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的洞察力何其敏銳,一眼便就看出,眼前磅礴的劍勢不過是虛招。
而宋飛塵真正的殺招,則是在其袖下左手之上!
宋飛塵被看破,不禁有些惱怒,將前方磅礴劍勢化作凝練一劍推去,索性也不藏那殺招,只見得左手一翻,掌心竟是翻出了一道氣息尤為詭異的符箓。
秦牧眉頭微皺,自身霸道氣血如山般匯聚而出,縱然宋飛塵劍氣如龍,卻也暫時沖不垮他這氣血大山。
同時,他雙目緊盯著對方手中符箓。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是陰雷符。
此般符箓,一般來自于道家符師,但平日里常見的,往往都是陽雷。
陰雷很不常見,但卻比陽雷更為兇險,此般陰雷之中,往往埋著道家修士平日清修時所排出的“污穢”。
或是一道雜念,或是一份殺心,亦或者是某些欲望。
“去死!”
宋飛塵臉上獰笑更甚,左手毫不猶豫一指。
“滋啦!”
一道細(xì)如發(fā)絲,卻是漆黑如墨的電光噴吐而出,無聲無息,卻快得驚人,瞬時穿透了龍盡劍訣的磅礴劍勢,穿過了秦牧身周的氣血大山,直射他心口而去!
這道電光一出現(xiàn),好似能撕裂一切。
秦牧祭出雙手無極鐲護(hù)體,而在那陰雷蠶食之下,無極鐲表面的光芒瞬息黯淡下去。
對方這一道符箓,品階恐怕不會低!
“此道雷符乃是滄州第一制符師荀陽子所贈,可斬紫陽境下任何修士,死在此符之下,你足以自傲!”宋飛塵冷笑言道。
在他看來,秦牧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
至于過程,并不重要,宋飛塵并無非要親自擊殺對手的執(zhí)念。
只要秦牧能死,損失一道陰雷符又算得了什么?
他乃是滄瀾宗首席,前途無量,以后這般符箓,只會越來越多。
倒是秦牧,分明已被斷了靈修之路,卻又能從體修大道上卷土重來。
他若不死,心怎能安?
此刻,陰雷瞬息間染上秦牧身軀,他整個肉身之上,都充斥著黑色電弧。
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好似這具肉身已被陰雷四分五裂!
秦牧緊咬牙關(guān),但喉嚨間依舊不住發(fā)出低吼之聲。
體內(nèi)氣血,如巨浪不止的海面。
一股熟悉的痛感傳遍全身,而秦牧此刻第一個念頭,竟是篆刻劫紋!
右手無名指的指骨之上,以黑色陰雷為紋路的劫紋,正在那猛烈的痛苦中逐漸形成。
但同時,秦牧的肉身似乎也已臨近極限。
陰雷仿若要將他徹底撕碎,關(guān)鍵時刻,不滅體展露神威,在秦牧體內(nèi)磅礴氣血的支撐下,被陰雷撕開的裂口,在不斷恢復(fù),而后又被撕開,于此過程不斷重復(fù)。
任憑這道陰雷如何蠶食秦牧肉身,總無法滲透進(jìn)去。
不遠(yuǎn)處,宋飛塵見到這一幕時,不禁得一愣。
“好強的恢復(fù)!”他不由心中驚嘆,換做常人接這一記陰雷符,早已死無全尸了。
但秦牧,竟是靠著自己肉身的霸道,硬生生在抵擋著。
宋飛塵想到此處,神情兇狠地端起劍來,一道殺招緊隨而去。
在前方的秦牧感受到殺機,腳下一跺,整個人騰空而起,兩拳落去,無極鐲順著霸道拳力而出。
宋飛塵剛揮斬出的劍氣,竟直接被無極鐲撞得粉碎。
此刻,宋飛塵再度驚了。
一力破百巧,這般體修已經(jīng)消失多少載了!
他眼中殺機不斷滲出,抬步而動,一陣劍刃罡風(fēng)隨之而起,咆哮著涌向秦牧。
此刻的秦牧,身上陰雷未散,但畢竟只是一道符箓,他能感覺到陰雷的力量在逐漸消退。
眼見宋飛塵殺了上來,他高聲道:“來得好!”
一根血淋淋的骨刃從他掌心生出,被他反握在手。
二人再度交鋒,劍與骨刃不斷碰撞,發(fā)出的竟是類似于打鐵的聲響。
宋飛塵這些年的確未曾虛度光陰,不僅僅境界來到了筑基初期,劍法較之幾年前也大有長進(jìn)。
但此刻的秦牧,卻是能靠一身霸道氣勁,力壓此等筑基靈修。
他仿若用不知疲倦的怪物,出手的每一擊都令宋飛塵極難防下。
宋飛塵只能且戰(zhàn)且退,心中震駭之余,不知覺間竟多出了幾分驚懼!
“你……一年不到的功夫,你怎能有如此大的進(jìn)境!”宋飛塵一邊竭力招架秦牧的骨刃,同時出聲質(zhì)問。
秦牧只是不斷劈砍,手段簡單到了極致,但隨著每一次劈砍,骨刃帶出的勁氣都足以掀起一陣狂風(fēng)。
二人腳下的大地早已撕裂,周遭無數(shù)碎石被蕩為齏粉。
“死人何必知道這些。”
秦牧冷酷無比的回答令宋飛塵心中陡生寒意。
他做夢都想殺了秦牧,但秦牧何嘗不是如此。
如今調(diào)入這不散谷中,他與秦牧之間唯有一人能夠活著出去。
宋飛塵陡然間起了一股狠勁,體內(nèi)靈力也在此刻調(diào)動到了極致,他整個人的氣勢,在瞬間變得不一樣起來。
而在這時,占據(jù)上風(fēng)的秦牧忽然眼神微變,緊接著立刻往回退去。
宋飛塵正狐疑之際,就聽得自己后方傳來柳無常的聲音。
“宋首席何在!?”
宋飛塵立刻大喊回應(yīng)道:“柳長老我在此處,速來,秦牧那小子也在這里!”
秦牧看向宋飛塵后方,他已感覺到柳無常的氣息正在極速靠近。
看來,落下山谷后幸存的,不止有他與宋飛塵。
筑基初期的宋飛塵,他有把握能擊殺。
但再加上一個柳無常,便就沒那個可能了。
權(quán)衡之下,秦牧抬手召回?zé)o極鐲,兩道金色手鐲重新回到他手腕上,緊接著毫不猶豫往后退去。
宋飛塵本欲追上,卻見到秦牧一頭扎進(jìn)了霧中,猶豫再三,也只好作罷。
而這時,一道玄光落下,露出了其中柳無常的身影。
“首席沒事吧?”柳無常上下打量了一眼宋飛塵,方才他感覺到了宋飛塵與他人戰(zhàn)斗的氣息,這才找到了此處。
宋飛塵搖了搖腦袋,神色間滿是陰翳,對其道:“柳長老,此次務(wù)必要殺了秦牧,那小子……天賦太可怖了!”
柳無常面色微微一驚。
宋飛塵這幾年的進(jìn)步,他都看在眼中,足以配得上滄瀾宗首席之位,其天賦,在整個滄州都不可多見。
但宋飛塵居然會如此忌憚一個靈脈已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