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公社辦事兒的季磊，回來的路上也聽到大家在議論這事兒，怪不得這幾天看到趙叔他們一家，天不亮就出門，晚上多晚才回家。

在家吃過午飯后，他也去了曬壩地。

“國慶，富貴、福順叔，你們忙著呢？”

趙國慶三人停了停手里活兒，看向大步朝著這邊走來的季磊。

“磊哥，你咋來了？”

“這不是聽說你家要在這建鵪鶉養殖場，正好沒事就過來看看?！奔纠谝贿呎f著，一邊給他們幾人拿著煙，“下午我也沒什么事兒，待會兒給你們搭把手?！?

同樣剛到的徐向陽，看著季磊脫掉外套都跑去幫忙了，心里琢磨著反正家里也沒事兒，正好借著這機會幫個忙，無非就是浪費一把子力氣。

要是以后這鵪鶉真能變錢，興許人家念自己的好，愿意搭把手呢？

“國慶，富貴、富順叔，我也來給你們搭把手！”

專門跑來看熱鬧的婦女同志們，看著去幫忙的季磊和徐向陽，搖了搖頭，得，又瘋兩個。

沒過多久，季磊跑去給趙國慶幫忙的消息，很快就傳到張艷霞耳朵里了。

“艷霞妹子，你家磊子家里的活兒不干，倒是跑去給你們隔壁的趙老三幫忙去了！還真是有勁兒使不完吶？”

張艷霞哪能聽不出劉桂花話里的揶揄，她是看不上趙老三，那也只是單純的從挑女婿看起，對事不對人！

雖然她也覺得老趙家租5年荒地，開養殖場是瘋了，但趙老三好歹見面還叫自己一聲嬸子，年前又是給家里送酒啥的，而且這老娘們兒當著自己的面說自己兒子壞話。

就算她再不想兒子給趙老三幫忙，那也只能在家里說說，外面可不能承認。

不然傳出去，以后這鄰居還怎么做？

“桂花姐，那咋啦？遠親不如近鄰，磊子去給他趙叔家里幫會兒忙咋啦？吃你家大米了，還是咋滴？先吃蘿卜淡操心！”

劉桂花看她炸了毛，切了一聲，也就沒再說什么。

扛著鋤頭往家走，張艷霞前腳剛到家，后腳桃子那丫頭和老季也到了家里。

“媽，我哥呢？咋沒看見人？”

“回家沒見你問一句媽咋樣，開口閉口就是哥哥哥！”張艷霞說完，又補了一句，“你哥吃飽了撐的，在曬壩地給人白幫忙呢！”

季桃有些迷惑，“曬壩地？哥跑那荒地去干啥？”

“這不是國慶把那荒地給包下來了，說是要在那建鵪鶉養殖場?！奔静＿m時說了一句。

“建養殖場？那我得去看看！”

“站??！”張艷霞連忙將她給拉了回來，又說，“跑去干啥？家里沒活兒要干了是吧？飯不用煮，自己就熟了是吧？“

季伯常有些看不下去，“哎呀，她想看就讓去看嘛，去吧，順便讓你哥回來吃飯！我去弄飯！”

“你敢跑！”張艷霞說完又瞪了老季一眼，將姑娘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道，“趙老三瘋了，全家都瘋了！白花錢租那破荒地五年，你還去丟人現眼干啥？”

季桃白了一眼，“媽，啥就叫人瘋了？”

“那不是瘋了是咋滴，一分錢都沒變出來，現在還開養殖場，遲早得賠死！”

就以年底季桃看到城里群眾搶雞蛋的熱情，她倒不這么覺得，“哼！我倒覺得三哥肯定能成！”

“成成成，成個屁！”張艷霞沒好氣的說著。

季桃頗感無奈的說道，“媽，你沒聽爸經常念叨的一句話？”

“啥話？”

“偉大先驅曾說，真理只掌握在少數人手中！你這種人，就是平庸的絕大部分！”季桃一邊跑，一邊咯咯的笑著。

“哎，你個死丫頭，我讓你回來！”

氣急敗壞的張艷霞看著一溜煙就跑遠的桃子，扭頭狠狠刮了一眼老季，“你看看你，這就是你慣出來的姑娘！”

干笑兩聲的季伯常，此時也不想摸老虎屁股，轉頭就進了廚房。

——

來到曬壩地的季桃，看著已經被清理干干凈凈的荒地，以及搭好框架的竹棚四四方方，大哥跟趙叔他們坐在一根木頭上抽著煙聊天。

“哥！”

“哎！”聽到妹妹的喊聲，季磊應了一聲，緊接著又笑著對旁邊的趙國慶說道，“肯定是來喊我回家吃飯的，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明兒再來弄吧？”

“嗯，磊哥、向陽，晚上去我家吃去！正好給你們嘗嘗鵪鶉蛋！”

別人幫忙弄了一下午，趙國慶始終是得有所表示，直接給錢都是鄉里鄉親的肯定會讓季磊和徐向陽心里不痛快，叫到家里去吃頓便飯正合適。

鵪鶉這陣子已經陸陸續續開始產蛋，每天產量不多，一天也有十來枚，這幾天除去家里嘗鮮煮了一些，三四十枚鵪鶉蛋還是有的。

徐向陽一邊抽著煙，一邊撿起放在一旁的鋤頭，擺手道，“國慶，不用那么客氣，我也沒幫上什么大忙，我就先回去了！”

“哎，向陽兄弟，你跑啥？”趙國強一把拉住他，又說，“老三一大早買了肉回來，走，晚上去家里吃肉去！”

一聽說有肉吃，徐向陽這腿也有些邁不開，“這......這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你還幫忙弄了一下午呢，多個人也就多雙筷子的事兒！”

一旁的趙國慶剛跟季磊說完，轉頭就被季桃給拉到了一遍。

“三哥，我聽說這地，你跟大隊租下來了？準備干養殖場？”

趙國慶點了點頭，這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就算自己不說總有人替自己說。

別人他可以不解釋、不在意，可桃子這他還是想爭取到理解，正當他準備費一番口舌之時。

“正好，明天我放假，上午忙完家里，下午我也來給你幫忙！”

趙國慶頓了頓，眉眼帶笑，“我這都是力氣活，你就別來了，上了一星期班也挺累，在家歇著吧！”

“瞧不起女同志是吧？你們能干，我就不能干了？”季桃小嘴一撅，眉頭一挑，有些不樂意的說道，“婦女還能頂半邊天呢，趙國慶同志我可警告你，思想上不能開倒車！”

趙國慶頓時就樂了，“行，那你明天來搭把手。”

“這還差不多！”季桃滿意的點了點頭。

趙國慶開玩笑的說道，“上我這干活可沒工錢，純屬白干?。俊?

“呸！誰要你的工錢！”季桃眉頭一挑，又說，“你給我工錢，我還不來呢！”

收拾好工具的季磊等人也走了過來，“桃子，你倆聊啥呢？”

“沒聊啥，哥，你的事兒辦的咋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