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泡面法則·起手式：退婚現(xiàn)場的精神污染

死寂。

那是一種被九天玄雷劈中天靈蓋，連神魂都被震得嗡嗡作響的絕對死寂。

執(zhí)事堂內(nèi)，空氣仿佛凝固成了萬載玄冰。青嵐宗的長老們臉上公式化的冰冷和屈辱被徹底震碎，只剩下呆滯和茫然，如同泥塑木雕。侍立的弟子們更是徹底石化，嘴巴張得能塞進拳頭，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

精神損失費？名譽損失費？誤修道？青春損失費？！三千五百靈石？！

每一個詞都像是一柄裹著油污的銹蝕鐵錘，狠狠砸在他們認知里關(guān)于“退婚”、關(guān)于“仙凡之別”、關(guān)于“強者為尊”的所有常識上！砸得稀碎！

這林決…他不是被刺激瘋了。這他娘的是被域外邪魔啃了腦子吧？！還是某種專門污染修士神智的穢物成精了？！

“噗嗤…”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在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的嗤笑，打破了凝固的空氣。聲音來自趙靈兒身后侍立的一個流云宗內(nèi)門女弟子。她顯然沒受過專業(yè)訓練，被這荒誕絕倫的“賠償清單”直接戳中了笑點，隨即意識到場合不對，連忙捂住嘴，肩膀卻控制不住地抖動。

這聲嗤笑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

“混賬！”青嵐宗一位脾氣火爆的李姓長老猛地一拍扶手，臉色鐵青，須發(fā)皆張，“林決！你放肆！竟敢在云澈真人和趙師侄面前胡言亂語，污言穢語！來人！給我把這個失心瘋的廢物拖下去，重打一百鞭，關(guān)入寒潭禁閉！”

門外立刻涌進兩名身材魁梧的執(zhí)法弟子，眼神兇狠，伸手就要來抓林決（陸超）。

“慢著。”

一個平淡無波的聲音響起，音量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壓下了李長老的怒火和執(zhí)法弟子的動作。

開口的，正是端坐上首，一直微闔雙目的流云宗長老——云澈真人。他渾濁的眼珠此刻已經(jīng)完全睜開，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精準地釘在林決身上，尤其是他周身那縷若有若無、頑強抵抗著自己筑基威壓的灰撲撲氣流上。

那氣流…駁雜不堪，充滿了凡俗的煙火濁氣，甚至帶著一絲食物的怪異香味（云澈真人下意識地抽了抽鼻子，眉頭皺得更深）。但偏偏，它能在自己的威壓下存在，甚至…似乎還在緩慢地吞噬、轉(zhuǎn)化周圍稀薄的靈氣？這絕非尋常廢柴雜役能做到的！更不是走火入魔該有的表現(xiàn)！

“李長老稍安勿躁。”云澈真人聲音依舊平淡，卻讓李長老瞬間熄火，恭敬垂首，“此子…倒也有趣。”

有趣？！

這兩個字如同兩顆重磅炸彈，再次把眾人炸懵了。這廢物都瘋成這樣了，云澈真人居然說有趣？

趙靈兒冰冷的俏臉上也第一次出現(xiàn)了明顯的波動，帶著不解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她看向林決的目光，除了鄙夷，更多了幾分探究。這個廢物…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林決（陸超）在云澈真人目光掃來的瞬間，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連靈魂都被看透！體內(nèi)本就狂暴的泡面靈氣在這恐怖的注視下更是瘋狂竄動，左沖右突，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幾乎讓他當場昏厥。他死死咬住后槽牙，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泡面桶烙印的位置，試圖用那灼熱的痛感保持清醒。

“小友，”云澈真人的目光饒有興致地在林決那張因痛苦和倔強而扭曲的臉上逡巡，“你方才所言…精神損失、名譽損失、誤修道、青春損失…此等‘賠償’名目，倒是聞所未聞，新奇得很。不知…出自哪部仙門法典？或是哪位上古大能的傳承？”

