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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面見皇帝

殿內死寂如淵。,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每個人心頭蕩開冰冷的漣漪。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聚焦在那個青衫提劍、平靜佇立的少年。

青灰長袍依舊纖塵不染。面容年輕,站姿隨意,毫無拘謹,仿佛身處自家廳堂。眼神平靜無波,如同深潭,不起絲毫漣漪。他目光掃過殿內眾人,沒有敬畏,沒有挑釁,只有一種笑容,對著眾人。

天明皇帝趙胤。

端坐于高高在上的九龍金漆寶座,身著明黃色繡十二章紋龍袍,頭戴十二旒冕冠,珠簾垂落,試圖遮擋他劇烈波動的情緒。中年模樣,本應威嚴的面容此刻鐵青中透著不正常的蒼白。

身體繃得如同拉滿的弓弦,胸膛因壓抑的怒火和恐懼而劇烈起伏。他努力維持著帝王的威儀,挺直腰背。

秦列依舊穿著那身沾滿塵土和汗漬的玄鐵重甲,頭盔不知何時摘下,露出亂糟糟的頭發和一張毫無血色的臉。臉頰上還殘留著干涸的汗漬和泥痕。身形依舊魁梧,但那股統帥十萬大軍的鐵血氣勢蕩然無存,只剩下頹敗和灰暗。他站在楊三身后半步,位置極其尷尬,如同一個恥辱的囚徒。

頭顱深深低下,目光死死盯著腳下光可鑒人的金磚地面,不敢與龍椅上的皇帝、殿內的任何一位同僚對視。身體僵硬得如同石雕。

趙乾此刻他正蜷縮在殿內角落的陰影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身上的甲胄歪斜,頭盔早不知丟在何處,臉上、身上滿是塵土和擦傷,狼狽不堪。

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眼神渙散,充滿了劫后余生的驚悸和對楊三刻入骨髓的恐懼。

宰相李嵩

須發皆白,面容清癯,身著深紫色繡仙鶴一品官服,手持象牙笏板。是朝中定海神針般的人物。

他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楊三,嘴唇無聲地哆嗦著,似乎在默念著什么(或許是祈求列祖列宗保佑?)。

柱國大將軍王鎮岳,身材魁梧異常,須發戟張如鋼針,身著麒麟騰云紋官袍,站在那里如同一座鐵塔。他是帝國軍方的擎天巨柱,本身也是宗師級高手。

虎目圓睜,死死盯著楊三,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他雙拳緊握,手臂上肌肉虬結,青筋暴起,一股剛猛無儔的氣勢下意識地就要爆發出來!

戶部尚書錢庸

身材微胖,面皮白凈,留著三縷長須,一副精明算計的模樣。

眼珠滴溜溜亂轉,不斷在楊三、皇帝、以及周圍同僚臉上掃視,試圖評估局勢。

皇室供奉高手

白發老供奉-穆清

隱在皇帝龍椅側后方一道巨大的蟠龍金柱陰影里,氣息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

他須發皆白,面容枯槁,但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此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驚悸。他枯瘦的手指在寬大的袖袍中微微顫抖,正用秘法向其他供奉傳音。

供奉石破山。

偽裝成一名身材異常魁梧的金甲近衛,離皇帝較近。

他肌肉虬結,如同鐵鑄,此刻卻渾身緊繃。

太監總管-曹無庸

侍立在皇帝龍椅側前方,一身暗紅色蟒袍。

面白無須,眼神陰鷙如毒蛇。他低眉順眼,攏在袖中的雙手,指甲不知何時變得漆黑尖銳,一絲極其隱晦、帶著劇毒和腐蝕性的真氣在指尖縈繞。他在評估,評估楊三的弱點,評估皇帝的反應,更在評估自己出手偷襲那一絲渺茫到幾乎不存在的機會。

金碧輝煌的金鑾殿,此刻仿佛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盤龍金柱上鑲嵌的寶石黯淡無光,夜明珠也失去了溫潤的光澤。焚天劍的氣息如同無形的寒冰,凍結了空氣,凍結了聲音,也凍結了所有人的表情和動作。只有粗重壓抑的呼吸聲、心臟狂跳的聲音。

文武百官如同泥塑木偶,臉上定格著驚駭、恐懼、茫然、憤怒、屈辱等種種表情。皇帝趙胤端坐龍椅,如同坐在針氈之上。秦烈低垂著頭,如同等待審判。

楊三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這一切,最終定格在龍椅之上。

“天明皇帝。”楊三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中。

與你單獨談談。

皇帝趙胤的身體,在龍椅上,難以抑制地劇烈顫抖了一下。帶著帝王的最后一絲尊嚴。

“好?”

“與你單獨談談。”

這六個字落下,如同在死寂的金鑾殿投下了一顆巨石!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殿內瞬間炸開了鍋!

