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儀和音響的雙重打擊，讓林小溪低迷了好幾天。她感覺自己像個行走的掃把星，走到哪里，哪里就雞飛狗跳。王偉組長看她的眼神充滿了疲憊，給她安排的工作也越發邊緣化，比如整理一些陳年檔案，或者幫同事們跑跑腿打印文件。

這天晚上，部門有個項目趕進度，林小溪和幾個同事留下來加班。顧衍的辦公室也亮著燈，顯然也在忙碌。

深夜十一點多，辦公室里只剩下林小溪和一個叫陳明的男同事還在奮戰。陳明性格開朗，是辦公室的開心果，也是林小溪在公司為數不多能說得上話的朋友。兩人都累得頭昏眼花。

“小溪，不行了，我眼睛要瞎了！”陳明伸了個懶腰，癱在椅子上，“你說顧總是不是機器人啊？天天這么熬，都不用充電的？”

林小溪也累得夠嗆，揉著發酸的眼睛：“噓！小聲點！被他聽見就完了！”

“怕啥！他又不在咱們這邊！”陳明壓低聲音，擠眉弄眼，“不過說真的，小溪，你這段時間在顧總身邊‘特訓’，感覺如何？是不是每天都像在演災難大片？”

林小溪被戳中痛處，悲從中來：“別提了！簡直是地獄模式！機票、文件、西裝、茶葉、投影儀……我感覺我把這輩子的錯都犯完了！顧總看我的眼神，每次都像在看一個……嗯……一個會走路的麻煩集合體！”

“哈哈哈！”陳明忍不住笑出聲，“精準描述！不過話說回來，顧總雖然冷得掉渣，但好像……也沒真把你怎么樣？你看你捅了那么多簍子，還活得好好的！”

“那是因為他懶得跟我計較！或者……他在收集我的罪證，準備攢夠了一起把我發射到外太空？”林小溪腦洞大開，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噗！”陳明笑得更大聲，“發射到外太空？虧你想得出來！不過，你有沒有發現顧總其實有點……反差萌？比如上次微波爐，還有那個Hello Kitty……”

提到顧衍的“生活白癡”和“反差萌”，林小溪頓時來了精神。加班加得昏昏沉沉，急需吐槽來提神醒腦。她湊近陳明，壓低聲音，開始繪聲繪色地描述：

“我跟你說！那次在高鐵上，他拿著那份粉紅色的Hello Kitty文件，那表情！嘖嘖，冰山裂開懂嗎？仿佛看到了外星生物入侵地球！”

“還有微波爐！他居然按爆米花鍵熱飯！飯盒都鼓起來了！差點炸了！我當時提醒他，他還一臉‘為什么爆米花鍵不能熱飯’的學術困惑表情！我的天！”

“最絕的是玉露茶！他直接用大馬克杯，沸水！當大碗茶喝了！還說是請全部門下午茶！那表情，跟喝毒藥似的！我估計他心里在滴血……”

林小溪越說越起勁，把顧衍那些不為人知的“生活白癡”瞬間和面對烏龍時罕見的“崩裂”表情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陳明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發出壓抑的爆笑。

“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顧總還有這一面？太顛覆了！移動冰山私下是個生活九級傷殘？這反差我能笑一年！”陳明抹著笑出來的眼淚，“小溪，你簡直就是顧總的專屬‘照妖鏡’啊！什么高冷男神，在你面前統統現原形！”

兩人笑得前仰后合，加班的疲憊一掃而空。

“不行，我得把這些記下來！太經典了！”陳明意猶未盡，“回頭講給新來的同事聽，絕對能成為公司年度最佳笑話！”

“別別別！”林小溪趕緊阻止，“你想害死我??！讓顧總知道我在背后這么編排他，我明天就得去財務部結工資！”

“嘿嘿，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陳明做了個封口的動作，“不過小溪，你得答應我，以后顧總再有什么‘精彩瞬間’，一定要第一時間跟我分享！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行行行！”林小溪也放松了警惕，笑著答應，“等我下次再見證‘冰山融化奇觀’，絕對跟你現場直播！”

兩人又嘻嘻哈哈地聊了一會兒，終于把手頭的工作收尾了。

“搞定！收工！”陳明保存好文件，關了電腦，“小溪，你走嗎？一起下樓？”

“你先走吧，我還有點收尾，馬上就好?！绷中∠€有幾份文件需要郵件發送確認。

“行，那我先撤了！明天見！記得我們的‘顧總觀察日記’?。　标惷餍χ鴵]揮手，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只剩下林小溪一個人，還有顧衍辦公室透出的燈光。她伸了個懶腰，打開郵箱，開始處理最后幾封郵件。其中一封需要發給項目合作方確認細節。

她新建郵件，輸入對方郵箱地址，開始措辭。寫著寫著，她又想起了剛才和陳明的吐槽，想到顧衍那些“精彩瞬間”，嘴角忍不住上揚。她鬼使神差地，在郵件正文旁邊，打開了一個新的空白郵件窗口，收件人欄習慣性地輸入了陳明的郵箱地址。

她手指翻飛，把剛才和陳明吐槽的內容，用更加生動（且夸張）的文字重新描述了一遍，還加入了自己最新的“感悟”：

“...綜上所述，顧衍，男，疑似外星文明投放至地球的精英仿生人實驗體，型號：Iceberg-007。核心程序設定：高效、冷酷、邏輯至上。致命系統Bug：生活常識模塊嚴重缺失，情感模擬器長期處于凍結狀態。遭遇‘林小溪牌病毒’攻擊時，核心程序會出現短暫混亂，表現為：冰山臉裂痕、瞳孔地震、以及用頂級玉露茶自暴自棄等迷惑行為…建議對策：遠離，珍愛生命。若不幸遭遇，可嘗試投喂基礎生活常識（成功率低于1%），或啟動‘裝死’程序（效果待驗證）?！?

寫完這段充滿調侃和惡搞的“顧總觀察報告”，林小溪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聲，感覺壓抑的情緒得到了極大的釋放。她看也沒看收件人欄（以為還是陳明那個窗口），鼠標一點——

發送！

郵件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林小溪滿意地關了郵箱，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剛才在寫“觀察報告”時，手不小心點回了那封要發給合作方的正式郵件窗口！而她那段精彩的吐槽文字，赫然出現在了給合作方的確認郵件正文下方！更可怕的是，她剛才順手把顧衍的名字寫成了顧琰！

她哼著歌，關掉電腦，離開了辦公室。渾然不覺自己投下了一顆威力巨大的“郵件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