用來溫養我的‘百嬰幡’!”

陳小兵背靠著冰冷的樹干,每一次呼吸都扯動著破碎的臟腑,帶來撕心裂肺的劇痛。鮮血不斷從嘴角溢出,眼前陣陣發黑。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點點將他吞噬。煉氣五層巔峰,功德護體…在真正的殺局和老魔的算計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那枯樹下的印記…到底…是什么?為何反噬如此恐怖陰毒?難道…

一個模糊而恐怖的念頭閃過腦海,但劇烈的痛苦讓他無法集中思考。

“別廢話了,老七!夜長夢多!”矮壯老六不耐煩地催促,眼中兇光鎖定陳小兵,“觀主等著呢!先廢了他四肢,抽干他的血!這身功德魂體,正好給觀主的‘血河幡’當主魂胚子!”

抽血?主魂胚子?

陳小兵渙散的瞳孔猛地一縮!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讓他殘存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也好。”老七陰惻惻一笑,伸出右手食指,那青灰色的指甲陡然伸長,變得如同墨玉般漆黑,尖端閃爍著一點極其邪惡的幽光。“小子,能成為觀主法寶的一部分,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話音未落,那漆黑如墨的指甲,帶著洞穿金石的厲嘯,如同毒蛇吐信,瞬間刺向陳小兵被鬼絲纏繞、無法動彈的丹田氣海!這一指若是點實,不僅丹田盡毀,一身修為化作流水,那指甲上附帶的陰毒邪力更會瞬間侵入心脈,讓他生不如死!

陳小兵瞳孔中映出那急速放大的、死亡的黑點!不甘、憤怒、絕望…最后化作一片冰冷的死寂。他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最終的毀滅。

就在那漆黑指甲即將觸及陳小兵丹田衣物的剎那——

異變再生!

陳小兵懷中,那枚一直滾燙、兩點墨綠瞳孔死死指向道觀方向的慘白玉蟬,毫無征兆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熱!一股無法言喻的、混合著極致怨毒、不甘、以及最后守護執念的冰冷洪流,猛地從玉蟬中沖出!

嗡——!

玉蟬表面那兩點墨綠瞳孔,驟然射出兩道凝練如實質的碧綠光束!光束只有發絲粗細,卻帶著一種洞穿幽冥的鋒銳和凄厲,速度快到超越了思維!

噗!噗!

兩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穿透聲響起!

那兩道碧綠光束,一道精準無比地射中了老七刺向陳小兵丹田的漆黑指甲尖端!另一道,則如同未卜先知,射向了矮壯老六因獰笑而微微張開的嘴巴!

“呃?!”

老七發出一聲短促的驚疑!他那足以洞穿金鐵的漆黑指甲,在與碧綠光束接觸的瞬間,竟如同遇到了克星,發出“滋滋”的灼燒聲,一股鉆心的劇痛和強烈的腐蝕感順著指甲直沖神魂!他悶哼一聲,如同被毒蝎蜇中,觸電般猛地縮回了手,驚駭地看著自己那根墨玉般的指甲尖端,竟然出現了一個微不可查的焦黑小點,絲絲縷縷的黑氣正從中逸散!更有一股陰冷怨毒的氣息,順著那點傷口,瘋狂侵蝕他的心神!

“什么東西?!”矮壯老六更是猝不及防!他正獰笑著準備欣賞陳小兵被廢的慘狀,嘴巴剛張開一半,那道碧綠光束已如同毒針般射入他口中!他只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陰寒怨毒之氣瞬間在口腔炸開,直沖天靈蓋!如同吞下了一塊萬載玄冰,又似咽下了無數根淬毒的鋼針!

“嘔——!”老六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隨即劇烈地抽搐起來,雙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嚨,發出嗬嗬的痛苦嘶鳴,眼珠瞬間布滿血絲,凸出眼眶!他踉蹌后退,開山鉞脫手砸在地上,發出轟然巨響!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兩個兇神惡煞的邪道瞬間受創,攻勢為之一滯!

機會!

