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棍重如山與鉆地魔影
- 我靠莽,穿修仙界
- 不知道叫什么呀
- 6322字
- 2025-06-12 00:23:27
爐火將熄未熄,鐵匠鋪里彌漫著濃郁刺鼻的藥草苦澀味,混合著未散盡的淡淡血腥氣。陸離赤裸著上半身,坐在一張矮木凳上,齜牙咧嘴。老趙頭那只僅剩的左手,動作卻異常沉穩精準。他用一柄薄如柳葉的刮刀,小心翼翼地將一團粘稠烏黑、散發著奇異辛辣氣息的藥膏,均勻地涂抹在陸離那條腫脹得發亮、皮膚下淤血紫黑的右臂上。
藥膏甫一接觸皮肉,一股如同無數燒紅鋼針攢刺般的劇痛,瞬間沿著手臂神經狠狠扎進陸離的腦海!他身體猛地一僵,額頭上青筋暴跳,豆大的冷汗瞬間就滲了出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硬是將沖到喉嚨口的痛呼死死壓住。
“嘶…老趙頭…你這…是生肌續骨的靈藥…還是扒皮抽筋的毒藥啊?”陸離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劇烈的顫抖,試圖用調侃分散那鉆心的劇痛。
老趙頭眼皮都沒抬,專注著手上的動作,聲音沙啞低沉,如同砂紙摩擦:“忍著。筋骨裂了,魔氣也侵了皮肉。這‘黑玉斷續膏’霸道,能拔毒、活血、生肌。疼,就對了。”他枯瘦的手指力道恰到好處,既將藥力狠狠揉進皮肉深處,又不至于加重傷處。
那劇痛如同潮水,一波強過一波,陸離感覺自己的右臂仿佛被架在爐火上反復炙烤,又像是被無數螞蟻在啃噬骨髓。每一次揉捏,都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昏厥過去。他只能拼命轉移注意力,目光落在墻角那根靜靜靠著的燒火棍上。
經過昨夜血戰,又被他緊緊攥了半夜,棍子黝黑的表面似乎更顯深沉內斂。那些沾染的暗紅魔鼠污血,幾乎完全消失了,仿佛被棍體徹底吸收消化,只在棍身留下幾道極其細微、如同天然紋理般的暗紅絲線,不仔細看根本難以察覺。但此刻握在手里,那股沉穩的、如同大地深處傳來的“脈動”感,卻比昨夜清晰了許多!每一次搏動,都仿佛與陸離自身的心跳隱隱呼應,傳遞來一種難以言喻的厚重感。更奇異的是,當老趙頭揉捏他傷臂、痛楚最為劇烈時,握在左手的棍子似乎就會傳遞來一絲微弱卻異常堅韌的暖流,如同無形的支柱,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精神,分擔著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這棍子…”陸離看著它,忍不住低聲開口,“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老趙頭涂抹藥膏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渾濁的目光掃過那根黝黑的棍子,又落在陸離布滿冷汗卻寫滿困惑和探尋的臉上。他沉默了片刻,才繼續手上的動作,聲音壓得更低,仿佛帶著某種沉重的追憶和難以言說的禁忌:“有些東西…沾了血,見了煞氣…就醒了。是好是歹…難說。”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最終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它…很重。比你想的…重得多。”
“重?”陸離一愣,下意識掂了掂左手握著的棍子。入手沉甸甸的,是比尋常燒火棍重不少,但也遠不到他無法承受的地步。“是挺沉手,不過…”
