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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竿來!(意識掙扎與絕境呼喚)

毀滅的狂舞在宇宙墳場上演。

星骸釣者龐大的墨綠軀殼,如同被激怒又饑餓的洪荒巨獸,在冰冷的虛空墳場中狂暴地扭動、沖撞!覆蓋著猙獰外骨骼的軀體每一次震動,都攪起金屬碎片和能量亂流的死亡風暴!

轟!轟!轟!

那條最為粗壯的墨金色毀滅觸手,帶著撕裂星辰的蠻力,瘋狂地抽打著虛空!每一次揮舞,都在粘稠的空間介質中留下久久不散的、扭曲的墨金色殘影!它的目標——高懸于頂的深藍光束!

滋啦——!!!

凝練到極致的深藍凈化光束如同冰河倒卷,精準地迎向抽來的觸手!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在虛空中瘋狂對撞、湮滅!每一次碰撞都爆發出無聲卻足以震碎靈魂的能量沖擊!墨金色的觸手表面,那層活體角質在深藍光束的絕對零度侵蝕下,瞬間凍結、龜裂、崩碎!露出下方蠕動的、流淌著暗金能量的活體組織!但下一秒,更強的墨綠邪光便從熔爐核心涌出,裹挾著被吞噬的戰場能量,強行修復著傷口,觸手以更狂暴的姿態再次抽下!

純粹力量與絕對秩序的對抗!野蠻生長與冰冷毀滅的絞殺!

與此同時,星骸釣者軀體上探出的其他數條稍小觸手,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在混亂的戰場墳場中瘋狂攫取!它們無視了那些巨大的、蘊含惰性能量的金屬殘骸,而是精準地卷向那些漂浮的、散發著微弱但活躍能量波動的“小東西”——可能是某個小型戰斗單位尚未完全熄滅的能量核心,可能是一塊逸散著輻射的稀有金屬碎片,甚至是一具剛剛失去生命、體內能量回路還未冷卻的異星戰士尸體!

觸手末端的吸盤狀口器貪婪地張開,布滿細密利齒!一旦捕獲目標,便粗暴地拖拽回來,塞向軀體中央那個如同深淵巨口般的暗金熔爐!熔爐邊緣蠕動的活體組織如同無數張饑餓的小嘴,瞬間將“食物”撕扯、分解!暗金色的熔融能量翻滾得更加劇烈,每一次吞噬都讓星骸釣者散發出的暴戾氣息更盛一分!

這是最原始、最高效的能量補充!以戰養戰!吞噬戰場的一切生機!

“吼——!!!”

一聲無法用任何已知語言描述的、混合了冰冷饑餓、暴戾貪婪和純粹毀滅欲的恐怖咆哮,從星骸釣者龐大的軀體深處震蕩而出!這并非聲波,而是純粹的能量和精神沖擊!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混亂的戰場空間!連遠處那些慘白的毀滅光束似乎都為之扭曲了一瞬!

這咆哮,是宣告!宣告這頭新生的、饑腸轆轆的怪物,正式加入了這場宇宙墳場的饕餮盛宴!

而在這野蠻、狂暴、吞噬一切的恐怖軀殼內部——

阿明的意識,如同一粒被投入狂暴熔爐的塵埃,在無盡的風暴中沉浮、掙扎。

他的“視野”被強行分割成了兩半。

一半是星骸釣者那冰冷的、全景掃描般的戰場感知——深藍光束的每一次精準打擊帶來的凍結劇痛,觸手撕裂金屬碎片攫取能量時傳來的貪婪快感,熔爐吞噬“食物”時涌上的飽足與力量膨脹……這些感知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意識表層,試圖將他同化,將他變成這頭巨獸純粹的、執行吞噬本能的“神經節點”!

另一半,則是他自己——那點微弱如風中殘燭的“自我”意識碎片。

他“看”到自己被禁錮在這具恐怖軀殼的中央,懸浮在那顆瘋狂旋轉的、混合了毀滅與貪婪的暗金“心臟”上方。無數條冰冷的、滑膩的墨綠色能量脈絡,如同活體的鎖鏈,從四面八方延伸而來,死死纏繞著他的意識體!每一次星骸釣者狂暴的動作,每一次吞噬帶來的力量反饋,都讓這些能量鎖鏈收得更緊,侵蝕得更深!

冰冷!饑餓!殺戮!吞噬!

