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河畔精舍
- 和烏鴉一起飛翔
- 南北王
- 1958字
- 2025-06-19 16:09:19
沿ZZ市區主干道之一的建設路向西,過西環路,便看到有一條河,這便是賈魯河。河畔有一村莊,名小京水。在村東臨河的地方,有一座院落,這便是我要說的河畔精舍。這是一座看起來很平常的院落。約一畝地的院子里,有幾間平房。房子正中的一間,是佛堂。另有兩間居室,一間是精舍住持剛圓法師的居處,另一間則住著一位老居士,七十多歲的年紀,這便是剛圓法師的生母。老居士身體瘦小,但精神飽滿,慈眉善目,一副菩薩模樣。還有一間客室,是用來接待來客的。我便是那間客室里的常客。
與剛圓法師相識,是在五年前。那時我倆同在一間佛學講堂供職,鄰室而居。有時一起聊天,有時一起下棋,有時也會在附近的街頭或公園散步。他是穿了僧衣出了家的僧人。我呢,雖是不穿僧衣,不剃頭發,卻也素食獨身,與和尚的生活并無二般。他說你既然素食獨身,何不干脆出家算了,也落個干凈痛快?我就找出種種理由搪塞,無非是出家不出家都一樣啊,塵緣未了啊等等。其實,我的不出家,是我不敢。我怕我不能做一名合格的好僧人。我的幻想太多,我的欲望也如潮汐,我還有太多的所謂追求所謂事業不能割舍放棄。但是,這并不影響我和剛圓法師的友誼,我們從不以同道相稱,我們是朋友。許多同道之間不能說的話,我們卻可以毫無顧忌地聊。
從春到秋,我在那間佛學講堂大約呆了半年。再見到剛圓法師,已是在他的河畔精舍了。據剛圓法師講,這原本是一位姓吳的居士,購置了要建別墅的地方,因一些情況沒能進行,就發心供養出來作了精舍。我說,你真是好福報啊,多好的地方!
這的確是一處好地方。雖與喧鬧的市區僅一河之隔,但卻頗有點世外桃源的味道。春天,滿院的油菜花開了,麥子也節節在拔高。到了四、五月份,草莓又熟了。我是第一次看到掛在葉棵上的草莓,在綠葉叢中,一個個就如同花朵一般的鮮艷。不管是誰去了,老居士都會摘了新鮮的草莓來招待;夏天,月季、大麗花相繼開放,向日葵也對著太陽滿面的笑。于是,這不時有佛號聲傳出的精舍中,就布滿了花香。各種鳥兒也來此聚會,特別是在清晨,鳥兒的叫聲就尤為悅耳動聽。我還在這里見到了一種奇異的鳥兒——蜂鳥。這種鳥兒我過去只是聽人說過,卻從來沒有見到。那天中午,我和剛圓法師正站在院子里閑談,突然看到一只有秋蟬那般大小,通體黑色的鳥兒,伸著尖尖的長喙,在采食大理花的花蜜。我當時很驚奇,但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是禽類還是昆蟲?問剛圓法師,他說這是蜂鳥,很少見到的。那蜂鳥真是十分的奇異。看上去像鳥,卻像昆蟲那樣采食花蜜。而既以采食花蜜為生,卻又看上去像鳥。我對植物學生物學雖很有興趣,可惜研究得很少,也就知識不多,不能做出合理的解釋來。只見它的雙翅煽動得很快,因此它能在一朵花前懸空停留,仿佛靜止的一般,這是我見到的其他鳥兒或昆蟲無法辦到的。
有時我們也會上到平房頂上,賈魯河就在一墻之隔的院子外。我想,如果要釣魚的話,只要站在平臺上將魚竿一甩,就可以了。記得有一天晚上,我們在平臺上坐著說話,突然想起在洛陽認識的李霞來,就打電話給他,他剛好在鄭州。于是,剛圓法師就駕著他的“弘法吉普”,將李霞從住處接了過來。我又買了一捆啤酒,我們就坐在這星光下的平臺上,一邊喝酒一邊欣賞夜色水景。剛圓法師不飲酒,倒是不反對我們喝。不知不覺中,就已是夜半時分了。李霞第二天還要上班,我們就又開車將他送了回去。那真是一種十分令人陶醉的聚會啊!現在想起來,還感到十分的親切。
秋天,院子里的花生熟了,我們就開始出花生。向日葵也熟了,像一位思想者那樣低垂著頭。還有南瓜和梅豆,這時似乎更加生機昂然,開花的開花,結果的結果,真是好不熱鬧。有的居士知道這時候要收花生,就趕了過來幫忙。其實,并沒有多少活兒可干,大家不過是乘機在這里聚一聚,看看剛圓法師。有什么苦悶疑惑的事情,也就對他說說,聽聽他的開示和意見。剛圓法師是個開朗直爽的人,對人說話大聲大氣,從不客氣,有些老居士因此還有些怕他。可一旦與他熟了,就知道他是個說了就了的人,從不會與人計較什么。因此,他的人緣就特別好。
冬天,這里就有些冷了。臨河的風一吹,沒有暖氣的房子里可就有點坐不住人了,有時就只好坐到被窩里去。但下雪天卻是好景致。院落里一片的潔白,并且又比別處雪化得慢,可以飽飽地品賞雪景風光。但冬天我還是去得比其他季節要少,天冷,路遠,都可以作為理由。不過,有時為了有個安靜的地方寫東西,也只好不畏嚴寒地前往,靠阿彌陀佛來取暖。
我不是一個正式的佛門弟子,所以對佛事方面,就有些不太關心。我想那些前去拜佛求開示的人,在湖畔精舍看到的和感受到的,肯定是與我不一樣的吧。
已經很久沒去過河畔精舍了,原因是剛圓法師現在已很少在那里住了。他眼下駐錫在省佛教協會。又聽說他的老母也回了老家。
湖畔精舍,不知現在誰是新的主人?真想抽空再去看看。那里的草莓又該熟了,月季花也一定開得和往年一樣熱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