老趙頭打斷他,渾濁的眼睛深深看了陸離一眼,那眼神復雜難明,包含了太多陸離此刻無法理解的東西:“不是斤兩的重…是命數的重。壓著的東西…太多。”他沒有再解釋,只是用一塊干凈的粗麻布,小心地將涂抹好藥膏的右臂纏繞包裹起來,動作輕柔了許多。“這幾天,右臂別用力。藥膏每日換一次。‘打鐵樁’…只練左半身。”
陸離聽得云里霧里,什么“命數的重”、“壓著的東西”,玄之又玄。但老趙頭向來話少,能說這些已是破例。他只好把疑惑壓下,感受著被麻布包裹的右臂,在劇痛之余,似乎真的有絲絲縷縷的清涼和麻癢感從藥膏覆蓋處滲透出來,對抗著魔氣殘留的陰冷灼痛感。
“知道了。”他悶聲應道。身體的疲憊和傷處的劇痛如同潮水般襲來,眼皮沉重得直打架。
老趙頭沒再說話,只是默默收拾好藥罐和刮刀,又往爐膛里添了幾塊耐燒的硬木柴,讓爐火維持著微弱的紅光。鋪子里只剩下柴火燃燒的噼啪聲和陸離沉重而壓抑的呼吸聲。他靠著冰冷的墻壁,左手依舊緊握著那根傳遞著奇異搏動感的燒火棍,意識漸漸模糊,沉入了帶著血腥味和草藥苦澀的黑暗之中。
接下來的幾日,青石鎮籠罩在一種劫后余生卻又壓抑沉悶的氣氛里。家家戶戶忙著修補破損的門窗,收斂掩埋親人的尸體,空氣中彌漫著悲傷和恐懼。修士帶來的短暫安寧,很快被玄塵子和趙清揚毫不掩飾的搜刮行為打破。
“仙師說了,魔患未除,需大量靈材煉制法器符箓,以防不測!”
“各家各戶,有余糧的再出一石!有銀錢的,再湊一貫!”
“王老五家沒人了?那屋子里的東西,仙師征用了!抵供奉!”
張富貴帶著幾個鎮上的青壯,在玄塵子漠然的目光和趙清揚不耐的催促下,如同催命鬼般挨家挨戶地再次“籌措供奉”。鎮民們臉上剛剛消退的驚恐,再次被絕望和怨憤取代。他們看著自家本就不多的口糧被強行搬走,看著箱底壓著的、準備給孩子娶親或救命的一點銅錢被收刮干凈,敢怒不敢言。
“呸!什么狗屁仙師!比山匪還狠!”一個漢子看著自家空了大半的米缸,蹲在門檻上,低聲咒罵,眼睛通紅。
“小聲點!不要命啦!”他婆娘嚇得趕緊捂住他的嘴,驚恐地看向門外,“能活下來就不錯了…那些魔物…”
“活下來?”漢子猛地甩開婆娘的手,指著空蕩蕩的米缸和外面一片狼藉的鎮子,“這樣活著?跟等死有什么區別!昨天要不是陸家小子…”
“噓!”婆娘臉色煞白,“別提了!那小子…哎,是條漢子,可你看他那樣子…仙師都瞧不上!能頂什么用?”
類似的議論,在街頭巷尾壓抑地流傳著。人們感激陸離那夜的悍勇,卻又清醒地認識到,在真正的“仙家力量”和可怕的魔災面前,個人的勇武,顯得如此渺小和無力。陸離這個名字,漸漸和“莽夫”、“可惜了”這樣的評價聯系在一起。
陸離對此恍若未聞。他右臂吊著,裹著厚厚的麻布,每日只在鐵匠鋪后院活動。老趙頭給的“黑玉斷續膏”效果確實霸道,劇痛在第二天就減輕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麻癢,仿佛有無數新生的肉芽在傷處蠕動生長。魔氣侵蝕帶來的陰冷刺痛感,在藥力和體內那股灼熱“活勁兒”的雙重作用下,被壓制得極好。
他謹遵老趙頭的囑咐,右臂絲毫不敢用力。每日的“打鐵樁”,便只練左半身。
清晨的薄霧中,后院空地上。陸離雙腳依舊如老樹盤根,深深扎入泥地。腰背挺直,但只有左臂緩緩拉開,動作因為失去右臂的平衡而顯得更加別扭、艱難,甚至有些滑稽。每一次呼吸,都異常沉重,汗水很快浸透了他單薄的衣衫。左臂的肌肉在極限的拉伸和對抗中賁張、顫抖,承受著雙倍的壓力。劇痛和麻癢從右臂傷處不斷傳來,如同跗骨之蛆,干擾著他的心神。
但他眼神依舊專注,牙關緊咬。每一次堅持到極限,體內那股灼熱的“活勁兒”便如同受到刺激的奔馬,在左臂的經絡中更加洶涌地奔騰,帶來撕裂般的痛楚,卻也帶來力量增長的踏實感。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左臂力量,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提升!筋骨也變得更加堅韌!