陳小兵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瞳孔深處,一點金色的火焰在絕望的死灰中轟然點燃!玉蟬!是那枚玉蟬!它竟在最后關頭,以自身殘存的怨靈本源,為自己搏出了一線生機!

“吼——!”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的傷痛和虛弱!陳小兵喉嚨里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被百鬼縛魂絲死死纏繞的身體爆發出最后、也是最璀璨的功德金光!金光如同回光返照的烈日,將勒入皮肉的灰黑絲線灼燒得滋滋作響,冒起縷縷黑煙!雖然無法立刻掙脫,卻爭取到了極其短暫的一瞬松動!

借著這千鈞一發的松動,他完好的左手,如同閃電般探入懷中!不是儲物袋!而是直接抓住了那枚滾燙得幾乎要融化的玉蟬!入手瞬間,一股冰冷而決絕的意念涌入他的識海——走!快走!向東!

沒有絲毫猶豫!陳小兵用盡全身殘存的力量,將手中那枚如同燃燒般熾熱的玉蟬,狠狠朝著正捂著嘴痛苦嘶吼的矮壯老六面門砸去!同時,身體借著反沖之力,不顧一切地朝著玉蟬意念指引的東方——那片荊棘最為茂密、地勢最為陡峭、近乎絕壁的山崖,亡命撲去!

“攔住他!”老七忍著指尖劇痛和心神侵蝕,厲聲尖叫,雙手瘋狂舞動,試圖操控百鬼縛魂絲再次收緊!

被玉蟬砸中面門的老六更是暴怒欲狂!那玉蟬雖未造成實質傷害,但上面殘留的怨毒氣息和冰冷的觸感,如同最惡毒的羞辱!他狂吼一聲,暫時壓下口中的劇痛,蒲扇般的巨掌帶著腥風,狠狠拍向陳小兵撲出的后背!掌風呼嘯,足以開碑裂石!

然而,陳小兵這一撲,是真正的置之死地!他根本沒有防御,也沒有閃避!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凝聚在這亡命一撲的速度上!

砰!

老六含怒的巨掌邊緣,重重掃在了陳小兵的后背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聲再次響起!陳小兵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身體以一個更快的速度,如同破麻袋般向前拋飛!口中鮮血狂噴,在空中拉出一道凄厲的血線!

但他借著這股恐怖的推力,竟奇跡般地瞬間拉開了與兩個邪道的距離,一頭扎進了那片荊棘密布、怪石嶙峋的陡峭山崖區域!

噗通!

陳小兵重重摔在一片長滿尖刺的荊棘叢中,尖銳的木刺瞬間刺破衣物,深深扎入皮肉,帶來鉆心的疼痛。他眼前陣陣發黑,意識如同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后背的掌傷、碎裂的右拳、臟腑的破損、鬼絲的侵蝕、神魂的劇痛…所有的傷勢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功德金光早已耗盡,體內靈力枯竭如沙漠,連動一根手指都變得無比艱難。

但他死死咬著牙,牙齒深深陷入下唇,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他不能停!停下就是死!玉蟬指引的東方…那近乎垂直的陡峭崖壁下方…似乎…隱隱有水流聲?

“追!他跑不了!”老七氣急敗壞的尖嘯和老六暴怒的咆哮從身后傳來,迅速逼近!

陳小兵眼中閃過一絲狠絕,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身體蜷縮,朝著荊棘叢最深處、那陡峭崖壁的邊緣,不顧一切地滾了下去!尖刺劃破皮膚,碎石硌斷骨頭,但他渾然不覺,只求能更快一點墜入下方可能存在的河流!

風聲在耳邊呼嘯,失重的感覺傳來。

生的希望,似乎就在下方奔涌的水聲之中!

然而——

就在他的身體即將滾出崖邊,墜入下方黑暗的剎那!

嗡!

他身下的地面,那看似普通、覆蓋著枯枝敗葉的泥土,毫無征兆地亮了起來!

一個直徑丈許、由無數扭曲暗紅色符文構成的復雜陣圖,如同地獄的魔眼,驟然浮現!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動,散發著濃郁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氣和一種粘稠如泥沼的禁錮之力!

血縛陣!