來了！老狐貍開始試探了！

林決（陸超）心頭警鈴大作。他知道自己剛才那番“社畜維權(quán)”言論在修仙界有多驚世駭俗，純粹是情緒上頭外加泡面靈氣沖腦的產(chǎn)物。但開弓沒有回頭箭！現(xiàn)在認慫，只會被當成真瘋子拖下去打死！

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經(jīng)脈的劇痛和靈魂的顫栗，努力調(diào)動起“陸超”記憶里關(guān)于勞動法、合同法、精神損害賠償?shù)母鞣N碎片，以及“林決”記憶中關(guān)于仙門規(guī)矩的零星信息，混雜著泡面靈氣帶來的那股“老子不爽就要懟”的燥郁，硬著頭皮開口，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

“回…回稟真人！”他甚至還學著記憶里雜役行禮的樣子，極其別扭地拱了拱手（主要是右手經(jīng)脈劇痛抬不高），“此乃…此乃‘天道至理’！‘公道人心’！‘契約精神’之具體體現(xiàn)！非是哪部死板的法典，而是…天地運行之根本法則！”

他豁出去了，開始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試圖用宏大敘事包裝自己的歪理邪說：

“真人所言上古大能？不錯！晚輩雖資質(zhì)駑鈍，但偶得…呃…頓悟！深感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然萬物有靈，各有其位！強權(quán)不可凌弱，契約不可輕毀！毀約者，當付出與其行為相稱之代價，方能維系天道平衡，護持…呃…大道秩序！此乃…冥冥之中，不可言說之至高法則！晚輩稱之為——【等價交換·守護契約·精神撫慰·青春補償·綜合賠償法】！”

這一長串名字甩出來，別說青嵐宗的人了，連見多識廣的云澈真人都聽得眼皮一跳！嘴角幾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等價交換？守護契約？精神撫慰青春補償綜合賠償法？！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聞所未聞的玩意兒？！

“噗——哈哈哈！”

這次忍不住笑出聲的，是流云宗另一個年輕男弟子，他實在憋不住了，指著林決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等價交換？守護契約？還精神撫慰青春補償？你這廢物是不是偷看了凡間哪個訟棍寫的狀紙？跑到仙門來撒野？笑死我了！哈哈哈！”

這笑聲如同導火索，瞬間引爆了堂內(nèi)壓抑的荒誕感。

“哈哈哈！這廢物瘋了！真瘋了！”

“還天道至理？大道秩序？我看是失心瘋秩序！”

“三千五百靈石？他以為他是誰啊？宗主私生子嗎？”

“這他媽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比隔壁山頭的靈豬學會了御劍飛行還好笑！”

哄堂大笑！肆無忌憚的嘲諷如同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將林決淹沒。青嵐宗的長老們臉色難看至極，覺得顏面掃地。孫長老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看向林決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和殺意。

趙靈兒臉上的冰霜似乎更厚了一層，看向林決的目光只剩下赤裸裸的鄙夷和厭棄，仿佛在看一堆散發(fā)著惡臭的垃圾。她心中最后一絲因林決今日反常表現(xiàn)而產(chǎn)生的漣漪也徹底消失。果然是廢物，瘋了的廢物。

只有云澈真人，渾濁的目光深處，那絲探究和疑惑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深了。他死死盯著林決周身那縷在嘲笑聲中似乎更加活躍、更加凝實了一絲的灰撲撲氣流。這小子…在吸收負面情緒？還是這詭異的“靈氣”在借勢？