墻角那根黝黑的燒火棍,成了他最好的輔助。當左臂練到酸麻脹痛、幾乎抬不起來時,他便改用左手握住棍子中段,以棍代臂,繼續練習“打鐵樁”的發力姿勢。沉重的棍子握在手中,那股沉穩的搏動感仿佛成了他身體的延伸,每一次艱難地揮舞、戳刺、橫掃,都讓他對這股力量的傳導和運用多一分理解。棍子的重量,此刻不再是負擔,反而成了錘煉左臂和身體協調性的絕佳工具。
“嘿…老伙計…你…還真有點用…”陸離喘著粗氣,汗水順著下巴滴落,看著手中紋絲不動的棍子,咧嘴一笑,牽扯到嘴角的結痂,又是一陣疼。
老趙頭偶爾會站在鋪子后門,沉默地看著陸離在院中揮汗如雨,看著他只用左臂和一根棍子,艱難卻無比執著地重復著枯燥而痛苦的動作。那張溝壑縱橫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渾濁眼底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隱晦的…欣慰?
這天午后,熾烈的陽光炙烤著大地,青石鎮仿佛一個巨大的蒸籠。鐵匠鋪里爐火已熄,依舊悶熱難當。陸離右臂的麻癢感達到了頂峰,如同有千萬只螞蟻在里面鉆爬啃噬,折磨得他坐立難安。他索性光著膀子,只穿著一條粗布褲子,左手拎著那根黝黑的燒火棍,在后院一遍遍練習著最基礎的橫掃動作。汗水順著他精悍的脊背和胸膛不斷淌下,在沾滿煤灰的皮膚上沖出道道泥痕。
沉重的棍子在他左手中,從最初的滯澀,漸漸變得圓轉流暢。每一次橫掃,都帶起沉悶的風聲,棍影連綿成一片模糊的黑幕。他沉浸在那種力量傳導、筋骨齊鳴的微妙感覺中,暫時忘卻了右臂的奇癢和外界的一切紛擾。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而倨傲的聲音,如同冰水般澆在陸離滾燙的背上:
“哼,筋骨倒是賤韌。斷了一條胳膊,還能在這里耍弄這根破燒火棍?”
陸離動作猛地一頓,棍影消散。他緩緩轉過身,汗水順著眉骨流下,有些模糊視線。只見趙清揚不知何時出現在后院那低矮的土墻外,正負手而立,錦衣在陽光下纖塵不染,與這簡陋、悶熱、滿是汗水和泥土氣息的后院格格不入。他俊朗的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和審視,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刮過陸離赤裸精壯卻布滿傷痕的上身,最后落在他那條被麻布厚厚包裹、吊在胸前的右臂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玄塵子則站在稍遠處,面色淡漠,眼神平靜無波,仿佛只是看著一件無關緊要的器物。
一股無名火瞬間從陸離心底竄起。他握緊了左手的燒火棍,棍身傳來的沉穩搏動感,奇異地讓他翻騰的怒火迅速冷卻下來,只留下冰碴般的清醒。他抬起左手,用還算干凈的手肘蹭了下流到眼角的汗水,咧嘴露出一個同樣帶著刺的笑容,聲音因為練功而有些沙啞:
“喲,這不是趙仙師嘛?您老人家不在鎮長家享用供奉,怎么有閑心跑我這鐵匠鋪后院,聞這汗臭味和煤煙子氣來了?可別污了您的仙體道心啊!”
趙清揚眼中厲色一閃。他何等身份,竟被一個低賤的鍛體莽夫如此頂撞!他冷哼一聲,向前一步,竟直接跨過了那道低矮的土墻,走進了后院。一股無形的壓力隨著他的靠近而彌漫開來,帶著修士特有的靈力威壓,雖不強烈,卻足以讓普通人心膽俱寒。
“牙尖嘴利!”趙清揚停在陸離面前幾步遠,目光如同毒蛇般鎖定著他,“看來昨夜僥幸未死,讓你這莽夫更加不知天高地厚了!你那點可笑的蠻力,在真正的仙家道法面前,連土雞瓦狗都不如!”他一邊說著,一邊看似隨意地伸出右手,白皙修長的手指如同拈花般,輕飄飄地朝著陸離那條吊著的、包裹嚴實的右臂傷處拂去!指尖隱有微弱的靈光閃爍!