這些源自星骸本質和活體釣竿的原始欲望,如同滔天的墨綠海嘯,瘋狂地沖擊著他搖搖欲墜的意識堤壩!每一次沖擊,都讓他感覺自己離“阿明”這個存在更遠了一步,離徹底淪為這頭巨獸的一部分更近了一步!

“不……我是……阿明……”破碎的意念在鎖鏈的絞殺中發出微弱的悲鳴。他拼命回憶——城中村悶熱的出租屋,破舊電瓶車的顛簸,野河溝邊夜光漂的幽綠,虎口被魚線割傷的刺痛……那些屬于“人”的、平凡甚至卑微的記憶碎片,成了他抵御同化的最后錨點。

但這點記憶的火光,在無邊無際的冰冷饑餓和暴戾貪婪面前,顯得如此渺小,如此可笑。

“吞噬……力量……生存……”一個更加宏大、更加冰冷、源自星骸本能的意念,如同神諭般在他意識中轟鳴,充滿了無可辯駁的誘惑。“順從……融為一體……成為……永恒……”

鎖鏈猛地收緊!阿明的意識體發出無聲的慘嚎,光芒瞬間黯淡!屬于“阿明”的記憶碎片如同被狂風吹散的沙堡,迅速模糊、消散!

“不——!!!”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被逼到絕境的不甘和憤怒,如同瀕死野獸的最后嘶吼,猛地在他意識核心炸開!這點憤怒的星火,竟暫時逼退了纏繞的鎖鏈!

而就在這時——

嗡!

一道極其陰險、歹毒、如同淬毒匕首般的墨綠色能量束,毫無征兆地從戰場邊緣一片扭曲的金屬殘骸陰影中射出!它并非射向狂暴的星骸釣者本體,而是精準無比地、悄無聲息地,射向了星骸釣者龐大軀體下方——那塊作為它根基的、古老而巨大的噬星者骨甲殘骸!

目標:骨甲上一個相對薄弱的、布滿陳舊裂痕的連接點!

是老怪物“綠髓”!他終于出手了!不是正面對抗,而是最陰險的釜底抽薪!他要毀掉星骸釣者的根基,讓這頭失控的巨獸徹底失去支撐,淪為漂浮在虛空中的活靶子!或者……更妙的是,在它崩潰的瞬間,奪取那顆融合了星骸核心和“綠髓根”的暗金“心臟”!

噗嗤!

墨綠能量束如同毒蛇,狠狠咬中了目標!那蘊含著“綠髓”腐蝕特性和空間湮滅之力的能量,瞬間侵入骨甲陳舊的裂痕!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仿佛星辰脊骨斷裂的恐怖聲響!

那塊作為星骸釣者根基的、巨大無比的骨甲殘骸,在連接點處猛地斷裂、崩解!一大片覆蓋著墨綠外骨骼的龐大軀體,瞬間失去了支撐,如同崩塌的山岳,朝著下方更深邃、能量亂流更加狂暴的“墳場”深處,轟然傾斜、滑落!

“吼——!!!”

星骸釣者龐大的軀體瞬間失去了平衡!那冰冷的饑餓和暴戾的貪婪被一種突如其來的、源自根基斷裂的巨大恐慌所取代!它發出一聲更加狂亂、更加暴怒的咆哮!所有的觸手都瘋狂地揮舞起來,試圖抓住周圍的殘骸穩定自身!中央的暗金熔爐能量劇烈翻涌,邪光大盛!

而高空中,債主“零”顯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目標根基受損!穩定性下降!清除協議:功率最大化!”

嗡!!!

深藍光束猛地膨脹!內部凝聚的凈化能量瞬間提升到令人心悸的峰值!那道模糊的人形輪廓雙手(如果那算是手)猛地向前一推!

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粗大、都要凝練、散發著絕對零度死寂氣息的深藍光柱,如同貫穿宇宙的審判之矛,撕裂虛空,無視了星骸釣者狂暴揮舞的觸手,精準無比地、狠狠地——轟向它軀體中央,那顆瘋狂旋轉的暗金熔爐核心!

目標:徹底湮滅這顆失控污染的核心!

致命的危機!三重絞殺!

根基斷裂帶來的失衡恐慌!

“綠髓”陰險毒辣的致命偷襲!

“零”那凝聚了最高權限的、絕對毀滅的凈化光矛!

星骸釣者龐大的軀體內,那冰冷饑餓和暴戾貪婪的本能瞬間被極致的死亡威脅所壓倒!如同被逼到絕境的困獸,爆發出最后的、混亂的瘋狂!所有的能量、所有的觸手、所有的感知,都本能地收縮、回防,試圖保護那顆維系它存在的“心臟”!