陷阱!這里竟然早已被布下了陷阱!

一股強大到無可抗拒的吸攝之力猛地從陣圖中爆發!如同無數只無形的血手,死死抓住了陳小兵滾落的身體,將他硬生生定在了崖邊!任憑他如何掙扎,也如同陷入琥珀的飛蟲,動彈不得分毫!

完了!最后的希望破滅!真正的絕望如同冰冷的鐵水,澆灌全身。

“哈哈哈哈!小崽子,跟道爺玩心眼?”矮壯老六狂笑著,大步流星地追到崖邊,看著被血縛陣死死禁錮、如同待宰羔羊般的陳小兵,臉上滿是殘忍的快意,“觀主早就料到你會往這絕路上跑!這‘血河引’陣,就是為你準備的!”

空中的老七也飄然而至,青灰色的臉上帶著一絲后怕和徹底的猙獰。他指尖縈繞的黑氣再次濃郁,操控著百鬼縛魂絲,將陳小兵纏繞得更緊。“垂死掙扎!浪費道爺的法力!老六,動手!抽干他!別讓觀主久等!”

“好嘞!”老六獰笑著,俯下身,伸出蒲扇般的左手,五指指甲瞬間變得烏黑尖銳,如同五柄淬毒的匕首,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狠狠插向陳小兵被禁錮在血縛陣中、毫無抵抗能力的胸膛!

目標,直指心臟!

噗嗤——!

五根烏黑尖銳的指甲,如同熱刀切牛油,毫無阻礙地穿透了陳小兵胸前早已破碎不堪的麻布衣衫,深深刺入了他溫熱的胸膛!

“呃啊——!!!”

無法形容的劇痛瞬間淹沒了陳小兵所有的意識!那指甲仿佛帶著倒鉤,刺入血肉的瞬間,一股陰冷惡毒的力量便瘋狂涌入,瞬間凍結了傷口周圍的血液和生機,更如同萬根鋼針,狠狠扎向他的心臟!比之前任何一次傷痛都要強烈百倍!他身體猛地弓起,如同離水的魚,發出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鮮血如同泉涌,瞬間染紅了老六的手腕和身下的血色陣圖。

但這僅僅是開始!

老六眼中閃爍著殘忍而興奮的光芒,他插入陳小兵胸膛的手指,如同五根貪婪的吸管,猛地發動!

“血河引!汲!”

嗡——!

陳小兵身下的血色陣圖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紅芒!陣圖中那些扭曲的符文瘋狂蠕動,如同活過來的嗜血螞蟥!一股無法抗拒的、恐怖絕倫的吸力,以老六插入胸膛的手指為橋梁,轟然作用在陳小兵全身的血液之上!

嗤嗤嗤——!

陳小兵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皮膚瞬間失去所有光澤,變得灰敗枯槁,如同陳年的樹皮!飽滿的血肉如同被抽空的皮囊,迅速塌陷!血管在皮膚下如同瀕死的蚯蚓般劇烈蠕動、凸起,然后被那股吸力蠻橫地抽干、壓扁!

他全身的血液,正被那血縛陣和邪道老六的手,以一種蠻橫而殘忍的方式,瘋狂抽離!

“嗬…嗬……”陳小兵所有的慘嚎都卡在了喉嚨里,只能發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眼球因極致的痛苦和失血而暴凸,布滿了蛛網般的血絲,瞳孔中最后一點求生的光芒如同狂風中的燭火,迅速黯淡、熄滅。

視野開始模糊、旋轉、破碎。

他看到老六那張因興奮而扭曲的獰笑臉龐,在血色的視野中晃動。

看到老七懸浮在空中,青灰色的臉上帶著一種漠然的殘忍,指尖操控著勒入自己骨肉的鬼絲。

看到自己干癟枯槁、如同骷髏般的手,無力地搭在冰冷的、被鮮血染紅的巖石上。

看到那枚耗盡最后力量、變得黯淡無光、靜靜躺在不遠處荊棘叢中的慘白玉蟬。

意識如同沉入冰冷粘稠的深海,迅速剝離。

最后一絲殘存的念頭,如同回光返照的螢火,在徹底沉淪的黑暗中閃過:

‘枯樹下的印記…那塊巖石…里面…嵌著的…是半顆…風干的…眼珠…’

原來…那反噬…是觀主…隔著數十里…借那顆被煉化的…窺探之眼…發動的…咒殺…

轟!

