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

王莽在一陣吵鬧聲中醒來，隨后便被阿梅拉起來，換上喪服便朝靈堂趕去。

阿梅邊走還邊催促著：“二少爺！快點走！待會主家那邊的人都要來了！”

主家？

王莽在心里思索，什么主家？意思是我家只是旁系，我王家還有一個主家！也不知道厲不厲害？能不能抱上大腿！

要是能抱個大腿，那就可以直接躺平擺爛了！

畢竟在對他所了解的那一星半點的歷史中：“王莽”，也就是現在的他，是當上了皇帝才被別人砍下腦袋，做成收藏品的！

雖然不知道歷史上的那個王莽是怎么從現在這個倒霉樣，混成一國之君的，但想必其中肯定是付出了難以想象的努力！

既然如此，那我可不能重蹈覆轍！我要擺爛！要躺平！要遠離朝堂！

思索中的王莽不知不覺便跟著阿梅走到了靈堂，只見渠氏跪坐在主座，身旁一側是王永。棺材還在原處，香燭未曾熄滅。喪葬班子的人還在忙碌，昨天來幫忙的街坊鄰居已經離開。

“過來！”見渠氏招手示意，王永開口朝著王莽喊著。

王莽連忙走過去，與王永兩人一左一右的跪坐在渠氏兩側，阿梅則將王莽帶過來后，便離開去忙其他的事了。

“莽兒感覺怎么樣？還有沒有那里不舒服？”渠氏一把抓起王莽的手便問道。

語氣依舊關切，卻全然沒有昨天那般急迫和慌張。

“我感覺好多了，沒有那里不舒服，就是還有一些事情還沒想起來。”王莽思索片刻，還是決定透露出自己“失憶”了這件事，免得又多生事端。

聞言渠氏眼中閃過一絲傷痛，卻還是開口安慰道：“沒事的，鐘醫師說過了，以后會慢慢想起來的，你不要著急。”

“待會主家來人，莽弟你跟著我叫人就好了，我如何稱呼，你便如何稱呼。”王永也在一旁出著主意。

“好的！”王莽表面點頭回應著，心里卻在暗暗思索，看來這一家人都還是蠻好相處，都挺照顧我的。

這時，阿梅突然走了過來，“夫人！大少爺！二少爺！主家的人來了！”

“來了？來了！”

渠氏起身，王永和王莽兩兄弟跟在兩側，阿梅走在身后，一起去外面迎接。

一架馬車由遠而近，末了停在門口，兩個一大一小的身影踩著隨從搬來的凳子走了下來。

大的身影高大挺拔，劍眉星目，整齊的束發里夾雜著些許白發，舉手投足透露著從容和穩重。

小的身影看起來也就十幾歲，可青澀的臉龐卻滿是莊重，好似一個“大人”模樣。

這兩人便是王鳳與其子王襄。

他們都身著錦繡羅緞，王莽一家穿著雖說是干凈整潔，但卻皆是麻布白衣。

兩者相比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差距。

“拜見侯爺！”渠氏微微欠身行禮，

“拜見侯爺！”王莽也學著王永他們的樣子行禮。

“今日沒有什么侯爺，在場的都是家人！”王鳳接著說道：

“弟妹節哀！”

并雙手虛抬，示意他們請起。

渠氏壓抑著內心的悲傷，“大哥遠道而來辛苦了！請進去歇息！”說著便讓開一側，與王鳳并排往回走，但腳步始終慢其一分，空出半個身位。

王莽幾人便默默的跟在他們身后，齊齊往靈堂走去。

王鳳止步在靈堂，凝視良久，眼角留下幾滴清淚，頭也不回的喊道：

“襄兒！過來！給你叔父上柱香！”

王襄走上前來，在牌位前恭恭敬敬的作揖上香，

王鳳看在眼里，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朝著牌位自言自語著：“二弟！你就放心去吧，你的妻兒我王家會照顧好的！”

渠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強忍著悲痛說道：

“多謝大哥！請進里屋歇息！”

眾人轉至里屋，

隔著房門，雖然還能聽見靈堂里的聲音，卻也不再顯得吵鬧。

渠氏與王鳳跪坐在案的后面，王莽幾人分別跪坐在他們身后。

“阿梅！去泡兩杯茶水來！”渠氏率先開口。

“那是弟妹過門時帶來的吧？”王鳳望著阿梅的背影陷入了回憶，“我記得這丫頭那時候才這么高，現在都成大姑娘了啊！”

王鳳說著還用手比劃了一下。

“那時，二弟剛從長安歸來不久，便在父親的安排下成了親，如今離父親駕鶴才短短幾年，二弟竟然也跟著去了！”說著眼里便泛起了淚花。

“大哥不要太過傷心了，醫師說夫君是‘卒心痛’，是突然發病，還沒感到疼痛便已經沒了，也算是走得安詳。”渠氏強忍著悲痛安慰著王鳳，也安慰著自己。

“嗯。”

王鳳擦了擦眼角，換了個話題：

“二弟當年不是從長安帶回來一個孩子嗎？”

“永兒！”渠氏喝道。

王永起身上前，朝著王鳳深深拜道：“侄兒王永拜見伯父！”

“快起來！”王鳳一臉祥和，“看你模樣，應是讀過書吧？”

“回伯父，侄兒在魏郡學宮學習！”

魏郡學宮，這個王莽已經從阿梅那里了解了，乃是朝廷為了培養人才，要求每個郡國修建來培養人才的地方。

學宮里的人都是從郡國里千挑萬選出來的佼佼者，他們會經過郡守的察舉從而獲得朝廷測試的資格，過了便能做官，

這便是“察舉制”，是當下為數不多的仕途之路之一。

至于后世的“科舉制”，不好意思！現在還沒有呢！

“嗯！不錯不錯，前途無量啊！二弟倒是厲害，培養出了個學宮弟子！”王鳳先是夸贊一番，便看著王莽繼續說道：

“那么你便是莽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