這一拂看似隨意,速度卻快如閃電!指尖蘊含的力道陰柔刁鉆,絕非善意!若是被拂實了,陸離這條本就傷筋動骨的右臂,恐怕立刻就要傷上加傷,甚至可能留下難以痊愈的暗疾!
陸離瞳孔驟然收縮!他沒想到對方竟如此陰毒,一言不合就要下此狠手!右臂重傷無法格擋,左手握著燒火棍又在外側,倉促間根本來不及回防!他只能猛地向后撤步,試圖避開!
但趙清揚的手指如影隨形,速度更快!眼看那蘊含著陰柔勁力的指尖就要觸碰到包裹傷處的麻布——
嗡!
一聲低沉到幾乎難以聽聞、卻又仿佛直接震響在靈魂深處的嗡鳴,毫無征兆地從陸離左手握著的燒火棍上爆發出來!
就在趙清揚指尖即將觸及陸離傷臂麻布的前一剎那!
陸離只覺得左手掌心猛地一熱!一股難以形容的、如同山岳傾塌般的沉重感,毫無預兆地順著棍身傳遞到他的手臂,繼而瞬間彌漫至全身!
這沉重感并非物理的重量,而是一種源自意志、源自血脈、源自某種亙古存在的威嚴的壓迫!它并非作用于陸離本身,而是如同無形的屏障,轟然降臨在他身體周圍,尤其是那受傷的右臂之前!
趙清揚臉上的冷笑瞬間凝固!
他感覺自己的手指,仿佛不是拂向一個凡人的傷臂,而是按在了一座正在蘇醒的、沉默而憤怒的太古神山之上!一股沛然莫御、無法形容的恐怖阻力憑空而生!指尖蘊含的陰柔靈力,如同泥牛入海,瞬間被這股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力量碾得粉碎!不僅如此,一股無形的、純粹由“重量”和“鎮壓”意志構成的反震之力,順著他的指尖猛地倒涌而回!
“嗯?!”
趙清揚悶哼一聲,臉色微變,整個人竟不受控制地、極其狼狽地向后踉蹌了一大步!腳下松軟的泥地被踩出兩個深深的腳印!他那只拂出的右手,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砸中,指尖傳來一陣鉆心的劇痛和麻木,整條手臂都在微微顫抖!指尖那點微弱的靈光更是瞬間熄滅!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趙清揚又驚又怒,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他死死盯著陸離左手握著的那根黝黑棍子,又驚疑不定地看向陸離本人。
陸離自己也懵了!剛才那一瞬間的感覺極其詭異。他清晰地“感受”到手中棍子傳遞來的那股山岳般的沉重意志,它并非自己主動催發,更像是棍子本身感受到了外來的惡意侵襲,自發形成的守護!而趙清揚那狼狽后退的樣子,更是讓他心頭劇震!這根燒火棍…竟然能逼退修士?!
站在后方的玄塵子,淡漠的眼神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波動!他渾濁的眼眸瞬間變得銳利如鷹隼,死死盯住了陸離手中的燒火棍,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一絲…難以掩飾的驚疑!他似乎從那極其短暫的、一閃而逝的沉重波動中,感受到了一絲古老而恐怖的意蘊!那絕不是凡鐵該有的氣息!
后院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空氣仿佛凝固了。趙清揚臉色鐵青,右手在袖中緊握成拳,指尖的刺痛和剛才那狼狽后退的羞辱感,讓他胸中殺意翻騰。玄塵子則沉默著,目光在棍子和陸離之間來回掃視,似乎在飛速權衡著什么。
陸離左手緊握著燒火棍,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棍身傳來的搏動感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急促,仿佛一頭被驚醒的洪荒巨獸在低吼。那沉重的意蘊并未完全散去,如同無形的鎧甲籠罩著他,尤其是護住了他受傷的右臂。他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臉上卻強行維持著鎮定,甚至故意晃了晃左手的棍子,對著臉色難看的趙清揚,扯出一個帶著濃濃挑釁意味的痞笑:
“怎么?趙仙師,我這根‘破燒火棍’,還挺硌手吧?”
