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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程家大公子

  • 藥山傳
  • 雅夫
  • 5169字
  • 2025-07-10 08:12:21

程太白回山喚上赤虺后再次下山。

在離開小鎮二十多里的地方,官兵們圍坐暫休。

胡總管如熱鍋螞蟻左右徘徊,滿面期待的不時向天空張望,看到程太白從林間道路走來,先是一愣,然后有點淡淡的失望一閃而過。

“這小太監,真挺可愛,還以為你會‘嗖’一下飛過來呢,哈哈哈。”

赤虺在半空哈哈哈大笑。

“小灰灰,你也能神念傳音啦?”

“當然啦,老祖都三級了,自然就可以啦。”

“這么快!”

“誰像你啊,天天睡大覺,趕緊努力吧,老小伙!”

“公子,老奴已經和將軍說過,咱們可以走啦。”

看著又興奮又期待的老太監,程太白也不搭理赤虺了。

“胡主管,咱們先往前走走吧。”

“不用,咱家和大家都說過了,他們也想看看。”

程太白這才發現,老太監身后的士兵們,都已經站起來期待的向這邊觀望,他有種被耍的感覺。

至于嗎?趕個路還要被圍觀。

“哈哈哈,猴兒快飛。”

腦海中傳來赤虺幸災樂禍的聲音。

“好吧,那咱們就啟程。”

程太白捏著鼻子,皺著眉頭喚出靈劍,落地擴展到五尺長三尺寬。

“哇!真的耶!”

“真要帶胡公公飛啦。”

“那劍太牛啦,我要是也有一把就好了。”

“……”

程太白沒有理會那些官兵的議論,讓胡主管坐于劍前,自己在后面扶著,畢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還是擔心他坐不穩。

靈氣運轉,靈劍慢慢浮起,向遠空飛出。

身后傳來官兵們不斷地驚呼聲、喝彩聲。

原本盞茶功夫就能到的路程,足足飛了大半天,速度快了,普通人很難吃得消。

原本在皇帝身邊,在那莊嚴肅穆、爾虞我詐環境中生存的老太監,對察言觀色,阿諛奉承了如指掌,但這一路上,是真的放飛了自我。

開始還有些緊張、害怕,慢慢的變得和孩子一樣新奇,這種無法體驗的自由感,徹底激活他那壓抑數十年的心。

自由有的飛翔,多少人心中的渴望!

不由的,程太白想起他帶過的第一個人——郎天。聽說那小子都已經地階中期,離后期也不遠了。

再想到藥山上上下下八千余人,愧疚啊,自己只是提供一些修煉功法,卻沒有真正的為他們做過一件事,尤其那些已經死去的人,想彌補都沒有辦法,死者已逝無可追回!

想著想著,程太白的心情逐漸的暗淡、憂郁起來,盡管身前老太監興高采烈的大喊大叫,在他的心里,那聲音好似來自天邊,很遠,很遠。

“小子,你想把小太監摔死啊?看他那高興勁,你忍心嗎?”

聲音不大,傳入腦海卻如炸雷般響徹。

“小灰,我想為藥山上的人做點什么,可我又什么都不懂,大家把我當作目標,當作主心骨,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

“小子,老祖我理解你心情,你也只是個半路出家的的和尚,還沒我懂得多呢。”

赤虺沉默了一會,看他那沮喪的樣子,忍不住提了個餿主意。

“要不,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把昆侖那個老怪物請出來,有他傳經授道,可比你這二百五強百倍。”

頓時,程太白眼睛一亮,那可是化石般的人物,又是人族前輩,可行。

在老太監哇哇怪叫聲中,程太白選擇一處僻靜地落地。

沒想到,老太監“噗通”一聲給程太白跪下了,聲淚俱下。

“謝謝公子!老奴這一生不白活啊!”

嚇得程太白趕緊攙扶,“胡主管,咱都是自家人,舉手之勞,您這太嚴重了。”

“不嚴重,老奴七歲進宮,從來沒有做過自己,沒有這么放縱過,今天還是頭一次,估計也是唯一一次啦!”

擦了把鼻涕眼淚,老太監又說道,“就是皇帝陛下都沒有體驗過,老奴有幸,謝謝公子成全。”

赤虺看不過,也從空中幻化而落,這樣拉扯、墨跡起來沒完。

“我說小太監,別唧唧我我啦,先辦正事,等天下太平了,老祖我帶你裝逼,帶你飛。嘿嘿嘿。”

“啊!赤公子,您說得對,咱進城,先辦正事。”

其實,根本不用進城,一萬皇城護衛軍如果駐扎在城里,會造成恐慌,就只能在城外安營扎寨,看到胡總管帶著二人回來,馬上有士卒飛奔進報,主將聽聞,趕緊出來迎接。

赤虺懶得廢話,直接要求驗兵器,主將更高興,燙手山芋趕緊送出去他就輕松了。

兵營中間一座戒備森嚴的大帳,說森嚴一點不為過,大帳外五層士兵團團圍住,還有小隊士兵不停巡邏,即使主將親自前來,也要出示兵符,然后胡總管再出示陛下手諭,幾人才得以進帳。

赤虺對這么森嚴的戒備很滿意,“我說,小皇帝……”

“小灰!”程太白趕緊打斷他的話。

“哦,你們的皇帝陛下很謹慎啊,好!”

