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

那聲音在孫伯兮腦海中回蕩。

他猛地停住腳步，火眼金睛全力運轉，死死盯著猿猴消失的方向。

“孫兄？”趙云察覺到異常，轉身問道，“怎么了？”

孫伯兮喉結滾動：“有東西在跟蹤我們……不是那些妖化黃巾軍，是別的什么……”

童淵聞言立刻警覺，從懷中取出照妖鏡四下掃視。

鏡面模糊依舊，但當他轉向孫伯兮所指方向時，鏡中隱約閃過一道紅影。

“不是普通妖物。”童淵面色凝重，“鏡照不出真形，說明有道行。”

趙云握緊亮銀槍：“師父，我們……”

“繼續走，別停。”童淵壓低聲音，“不管那是什么，顯然還在觀望。我們抓緊時間趕到驛站。”

三人加快腳步，沿著崎嶇山路向下。

孫伯兮走在最后，不時回頭張望。

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如影隨形，但再沒看到猿猴的蹤影。

山路漸寬，遠處傳來潺潺水聲。

一條小河橫亙在前，月光下泛著粼粼波光。

“過河。”童淵率先踏入水中，“河水能掩蓋我們的氣息。”

河水不深，剛沒過膝蓋，但冰冷刺骨。

孫伯兮踏入水中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就在此時，他懷中的黃符突然微微發熱。

“嗯？”孫伯兮掏出黃符，發現符紙邊緣泛著淡淡金光。

“別停！”前方的童淵回頭喝道，“那東西還在跟著我們！”

孫伯兮急忙將黃符塞回懷中，跟上兩人。

過河后，三人衣衫盡濕，夜風吹來更添寒意。

童淵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布袋，倒出些粉末撒在三人身上。

“掩息粉，能暫時掩蓋人氣。”他解釋道，“前面不遠就是驛站，我們……”

話音未落，遠處山林間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猿啼，驚起一片飛鳥。

“快走！”童淵臉色大變。

三人幾乎是小跑著前進。

孫伯兮感覺胸口發悶，靈蘊消耗過度的后遺癥開始顯現。

約莫一刻鐘后，一座驛站出現在視野中。

木制結構已經腐朽，屋頂塌了一半，但圍墻還算完整。

“就是這里。”童淵環顧四周，然后推開搖搖欲墜的大門。

驛站院內雜草叢生，但主建筑的門窗完好。

三人迅速進入，童淵從內栓上門，趙云則點亮了隨身攜帶的火折子。

微弱火光下，屋內積滿灰塵，但角落確實堆放著幾個包袱和三匹駿馬的鞍具。

“清虛子果然準備周全。”童淵檢查包袱，里面有干糧、水囊和換洗衣物，“先換下濕衣，休息片刻再上路。”

孫伯兮接過趙云遞來的干凈衣物，找了個角落更換。

借著這個機會，他再次取出黃符仔細觀察。

符紙上的朱砂符文在火光下顯得格外鮮艷，隱約有流光浮動。

“孫兄對道符感興趣？”趙云走過來，遞給他一塊面餅。

“有點好奇。”孫伯兮收起黃符，接過面餅咬了一口，“趙兄，你之前見過這種東西嗎？”

趙云搖頭：“我趙家雖有些祖傳法器，但對道術涉獵不深。不過……”

他壓低聲音，“我師父年輕時曾拜在道家高人門下，或許知道更多。”

正說著，童淵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個瓷瓶：“孫小友，把這個喝了。”

“這是？”

“清虛子的‘回氣丹’，能助你恢復靈蘊。”童淵解釋道，“我看你氣息紊亂，想必是先前靈蘊爆發傷了經脈。”

孫伯兮接過瓷瓶，里面是一顆黃豆大小的青色藥丸。

他仰頭吞下，藥丸入口即化，一股清涼之意從喉嚨直下丹田，隨后擴散至四肢百骸。

疲憊感頓時減輕不少，丹田處甚至生出一絲暖意。

“多謝童前輩。”孫伯兮由衷道謝。

童淵擺擺手，在對面坐下：“孫小友，現在安全了些，可否告訴我你的真實來歷？”

火眼金睛下，孫伯兮能看到童淵眼中沒有惡意，只有探究和些許擔憂。

“我……”他猶豫片刻，決定部分坦白，“我確實不是普通人。從小就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力氣也比一般人大。但直到趙家村遇襲那晚，我才知道自己身懷所謂的‘靈蘊’。”

“天生靈蘊……”童淵若有所思，“古籍記載，唯有上古大能轉世或天材地寶化形，才可能天生具備靈蘊。孫小友可曾有過奇異夢境？或對某些地方、事物有莫名熟悉感？”

童淵的話讓孫伯兮想起那些關于花果山、金箍棒的夢境。

但轉世之事太過離奇，他還不確定是否應該全盤托出。

“確實有些奇怪的夢……”他含糊道，“但都模糊不清。”

童淵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追問：“無論如何，你現在處境危險。那些妖物稱你為‘靈蘊攜帶者’，說明它們背后有人專門搜尋你這樣的人。”

“為什么？靈蘊對他們有什么用？”

“靈蘊乃天地精華，對修道之人是至寶，對妖魔亦是如此。”童淵聲音低沉，“尤其是天生靈蘊，若能奪取煉化，可抵千年修行。”

這不就是《西游記》里妖怪爭相吃唐僧肉的橋段嗎？

只不過現在他成了那個“唐僧”。

“所以那些黃巾軍……”

“張角三兄弟不過是傀儡。”童淵冷笑，“真正幕后黑手是那些千年老妖。它們利用太平道收集精血和靈蘊，企圖逆天改命。”

趙云在一旁聽得入神：“師父，那我們趙家的誅邪槍……”

“正是為此而鑄。”童淵點頭，“你趙家先祖曾與一位道家真人有舊，得授煉器之法，專克妖邪。這也是為何我收你為徒，趙家血脈配合誅邪法器，是應對這場大劫的關鍵。”

孫伯兮突然想起什么：“童前輩，剛才在河邊，我看到一只猿猴狀的怪物，它似乎……認識我。”

“猿猴？”童淵眉頭緊鎖，“具體什么樣子？”

“體型不大，雙眼血紅，蹲在樹梢上。”孫伯兮回憶道，“最奇怪的是，它直接在我腦子里說話，叫我‘齊天’。”

“齊天？！”童淵猛地站起，臉色大變，“你確定沒聽錯？”

“絕對沒錯。”孫伯兮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怎么了？這個稱呼有什么特殊含義嗎？”

童淵來回踱步，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齊天……齊天大圣……不可能，那只是傳說……”

齊天大圣？童淵竟然知道這個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