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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真相驚瀾

  • 高武淬骨成峰
  • 作家jaBifN
  • 2684字
  • 2025-06-13 12:00:00

鎮北城樓的銅鈴在風雪中搖晃,林硯和沈明踏著滿地碎冰歸來時,千戶正舉著酒壺往城墻下潑酒??匆妰扇松砗笕綦[若現的龍脈光芒,他手中的陶壺“當啷”落地,碎瓷片濺在結霜的青磚上。

“你們……”千戶的目光掃過林硯懷中泛著微光的《骨圣真解》,又落在沈明露出的半張臉,瞳孔驟然收縮,“沈夜的后人?你不是和那些蠻人……”

“千戶大人,有些事該說清楚了?!鄙蛎髡虑嚆~眼罩,左眼與林硯眉心相同的骨契印記在月光下流轉,“初代指揮使被人族高層背叛的真相,沈夜將軍偷走骨契的緣由,還有……”他指向遠處正在消散的幽藍霧氣,“龍脈核心的詛咒。”

議事廳的火盆噼啪作響,卻驅不散彌漫的寒意。林硯展開《骨圣真解》,當書頁上“陳玄霜被囚龍脈”的文字映在眾人眼底時,空氣仿佛凝固了。副千戶捏著茶杯的手突然發力,白瓷杯應聲而碎,滾燙的茶水灑在繡著鎮北圖騰的桌布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不可能!”一名百戶猛地站起,鐵甲碰撞聲驚飛梁上寒鴉,“歷代典籍都記載陳指揮使自愿鎮龍脈,是為了守護人族安寧!”

“那是謊言。”沈明將祖父遺留的骨片拍在桌上,上面纏繞的鎖鏈暗紋與《骨圣真解》中的記載完全吻合,“當年人族大胤王朝忌憚龍脈孕育出超越皇權的‘骨圣’,便以鎮北百姓為要挾,逼陳玄霜以脊骨為契。沈夜將軍偷走半枚骨契,是想破開鎮壓,卻被污蔑為叛徒。”

林硯想起龍脈核心中初代指揮使痛苦的虛影,喉間泛起澀意。他摸出從祠堂暗格找到的紙條,殘缺的字跡在燭火下明明滅滅:“我父親知曉真相,卻選擇留在鎮北軍,因為他相信……”

“因為他相信,真相需要有人用生命守護?!鼻敉蝗婚_口,布滿老繭的手撫過桌案上斑駁的刻痕——那是歷代指揮使議事時,按刀留下的印記,“二十年前,我曾在老指揮使的密匣里見過半幅畫像,畫中副將的面容……”他抬頭看向沈明,目光復雜,“與你有七分相似。”

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斥候撞開木門,身上的棉甲結著冰棱:“報!南城門發現大量蠻人異動,他們的戰旗上……”斥候咽下唾沫,“繡著沈夜將軍的骨鎖紋章!”

沈明臉色驟變。他沖向城墻,林硯緊隨其后,寒風卷著雪粒撲在臉上,卻不及眼前景象帶來的震撼——南城外的雪原上,密密麻麻的蠻人戰陣中,一桿漆黑的骨旗獵獵作響,旗面中央的鎖形紋路與沈明祖父的印記如出一轍,而持旗者身披的骨甲縫隙里,滲出詭異的幽藍光芒。

“是‘骨魔化’!”沈明的聲音帶著顫音,“他們在用活人獻祭,強行將士兵煉化成骨傀!”

林硯感覺體內的骨契突然發燙,眉心印記與骨旗產生共鳴,竟在視網膜上投下血色殘影。他看見骨旗后方的雪地下,埋著無數蜷縮的尸體,每具尸體的脊椎都被抽出,替換成纏繞咒文的獸骨——這是蠻人最殘忍的“骨脈煉魂”之術,被煉制者將永世不得輪回。

“放箭!”千戶的吼聲撕裂夜空。然而第一輪箭雨落下時,蠻人陣中突然沖出數十名骨傀,他們的皮膚下泛著金屬光澤,箭矢射中后竟直接彈開,更有甚者徒手抓住飛箭,反手擲回城頭,力道之大竟將青磚砸出碗口大的坑。

林硯握緊《骨圣真解》,書頁間突然飄出半張泛黃的圖紙,上面畫著骨傀的弱點——位于后頸的“骨樞”。他將圖紙遞給沈明,后者立刻扯開嗓子:“攻擊后頸!打斷骨樞!”