趙清揚眼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周身靈力隱隱波動,湛藍飛劍在腰間劍鞘中發出低沉的嗡鳴!他幾乎就要不顧一切地出手,將這個一再挑釁他、并且身懷詭異“凡鐵”的莽夫徹底抹殺!
就在這時——
轟隆隆隆——!!!
一陣沉悶無比、如同大地深處傳來的巨大轟鳴,猛然從鎮子西頭炸響!緊接著,是令人牙酸的、巖石被巨力強行撕裂的刺耳摩擦聲!
整個青石鎮的地面,都在這轟鳴聲中劇烈地顫抖起來!如同發生了猛烈的地震!房屋搖晃,瓦片簌簌落下,院墻上的泥土碎石嘩啦啦滾落!
“啊——!地龍翻身了!”“救命啊!”剛剛經歷魔鼠之災、驚魂未定的鎮民們,再次發出了絕望的哭喊。
玄塵子和趙清揚的臉色瞬間劇變!他們猛地抬頭看向鎮西!玄塵子眼中精光爆射,失聲低呼:“不對!是地脈魔氣劇烈波動!有大家伙…在地下!”
他話音未落!
“轟——!!!”
鎮子西頭邊緣,靠近后山的一片空地,堅硬的地面如同脆弱的蛋殼般猛地向上拱起、炸裂!無數磨盤大小的土塊和碎石如同炮彈般向四周激射!煙塵沖天而起,彌漫了小半個鎮子!
在那滾滾煙塵的中心,一個龐大無比、令人窒息的恐怖輪廓,緩緩從撕裂的大地深淵中探了出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無比、覆蓋著暗沉如生鐵般厚重甲殼的猙獰頭顱!那甲殼上布滿了扭曲的魔紋和尖銳的骨刺。頭顱頂端,沒有眼睛,只有一張如同深淵般的圓形巨口!巨口邊緣是無數層疊旋轉、如同粉碎機刀片般的鋒利黑色角質顎齒,此刻正緩緩張開,粘稠腥臭的墨綠色涎液如同瀑布般滴落,將地面腐蝕出陣陣白煙和深坑!一股比魔鼠王濃郁百倍、充滿了暴虐與毀滅氣息的恐怖魔壓,如同海嘯般席卷了整個青石鎮!
“鉆…鉆地魔蟲!”一個見多識廣的老獵戶發出撕心裂肺的、絕望到極點的尖叫,“是領主級的魔物啊!!”
那從地底鉆出的巨獸,龐大的身軀只露出了一小部分,但那如同移動山丘般的體型、覆蓋著厚重魔鐵甲殼的身軀、以及那張吞噬一切的深淵巨口,已經足夠讓所有人肝膽俱裂!
昨夜魔鼠潮帶來的恐懼尚未消散,此刻,更大的、足以吞噬整個青石鎮的恐怖陰影,伴隨著撕裂大地的轟鳴和令人作嘔的腥風,轟然降臨!
趙清揚臉上的殺意和倨傲瞬間被驚駭取代,他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臉色煞白,腰間的飛劍嗡鳴變得急促而紊亂!玄塵子更是如臨大敵,雙手瞬間掐起法訣,周身靈光暴漲!
而陸離,在最初的震驚之后,左手猛地攥緊了那根搏動越來越劇烈、仿佛在渴望著什么的黝黑燒火棍!一股冰冷的戰栗感順著脊椎竄上頭皮,但隨之而來的,卻是體內那股灼熱“活勁兒”受到強烈刺激般的瘋狂沸騰!他死死盯著煙塵中那如同魔神般探出的恐怖頭顱,右臂的麻癢感在巨大的危機刺激下似乎都被暫時壓制,只剩下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咆哮:
“來了個更硬的‘鐵坨子’…這次,得用多大的勁兒才能砸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