而在這瘋狂收縮、回防的混亂風暴中心——

阿明那被鎖鏈死死纏繞、幾乎被同化磨滅的意識,也被這滅頂的危機感狠狠貫穿!

死亡的寒意,比深藍光束的絕對零度更甚!瞬間凍結了他意識中所有的混亂和掙扎!

要死了……

要被徹底抹去了……

連這點殘存的“我”……都要消失了……

不!

絕不!

老子……老子是釣魚佬阿明!

老子還沒釣到……真正的……大魚!

在這意識即將被死亡徹底凍結的最后一瞬!在這三重毀滅即將加身的絕境深淵!一點源自生命最本源的、被無數次踐踏卻從未真正熄滅的、屬于“阿明”這個平凡人類的……不屈與憤怒!混合著他十年野釣生涯磨礪出的、面對驚濤駭浪也要死握魚竿的……那股子倔強!轟然爆發!

這爆發,不再是對同化的抗拒,而是對自身存在的最后吶喊!是對那根貫穿了他荒誕命運、此刻卻成了他唯一“存在證明”的……“竿”的呼喚!

他不再去管那些冰冷的鎖鏈!不再去管那暴戾的本能!他將殘存的所有意念!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憤怒!所有的……“自我”!如同壓縮到極致的超新星,朝著那顆瘋狂旋轉的、混合了星骸、釣竿和他自己部分意識的暗金“心臟”核心!朝著那根早已融入星骸軀體、成為它一部分的……最初的“竿”的意志烙印!不顧一切地、歇斯底里地咆哮而出——

“老子的竿——!!!”

“給老子——!!!”

“回來——!!!”

這不是聲音!是超越了物質、超越了能量、源自靈魂最深處存在烙印的終極吶喊!

嗡——!!!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那根由星骸釣者軀體延伸出的、最為粗壯、形態也最接近原始釣竿的墨金色毀滅觸手——那條正在瘋狂揮舞、試圖格擋深藍凈化光矛的觸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中!

觸手內部,那顆被層層墨綠能量脈絡包裹的毀滅核心,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死水,驟然停止了瘋狂的旋轉!

核心深處,一道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帶著十年野河溝夜釣風霜的、平凡而執拗的……意念烙印,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火山,被這絕境的吶喊……悍然喚醒!

緊接著——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混合了星骸毀滅本源、活體釣竿貪婪邪力、以及那點平凡人類不屈意志的……全新力量!從核心深處,順著那條僵直的墨金色觸手,逆溯而上!轟然爆發!

觸手表面,墨綠與暗金交織的光芒驟然內斂!整條觸手的形態在爆發的力量中劇烈扭曲、重塑!

墨綠猙獰的活體角質層如同風化般剝落!

暗金狂暴的能量流被強行壓縮、凝練!

一種溫潤如玉、卻又帶著金屬冷冽質感的……銀灰色澤,從觸手的根部急速向上蔓延!

竿身表面,細密的、如同魚鱗般的銀灰色紋路飛速浮現、流轉!

而觸手的末端,那顆被喚醒的毀滅核心,褪去了所有的暴戾和邪光,重新化為一點深邃、內斂、卻蘊含著撕裂星辰之力的……純粹暗藍星點!

嗡!!!

一聲清越、悠長、仿佛穿越了時空長河的熟悉嗡鳴,在這毀滅的戰場上,在這新生的星骸巨獸體內,在這絕境的深淵里——驟然響起!

那條墨金色的毀滅觸手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

是一根通體流轉著溫潤銀灰光澤、覆蓋著細密鱗片紋路、竿稍一點暗藍星點如同宇宙之眼的……

魚竿!

它靜靜地懸浮在星骸釣者龐大的軀體上方,散發著一種內斂卻無比強大的、混合了毀滅、生機與不屈意志的矛盾氣息。仿佛在回應著那來自靈魂深處的吶喊。

在債主“零”的絕對凈化光矛即將湮滅熔爐的瞬間!

在老怪物“綠髓”陰毒目光的貪婪注視下!

在星骸釣者龐大軀殼因根基斷裂而失衡滑落的毀滅邊緣!

那根銀灰色的魚竿,微微顫動了一下。

竿稍,那點深邃的暗藍星點,無聲地……轉向了那毀天滅地的深藍光矛。

一股無形的、足以令星辰戰栗的牽引力,悄然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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