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斬首替身
書名: 凰謀弈影:公主馴狼計作者名: 魏熵本章字數(shù): 1819字更新時間: 2025-07-17 16:10:39
晨霧未散,王府檐角垂著的冰棱折射出青灰的天光。昨夜書房里那場試探猶在眼前,墨淵那句“你若愿意,便來”仍像一根細針,扎在明瀾心頭。她站在偏門下,披著厚重的斗篷,腰間佩著短刀,手中握著刑場令。
今日,她要監(jiān)斬一名自稱“南昭舊臣”的囚犯。
押送囚車的士兵已列隊在巷口,鐵甲在晨霧中泛著冷光。她緩步前行,腳步聲被霧氣吞沒,唯有腰間短刀與皮帶摩擦的微響,提醒她今日不同尋常。
囚車緩緩駛過青石板路,車輪碾壓著殘雪,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明瀾走在隊伍側(cè)后,目光掃過囚車鐵欄,只見那人披發(fā)垢面,衣衫殘破,卻仍掩不住那雙銳利如刃的眼。
她心頭微動。
那眼神,不該屬于一個茍延殘喘的舊臣。
刑場設(shè)在城南空地,四周圍欄森嚴,百姓不敢靠近。囚車停穩(wěn),士兵將囚犯拖下,粗麻繩捆住其四肢,押至斷頭臺前。
明瀾立于監(jiān)斬臺之上,俯視那囚犯。他仰頭望她,嘴角竟浮起一絲笑意。
“南昭舊臣,該死。”她低聲自語,聲音卻未落下。
囚犯忽然開口,聲音嘶啞卻清晰:“天機閣主,現(xiàn)身!”
全場一靜。
明瀾瞳孔微縮,指尖不自覺地扣住刀柄。她猛地躍下監(jiān)斬臺,幾步上前,短刀揮落,割斷囚犯喉管。血濺三尺,囚犯瞪大雙眼,喉間發(fā)出咯咯聲,終是倒地不動。
她轉(zhuǎn)身,目光掃向刑場四周。東南角,一道黑影正悄然離去,身形瘦削,步伐穩(wěn)健,斗笠壓得很低,卻掩不住那熟悉的步伐。
青鸞曾提過——那人,是天機閣密使。
她心頭一震,卻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低聲對押送官道:“將尸首草草掩埋,頭顱丟入亂葬崗?!?
押送官點頭,立刻安排人手。
明瀾轉(zhuǎn)身欲走,忽聽身后傳來馬蹄聲。
她回頭,只見一隊黑衣護衛(wèi)策馬而來,為首的正是墨淵。他披著玄色大氅,眉骨舊疤在晨光下泛著冷光,目光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
“今日監(jiān)斬,辛苦了?!彼曇舻统粒瑤е鴰追衷囂?。
“王爺言重?!彼皖^,袖口掩住微微發(fā)顫的手指,“那人臨死前胡言亂語,奴婢怕他擾了刑場秩序?!?
“胡言亂語?”墨淵輕笑一聲,目光卻落在她袖口,“你倒謹慎?!?
他緩步走近,玄鐵扳指在晨光下泛著幽光。他忽然抬手,撫過她肩頭,低聲道:“你可曾聽過‘天機閣主’?”
明瀾心頭一跳,面上卻平靜如水:“未曾聽聞,王爺是否太過草木皆兵?”
“有些名字,終究會重見天日?!?
他轉(zhuǎn)身,翻身上馬,不再多言。
馬蹄聲漸遠,刑場上的血跡未干,明瀾卻已覺背后冷汗浸濕衣衫。
她緩緩低頭,目光落在囚犯倒地之處。那人的右手腕上,有一道極深的繭痕,與小滿曾描述的滄浪盟刺客極為相似。
而那人的身形,也與滄浪盟少主有幾分相似。
替身。
她心中一震。
那人,根本不是什么南昭舊臣,而是某個大人物的替身。
誰?
她不敢深想。
她轉(zhuǎn)身離開刑場,步履沉穩(wěn),卻在拐入巷口時,悄悄將一枚銅符藏入袖中。
正面是“滄”,背面卻是模糊的“淵”。
她低頭,指尖輕輕摩挲銅符邊緣。
墨淵今日為何突然現(xiàn)身?
他是否早已知曉囚犯身份?
她心中疑云密布,卻不敢多問。
回到王府,她徑直入內(nèi),穿過回廊,步入書房。墨淵尚未歸來,案上卻已擺著一份新卷宗。
她緩步走近,指尖剛觸到卷角,忽聽身后傳來腳步聲。
她迅速收回手,低頭整理袖口,掩飾指尖的微顫。
墨淵緩步走入,目光落在她身上,似有若無地停頓了一瞬。
“今日,你處理得不錯?!彼曇舻途?,卻透著幾分意味不明。
“王爺謬贊?!彼吐晳?yīng)道,目光卻落在他袖口。
他今日未戴玄鐵扳指。
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玉扳指,紋路陌生,卻隱隱透著幾分熟悉。
她心頭一跳。
那紋路,竟與囚犯手腕上的繭痕極為相似。
她猛地抬頭,對上墨淵的目光。
他嘴角微揚,眼神卻深不見底。
“你若想知道真相,便得走得更近一些。”他輕聲道,語氣溫和,卻像一柄無形的刀,緩緩逼近她的心口。
她垂眸,心中警鈴大作。
他……到底是誰?
她緩緩后退一步,指尖不自覺地摸向袖中銅符。
“奴婢,告退。”她低聲說道,轉(zhuǎn)身欲走。
身后卻傳來墨淵的聲音:“明瀾?!?
她腳步一頓。
“你眉心的‘淵’字,最近淡了些。”他語氣平靜,“是不是……舊疾又犯了?”
她心頭一震,指尖一顫。
“王爺多慮了。”她低聲答道,未回頭,只留下一句,“奴婢,告退?!?
她踏出書房,夜風拂過臉頰,帶著幾分寒意。
她將銅符收入袖中,心中卻已生疑。
墨淵,到底在圖謀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墨淵站在窗前,望著她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深意。
“你想走,還太早了?!?
他低聲自語,指尖輕撫玉扳指,金屬與玉質(zhì)碰撞,發(fā)出一聲輕響。
如同命運齒輪,悄然轉(zhuǎn)動。
下一瞬,他忽然抬手,掌心一道舊傷隱隱作痛。
那道傷痕,與明瀾頸側(cè)的印記,竟有幾分相似。
他緩緩閉上眼,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
這場棋局,從她踏入王府那日起,便已注定無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