宰相李嵩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老淚縱橫,以頭搶地,嘶聲力竭:“陛下!萬萬不可啊!此獠身懷兇物,居心叵測!龍體安危關乎社稷!老臣……老臣愿以殘軀擋在陛下身前,也絕不能讓陛下與此等妖邪獨處啊!”他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懇求。

柱國大將軍王鎮岳猛地踏前一步,地面金磚仿佛都震動了一下!他須發戟張,怒目圓睜,聲如洪鐘:“陛下!休要中了此獠奸計!什么‘單獨談談’?分明是想挾持圣駕!末將拼了這條老命,也要護陛下周全!眾將士何在?!”他最后一聲暴喝,試圖調動殿內近衛,附近近衛軍士圍了過來。手持長槍包圍了整個大殿。全副武裝的沖了過來,金甲衛士。準備動手。

戶部尚書錢庸臉色慘白如紙,聲音帶著哭腔:“陛下三思!陛下三思啊!龍體貴重,豈能輕涉險地?

太監總管曹無庸則眼神閃爍,身體微微前傾,攏在袖中的毒爪真氣催動到了極致,尋找著楊三任何一絲可能的破綻,準備隨時發出致命一擊。

一時間,勸諫聲、怒吼聲、哭泣聲、請命聲在金鑾殿內交織回蕩,亂成一團。群情激憤,仿佛楊三要做的不是“談談”,而是要當場弒君!

皇帝趙胤端坐龍椅之上,冕旒珠簾劇烈晃動。他胸膛起伏,臉色在鐵青與蒼白之間變幻。群臣的勸阻如同重錘,敲打著他內心最深的恐懼。他何嘗不知獨處的兇險?那柄劍的氣息幾乎讓他窒息!楊三平靜的眼神下,隱藏的是何等可怕的目的?

然而……

他目光掃過下方:跪地痛哭的老宰相、悲憤卻無力的王鎮岳、瑟瑟發抖的錢庸。

一股難以言喻的屈辱感和身為帝王的最后一絲驕傲,如同巖漿般在他心底翻涌、爆發!

他是天明皇帝!是這萬里河山的主人!是九五之尊!縱然面對的是神魔兇物,他也不能在滿朝文武面前,被嚇得連單獨對話的勇氣都沒有!那比死亡更讓他無法接受!

“夠了!!!”

一聲飽含了無盡憤怒、恐懼、屈辱和決絕的咆哮,如同驚雷般炸響,瞬間壓下了殿內所有的嘈雜!

皇帝趙胤猛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他一把扯下頭上沉重的冕旒冠,狠狠摜在龍案之上!珠玉四濺,叮當作響!

他雙目赤紅,死死盯著下方瞬間噤若寒蟬的群臣,聲音因為極致的情緒而嘶啞變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嚴:

“朕意已決!”

“爾等……退下!”

“秦烈!你……你也退下!”他看了一眼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秦烈,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最終還是揮了揮手。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楊三身上,那眼神充滿了血絲,有恐懼,有憤怒,但更多是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和孤注一擲的決絕。

“楊三!”皇帝的聲音低沉而壓抑,如同受傷的野獸在低吼,“隨朕來……中和宮!”

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猛地一拂龍袍,轉身,在貼身老太監的攙扶下,有些踉蹌地走下龍椅后的高臺,朝著金鑾殿一側的偏門走去。他的背影挺得筆直,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和孤寂。

前往中和宮

楊三對殿內的混亂和群臣的敵意恍若未覺。他平靜地收回目光,提著焚天劍,步履從容地跟上了皇帝的步伐。

所過之處,擋在路上的大臣如同被無形的巨浪分開,驚恐地向兩側避讓。王鎮岳死死攥著拳頭,指甲嵌入掌心,鮮血滲出,卻終究沒有勇氣攔在楊三面前。

穿過那道偏門,是一條相對幽靜的宮道。皇帝在太監攙扶下快步走著,楊三落后幾步,不疾不徐。

中和宮,并非朝會議政的正殿,而是皇帝平時批閱奏章、小憩或私下召見少數近臣的一處宮苑。環境相對清幽,殿內陳設雅致而不失皇家氣派,檀香裊裊。

當皇帝趙胤推開中和宮沉重的殿門,跨過門檻時,腳步竟有些虛浮。他強撐著走到御案后的龍椅上坐下,揮手斥退了所有試圖跟進來伺候的太監宮女,只留下那個老太監在門口瑟瑟發抖。

“砰!”殿門被從外面關上,隔絕了外面世界的喧囂和陽光。

殿內光線頓時變得有些昏暗,只有幾縷光線透過窗欞射入,在光潔的金磚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檀香的味道在死寂和焚天劍的氣息中,顯得格格不入。

皇帝趙胤坐在寬大的龍椅上,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死死抓住扶手,指節泛白。他抬起頭,看向那個站在殿門內陰影處的青衫身影,以及那柄散發著不祥紅光的兇劍。

此刻,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以及門口那個被忽略的老太監)。

沒有了金鑾殿的群臣,沒有了十萬大軍的背景,只剩下一個被逼到懸崖邊的帝王,和一個掌握著毀滅性力量的少年。

皇帝趙胤深吸一口氣,似乎想平復狂跳的心臟,但聲音依舊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和一絲強裝的鎮定:

“現在……這里只有你我二人。”

“你……要商何事?”

