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幾天下來一直在觀察天子營帳的情況與王振的狀態，能夠明顯看得出來，王振顯得很緊張。

每當丁宮來面見天子，王振整個人就如同面臨敵人一般。

一次兩次的話還正常，但次次這樣就肯定有問題。

結合數日之前北軍五校突然離開長安，以及涼州牧劉備的突然消失，他認定天子不在營帳。

程昱或許不清楚天子是個怎樣的人，但他明白一道理，既然是御駕親征，以天子的作風，恐怕不會留在長安督戰。

事實證明他的推測都是對的，車騎將軍何苗的到來，徹底讓他看出了這點。

所以當何苗威脅王振的時候，他站出來替王振說話。

這不是與宦官結交，而是為了幫天子隱瞞。

倘若朝廷大臣察覺到天子不在營帳，長安定會亂套。

為了穩定長安的局勢，最好的方法就是隱瞞下去，直至天子回歸。

程昱心里也沒底氣，不知道天子究竟去了哪個地方。

如果是跟著岳飛等人開拔涼州，那還可以接受，畢竟岳飛、孫堅等人能夠保護好天子，怕就怕天子獨自領兵去了某一地方。

眼看程昱與何苗對上，丁宮立馬出來當和事佬。

“車騎將軍息怒啊，這人是天子最信任的黃門侍郎，若是得罪了他，恐怕會被他誣告啊。”丁宮手指著程昱，小聲的提醒何苗。

何苗由于長時間不在雒陽，對雒陽的一些情況不甚了解。

程昱等人入宮的時候，何苗已經去了京兆尹，兩人完全不認識。

“此人是什么來頭？”何苗微微皺眉，死死的盯著程昱。

“此人是兗州東郡人，之前天子征辟了一些人，他就在其中，被天子擢升為黃門侍郎，隨侍左右。”丁宮把程昱的情況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何苗瞇了瞇眼道：“兗州人？可是豪強出身？”

“正是豪強出身，在黃巾之亂的時候，他立過功，只不過沒有出仕。”丁宮緩緩點頭。

何苗心里一沉，能得到天子的青睞，直接征辟的人必定不會簡單。

恐怕這個程昱已經得到了天子的信任。

他們何氏外戚的權威大不如前，兄長何進還在南陽老家。

雖說名義上依舊是最強大的外戚，畢竟兄弟二人掛著大將軍與車騎將軍的頭銜，但實際上已經成了虛名和擺設。

黃門侍郎本就是近臣，而程昱卻能指揮的了虎賁、羽林，可見地位不低。

何苗深思熟慮之后，態度緩和道：“罷了，既然天子身體不適，臣就不打擾了，待陛下痊愈，臣再來問安。”

本想利用車騎將軍與外戚的身份，以及京兆尹的名頭來壓一下對方。

然而對方同樣不簡單，既然如此的話，沒必要硬碰硬。

何苗平時囂張慣了，這么一退讓，頓時讓周圍的人感到驚訝。

程昱心里松了口氣，剛才他不過做做樣子，真以為他能命令得了羽林和虎賁？

好在何苗上當了，不然還真不好收場。

隨著何苗的離去，丁宮等人也離開了營帳。

“多謝了。”王振沖程昱行禮道謝。

今日如果不是程昱現身，以何苗對他的敵意，真不一定糊弄過去。

程昱微微點頭道：“我并非幫你，而是替陛下掩飾。”

王振心里一驚，識趣的不接話。

程昱看王振這副模樣，笑吟吟道：“王常侍，天子不在大營吧？”

“陛下不在大營，那會去哪？”王振有些慌了神。

程昱迷眼道：“京兆尹為天子舅父，如果天子在的話，京兆尹在營帳外面這么鬧騰，天子肯定要出來解釋和安撫，但...出來的人是你。”

王振強裝鎮定道：“陛下已經睡下，我怎敢打擾陛下？”

“王常侍，天子是不是率領北軍五校離開了長安？”程昱直直的看著王振。

他與程昱等黃門侍郎交流的不多，兩幫人身份不同。

程昱并非士人，而是豪強出身，雖然對宦官的敵意沒那么多，但也不會輕易接近宦官。

反正大家都在天子身邊做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王振顯然是被迫這么做。

程昱笑道：“我知道你被迫如此，所以不用擔心，我只想知道天子率領北軍去了哪里？”

王振看著程昱許久，咬牙道：“去了隴西郡。”

“隴西？你確定嗎？”程昱臉色微變。

麻煩了！

原以為天子是跟著岳飛，結果去了隴西。

隴西的叛軍很嚴重，因為臨近羌人活動的地區。

天子單獨領兵，先不說有沒有統帥能力，光羌人的叛軍就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

皇甫嵩、董卓等人都曾在羌人手上吃過虧，兩位大將尚且如此，更別提此前從未上過戰場的天子。

“你怎么能讓天子去隴西？真是糊涂！”程昱臉色變得很難看。

“這是陛下的意思，我怎么敢反駁？”王振無奈的嘆了口氣。

程昱冷聲道：“快，率領虎賁和羽林去隴西。”

王振左右看了看道：“天子去之前要求虎賁和羽林留下拱衛營帳，而且虎賁和羽林一去，豈不是露餡兒了？”

“你糊涂！如果讓叛軍知曉天子在隴西，你覺得那些叛軍會怎么做？真以為他們只是搶百姓？”程昱怒目圓瞪的看著王振。

王振愣了一下，旋即臉色大變。

先前并未想到這種情況，如今程昱這么一說，他立馬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天子倘若被叛軍包圍，天下必將大亂，董卓等人豈會放過這個機會？

后果不堪設想！

“來人，來人！”王振慌張的大喊。

“先等等。”程昱趕緊阻止。

王振問道：“你想說什么？”

“這樣，我帶著虎賁去支援天子，你留下穩定局勢。”程昱深吸一口氣。

他過去支援，最起碼能保證天子的安全。

王振思慮片刻道：“你行嗎？”

“莫要小看了我。”程昱冷笑一聲。

“那就交給你了，這是虎賁的虎符。”王振將虎符拿出來。

程昱接過虎符，立即去傳令虎賁軍。

為了保險起見，他找到了郭嘉，將這件事說了出來，郭嘉決定與程昱一同前往隴西。

此事關系重大，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哪怕最后虛驚一場，也要確保天子的安全。

與此同時，隴西郡，狄道。

劉備已經率軍開始了攻城。

張飛作為先鋒軍發動了第一波攻勢。

劉辯與劉備坐鎮后方，統領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