林決（陸超）站在原地，承受著四面八方涌來的惡意嘲諷和筑基修士的恐怖威壓。體內(nèi)的泡面靈氣在巨大的壓力和極致的屈辱感刺激下，如同被投入熔爐的燃料，瘋狂燃燒、沸騰！香辣的辛烈被怒火點燃，牛肉干的燥熱被嘲諷催化，996的怨氣被輕視引爆，霞姐催租的恐懼…反而在絕境下化作了破罐破摔的狠勁！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社畜陸超的憋屈憤懣和廢柴林決的五年屈辱在泡面靈氣的熔煉下，開始產(chǎn)生某種詭異的融合！一種混合著“老子光腳不怕穿鞋”、“房貸都炸了還怕你？”、“社畜的命也是命！”的狂暴意念在升騰！

就在這內(nèi)外交困、意識瀕臨崩潰的極限時刻——

嗡！

他左手掌心，那個焦黑的泡面桶烙印，驟然變得滾燙！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精純、更加霸道、帶著強烈“否決”與“吞噬”意志的混沌氣流，猛地從烙印中逆沖而出！這股氣流不再是單純的駁雜能量，它似乎承載著林決（陸超）此刻所有的憋屈、憤怒、不甘、以及那股破罐破摔的狠勁！

它蠻橫地沖入林決脆弱的經(jīng)脈，帶來更劇烈的痛苦，但同時也如同強心劑，瞬間驅(qū)散了部分威壓帶來的窒息感！林決（陸超）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里，那點疲憊的銀灰色光芒驟然熾亮！他無視了所有嘲笑，目光如同兩把燒紅的鈍刀子，狠狠剜向那個笑得最大聲、最肆無忌憚的流云宗年輕男弟子。

“笑？”

“很好笑嗎？”

林決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壓過了部分笑聲。

他猛地踏前一步！這一步，牽動了體內(nèi)狂暴的泡面靈氣，也牽動了掌心的烙印！一股無形無質(zhì)、卻充滿了“凡俗煙火怨念”的精神沖擊波，混雜著一絲泡面桶烙印的混沌意志，如同被打翻的、滾燙的、混合了過期調(diào)料包的泡面湯，朝著那名流云宗弟子猛地潑了過去！

這不是法術(shù)！

這是精神污染！是社畜怨念的具象化攻擊！是泡面法則的第一次被動反擊！

【泡面心法·被動技·湯頭濺射】！（林決（陸超）腦子里莫名閃過這個念頭）

“呃…嘔！”

那名前一秒還笑得前仰后合的流云宗弟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劣質(zhì)香料味、油膩感、以及某種仿佛加班到凌晨三點、被上司指著鼻子罵的憋屈憤怒感，蠻橫地沖進了他的識海！

他感覺像是被人強行灌下了一大桶餿掉的、加了過量辣椒精的泡面湯！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強烈的惡心感和精神上的極度不適讓他臉色煞白，喉嚨里發(fā)出痛苦的干嘔聲，雙腿一軟，竟然“噗通”一聲直接癱坐在地，渾身抽搐，眼淚鼻涕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

“陳師弟？！”旁邊的流云宗弟子大驚失色，連忙去扶。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堂內(nèi)所有的笑聲戛然而止！

死寂，再次降臨！

這一次，死寂中充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見了鬼一般，死死盯住那個癱在地上抽搐嘔吐的流云宗弟子，然后又猛地轉(zhuǎn)向那個站在堂中、衣衫襤褸、嘴角帶血、眼神卻如同餓狼般兇狠的雜役少年——林決！

他做了什么？！

一個眼神？一句話？

就讓一個煉氣中期的流云宗內(nèi)門弟子…當眾失態(tài)嘔吐？！

這…這怎么可能？！

云澈真人霍然起身！筑基期的恐怖靈壓如同實質(zhì)的山岳轟然壓下！整個執(zhí)事堂都在微微震顫！他那渾濁的眼珠此刻精光爆射，死死鎖定林決周身那驟然濃郁、幾乎肉眼可見的灰撲撲混沌氣流，以及他左手掌心那微微發(fā)亮的焦黑烙印！

“污穢！邪祟！竟敢以邪術(shù)暗算我流云宗弟子！”云澈真人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帶著森然殺意，“小輩！你究竟是誰？！身負何等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