他死死盯著楊三的眼睛,等待著那可能決定他、乃至整個天明帝國命運的答案。中和宮內的“商量”,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正式拉開了帷幕。

楊三的目光在昏暗的中和宮內顯得格外深邃,仿佛容納了無垠的星空。他沒有立刻回答皇帝的問題,而是緩緩抬起了手中的焚天劍。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純粹、更加古老的寂滅與浩瀚氣息彌漫開來,仿佛來自時間的盡頭。

皇帝趙胤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那氣息下戰栗,喉嚨發緊,幾乎無法呼吸。

“此劍,名‘焚天’。”楊三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穿透時空的悠遠感,“并非此界之物。”

皇帝瞳孔驟然收縮!不是此界之物?!

“我,亦非此界生靈。”楊三的目光穿透昏暗,直視皇帝震驚的雙眼,“我來自‘上界’,一個與此間法則迥異,時空更為浩瀚之所在。”

上界?!”皇帝的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這個詞徹底顛覆了他認知的極限!神明傳說雖有,但從未有實證!眼前這個少年,竟是天外來客?!

“十萬年前,”楊三的聲音如同在講述一段塵封的古史,“一場席卷諸天的浩劫爆發。焚天劍,乃我界鎮守一方界域的無上神兵,于大戰中受損崩裂,其核心劍靈裹挾著一塊碎片,被混亂的時空洪流卷走,最終……墜落于此。”

他的目光掃過中和宮,仿佛穿透了層層宮闕,看到了太廟廢墟:“它墜落的力量撕裂大地,其兇戾之氣本能地吞噬生機,幾乎釀成大禍。當時此界的強者,想必是付出了巨大代價,以無數禁制符文和大地龍脈之氣為鎖鏈,將其強行鎮壓,王朝地脈之氣,緩慢消磨其戾氣,亦借其一絲逸散的道韻滋養此界……或許,這也是你天明王朝能綿延數千載,國運昌隆的原因之一。”

皇帝趙胤如遭雷擊!他猛地想起皇室秘典中語焉不詳的記載,提及太廟乃鎮壓“天外兇星”之所,是國運根基!原來……真相竟是如此!那象征皇權神圣的太廟,竟是鎮壓一柄天外兇劍的囚籠?!而王朝的興盛,竟部分得益于這兇劍的“滋養”?這認知讓他頭暈目眩,荒謬與駭然交織。

“十萬年封印,雖消磨戾氣,卻也幾乎磨滅了劍靈最后的本源靈性。”楊三的指尖輕輕拂過焚天劍冰冷的劍鞘,劍身發出一聲低微的嗡鳴,似哀鳴,似眷戀。“我循著劍靈最后散逸的歸源氣息,跨界而來,便是為了尋回它,將其核心碎片帶回上界本源之地溫養修復。用核心碎片尋在上界所遺留的其它碎片。

他抬起眼,目光重新鎖定皇帝:“我強行破封取劍,損毀太廟,非為挑釁皇權,實乃使命在身,不得已而為之。至于你那些軍隊……”楊三語氣淡漠,“阻我者,如同螻蟻撼山,彈指可滅。留其性命,已是仁慈。”

皇帝趙胤聽得心驚肉跳,冷汗早已浸透了龍袍內的襯衣。天外來客!界域大戰!十萬年前的封印!王朝的國運竟與一柄兇劍相關!這信息量龐大到幾乎撐爆他的腦袋。對方展現的力量和這背后的因果,讓他徹底明白了自己的渺小和之前想法的可笑。復仇?懲罰?在對方眼中,恐怕連念頭都懶得動一下。

“你……你要如何?”皇帝的聲音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卑微。他現在只關心,這個恐怖的存在,下一步要做什么?是要毀滅天明大陸?還是……

“劍已取回,我需盡快返歸上界。”楊三的話讓皇帝心中稍松,但緊接著的話又讓他提起了心,“然跨界而行,非易事。尤其攜帶焚天劍這等受損神物,需龐大能量開啟穩固通道,并抵御歸途中的時空亂流。”需尋找一些奇珍。刻畫穩固空間。

皇帝屏住呼吸,等待著下文。他知道,關鍵的交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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