混戰中,林硯瞥見骨旗旁閃過熟悉的身影。那個戴著骷髏面具的骨巫之王正抬手結印,周圍的骨傀突然舍棄攻城,轉而將骨旗圍在中央。林硯瞳孔驟縮——對方在積蓄力量,一旦咒法完成,整個鎮北城都將被骨咒吞噬!

“沈明,你帶人守住城門!”林硯扯下腰間的環首刀,刀身與拳套碰撞,發出金石相擊之聲,“我去毀了那面骨旗!”

跳下城墻的瞬間,刺骨的寒意灌進衣領。林硯在雪地上疾奔,避開骨傀的攻擊,拳套上的金邊亮起,竟將觸碰到的骨刃震成齏粉。當他沖到骨旗三丈內時,骨巫之王突然轉身,面具下的眼窩跳動著幽藍火焰:“人族小子,你以為破壞骨旗就能阻止骨神降臨?”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裂開,無數骨手從雪下探出,纏住林硯的腳踝。他揮刀斬斷骨手,卻發現傷口處涌出黑色霧氣,所過之處,皮膚開始泛出青紫色——是蝕骨毒!林硯咬牙催動骨契之力,金色光芒順著血管蔓延,將毒素逼出體外,卻在這時,骨巫之王抬手召出巨大的骨爪,朝他當頭拍下。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幽藍劍光劈開風雪。沈明不知何時殺到,手中骨劍與骨爪相撞,爆發出耀眼的光芒:“我來牽制他,你去毀旗!”

林硯不再猶豫,轉身沖向骨旗。當他的拳套觸碰到旗面的瞬間,無數記憶碎片涌入腦?!蛞箤④姳蛔窔r的絕望,蠻人部落用活人獻祭的血腥,還有……人族大胤王朝的密信,上面赫然蓋著當今皇帝的玉璽,寫著“寧可龍脈枯竭,不可骨圣現世”。

“原來如此……”林硯的指尖滲出血珠,與骨旗上的咒文產生共鳴,“你們不僅背叛初代指揮使,還要毀滅所有可能威脅皇權的力量!”

金色光芒沖天而起,林硯感覺脊椎處的骨契之力徹底爆發。他想起《骨圣真解》中的“骨魄共鳴”之術,大喝一聲,整副骨骼發出清越的鳴響,拳套上的金邊化作鎖鏈,纏住骨旗用力一扯——隨著“轟”的巨響,漆黑的骨旗寸寸碎裂,露出里面蜷縮的少女尸體,她的眉心,竟也有一枚殘缺的骨契印記。

“不!”骨巫之王發出凄厲的慘叫,沖向少女的尸體,面具脫落,露出一張與沈明有幾分相似的臉,“她是我妹妹,是沈家最后血脈!”

林硯怔住。他看著骨巫之王跪在尸體旁痛哭,突然想起龍脈核心中初代指揮使的話:“骨契的兩半不是敵人,是……”風雪中,沈明的聲音傳來:“他叫沈墨,是我堂弟,當年祖父帶族人逃亡時,他和妹妹失散了……”

南城門方向傳來歡呼聲。失去骨旗的蠻人陣腳大亂,開始倉皇撤退。林硯望著沈墨抱著妹妹的尸體消失在風雪中,掌心的《骨圣真解》突然發燙,新的文字浮現:“骨契分合,皆因執念。唯有放下仇恨,方能見得真章。”

千戶走到他身邊,將酒壺遞過來:“喝一口吧。這世道的真相,比北境的雪還冷?!绷殖幯鲱^飲下烈酒,辛辣的灼燒感從喉間蔓延,卻暖不化他心中的寒意——人族高層的陰謀,沈家后人的悲劇,還有被謊言掩蓋百年的真相,這一切,該由誰來清算?

夜色漸深,鎮北城重新亮起燈火。林硯站在城樓上,望著漫天飛雪,聽見體內的骨骼再次輕鳴。這次的聲音不再激昂,而是帶著幾分沉重,像在提醒他:背負骨契者,不僅要守護城墻,更要撕開籠罩在高武世界上的黑暗,哪怕那黑暗,來自人族自己。

沈明走上前,將祖父的骨片遞給林硯:“這半枚骨契,本該屬于初代指揮使?!绷殖幗舆^骨片,發現它與《骨圣真解》產生共鳴,竟化作一道光,融入他眉心的印記。這一刻,他突然明白,骨契真正的力量,不是用來殺戮,而是為了讓真相重見天日。

風雪依舊。但林硯知道,從今天起,他的刀刃所指,不僅是蠻人的骨咒,更是藏在權力背后的陰影。而鎮北軍的旗幟下,終將不再有被誤解的英雄,不再有被掩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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