這個念頭如同最后的煙花,在無邊的黑暗和冰冷中炸開,旋即徹底熄滅。

山林重歸死寂。

只有血縛陣圖發出貪婪的、滿足的嗡鳴,紅芒閃爍,將陳小兵徹底干癟、失去所有生機的軀殼,映照得如同地獄的祭品。

矮壯老六緩緩抽回插入胸膛的手,五根烏黑的指甲上滴落著最后幾滴粘稠的暗紅。他舔了舔指甲上的血珠,臉上露出陶醉而殘忍的神情。陳小兵的尸體如同被抽空了棉絮的破麻袋,軟軟地癱在血陣中央,皮膚緊貼著骨頭,眼窩深陷,嘴巴大張,凝固著臨死前極致的痛苦和絕望。

“嘖,這功德之身的精血,味道果然不同凡響,大補!”老六咂咂嘴,意猶未盡。

老七飄然落地,走到尸體旁,青灰色的手指凌空一抓。那枚躺在荊棘叢中的慘白玉蟬被他隔空攝起,落入掌心。玉蟬冰冷,墨綠的瞳孔徹底失去了光澤,只余下一道細微的裂痕。

“哼,區區殘魂執念,也敢作祟。”他冷哼一聲,指尖黑氣一吐,玉蟬瞬間被腐蝕成一撮慘白的粉末,簌簌落下。

他不再看那粉末,目光落在陳小兵干癟的尸體上,帶著一絲貪婪和惋惜。“可惜了這身功德魂體本源,被血河引陣吸走了大半精華,不然直接煉成鬼仆,威力必定不凡。”

“少廢話,觀主等著呢!”老六不耐煩地催促,從腰間解下一個巴掌大小、通體漆黑、刻畫著無數痛苦哀嚎人臉的皮口袋——納尸袋。他口中念念有詞,袋口對準陳小兵的尸體,一股吸力涌出。

陳小兵干癟的尸體如同沒有重量般被吸入袋中。袋口自動收緊,表面那些痛苦的人臉似乎更加鮮活、扭曲了一分。

老七也收了百鬼縛魂絲和血縛陣圖,陣圖紅光斂去,地面只留下一片被鮮血浸透的暗紅土壤和幾片染血的枯葉。

兩人不再停留,矮壯老六扛著納尸袋,老七飄身而起,如同兩道鬼影,迅速沒入山林深處,朝著那座被黑灰死氣籠罩的道觀方向疾馳而去。

道觀深處,那間彌漫著甜膩血腥氣的昏暗靜室。

血紅的線香依舊裊裊燃燒。紫袍老道佝僂的背影,依舊盤坐在蒲團上,面對著那面巨大的銅鏡。

鏡面如水波蕩漾,映照出的,正是山林崖邊,陳小兵被血縛陣禁錮、老六五指插入胸膛、精血被瘋狂抽吸的那最后一幕。畫面無比清晰,甚至連陳小兵暴凸的眼中最后一絲光芒的熄滅,都纖毫畢現。

干枯如同雞爪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冰冷的鏡面,指尖劃過鏡中陳小兵那張凝固著無盡痛苦和絕望的干癟臉龐。

砂紙摩擦般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骨髓凍結的平靜和…滿足,在充斥著血腥甜香的死寂中幽幽響起:

“道種已成,血食歸位……”

靜室角落的陰影里,無聲地跪伏著一個人影,正是那為首的道士。他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地面,汗水浸透了后背的道袍。

“……善。”

老道最后吐出一個字。

靜室內,只剩下血香燃燒的滋滋聲,以及……角落陰影里,那難以抑制的、牙齒瘋狂打顫的咯咯聲,混合著一種仿佛骨骼被無形力量緩慢碾磨、咀嚼的細微聲響。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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