對于他的話,幾個人干脆裝作沒聽見,直接進入大帳。帳內只有大小不同,形狀各異的箱子。

赤虺神念一掃,“一共兩千二百零一件,都是好武器,就三件差了點。”

程太白聞言,趕緊向胡總管及帶隊將軍致謝。

“公子太客氣啦,陛下也是千挑萬選,只要能幫上公子,陛下就一定開心。”

“請公公和將軍替我表達謝意,讓陛下操勞了。”

“行啦行啦,都別酸啦,都是為了天下平安,小太監回去替我們謝謝皇帝,太白,收起來走吧。”

赤虺這一攪,其他三人也不好再說,程太白告個罪,最后將手一揮,滿帳篷的箱子瞬間消失。

“哎呀媽呀!……”

胡總管還好些,之前得到皇帝暗示,又剛飛過一回,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那將軍則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目瞪口呆,話都說不出來。

程太白給胡總管遞個眼神,轉身與赤虺離開。

胡總管過來扶起將軍,一頓安撫。

…………

回到藥山鎮簡易兵器庫,里面原來的兵器已經空了近半,正好有這些補充。

程太白將所有箱子放下,赤虺抬手一震,箱子碎裂,各種兵器散落出來,然后意念控制,將每一劍都分門別類排放好。

程太白看看地上,竟然還有五件兵器。

“灰灰,不是三件不能用嗎?”

“咳!還是那么笨,那么懶啊。”

程太白趕緊用神識探查,馬上就喜上眉梢,開心笑起來。

“陛下又幫了大忙啊!”

“是啊,看來小皇帝下足了本錢,不容易啊。收吧,送去小容子那保管。”

一聽這話,剛才的喜悅頓時消失大半,程太白揮手將地上一長一斷兩柄靈劍收起,很不情愿的說句“走吧”。

“看你那點出息!”

剛走出兵器庫,就見到諸葛族長正在外面等候。

“老族長,小生有禮了。”

“誒呀程公子,莫要折殺老兒啦,以前對公子多有怠慢,還請程公子莫放心上。”

“族長何出此話,大家一直和睦,哪有怠慢。”

“程公子,那小老兒就直說了,我和大家商量過,再建市場的錢就不用公子出了,沒多少,每家出點就夠了。”

嗯?還有這事?

程太白看向身邊赤虺,赤虺也是恍然大悟的樣子。

“忘啦,真忘啦,這事都怪我。”

赤虺趕緊向諸葛族長道歉,“小老頭,這事不怪這小子,是我一時忘跟他說,對不住啦老頭。”

“無妨無妨,休要再提。”

“怎么回事?”

“這不是咱們用了人家市場做兵器庫了嘛,我就告訴他,你會出錢幫他們建個更大的,正好現在來藥農也多,原來這個地方也不夠用,小老頭就答應了。咱倆去血穴,我就把這事忘了。”

“要用多少?”

“小老頭說百十兩就夠。”

“族長,是我們忘了,我馬上回樂天府取。”

“程公子,確實不用,大家湊湊也就夠了。”

“那哪行啊,小子,咱們趕緊去,做人要誠實,不能失信于人。”

程太白狐疑的看看赤虺,他今天這么積極呢。

“還看啥呀?趕緊走吧。君子應以誠待人。”

諸葛族長看兩人如此,也不好再說什么,去就去吧,誰害怕錢多咬手啊。

“小子,那諸葛小老頭為啥突然說不要錢了呢?這可不像他小財迷作風。”

剛出藥山鎮,赤虺就好奇的問道。

“還不是老太監鬧的,帶一大隊官兵過來,讓他們這些世代居住在山里的人害怕啦。”

“這有什么可怕的。”赤虺對這些人情世故一竅不通。

說話間,兩人就已經到了樂天府。

雖然離得不是很遠,程太白還是好久沒有回來過,城門外偏僻處落下,二人悠閑地走向城門。

原來的樂天鎮是沒有城門的,建制升級,城門、城墻也隨著建了起來。這里深處內地,基本不會有戰事,所以這城門城墻也修得馬馬虎虎,只能做個樣子。

城門旁,一隊懶散的官兵,喝著茶擺著烏龍,對過往人群視而不見,任由通行。

程太白和赤虺正隨著不很多的人流向城內走去,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回頭看去,七八個人騎著云南滇馬,向城門方向疾馳而來。這種馬體型不很大,耐力持久,最適合山路行走。

騎在馬上的人,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公子哥,錦緞綾羅,一身飾物顛得叮當響。

臨近城門,路上行人漸多,但馬速絲毫不減,還是疾奔而來,馬上有人高聲叫喊:“程家大公子回府,所有人讓開!”

城門附近的人趕緊向兩旁躲避,躲慢了還會被抽上一馬鞭。一時間,原本井然有序的人群瞬間雞飛狗跳,亂作一團。城門旁官兵只是看了一眼,搖搖頭便不再理會,顯然對這種事都習以為常。

程太白不想惹麻煩,拉著赤虺也退到一旁。

“程家大公子?誰呀?”

赤虺本是自顧自地說了一句,旁邊馬上就有個老漢接話道:“別亂問,當心小命!”

馬隊奔馳而過,那些被打的,摔倒的都自顧的站起來,敢怒不敢言,只好該出出該進進,城門口又恢復原來秩序。

程太白故意方面腳步,與剛才說話老漢并行。

“老丈,這是那個程家公子啊?這么飛揚跋扈?”

老漢上下打量打量程太白和赤虺,見是兩個外鄉人,又左右看看,周圍沒有人注意他們,才敢開口說話。

“兩位公子一瞅就不是本地人,有些事還是少打聽好,惹惱了程家,當心命都沒了。”

“這么嚴重!老頭,敢說說不?”赤虺從旁探過腦袋驚訝的問道。

“言多必失啊,我這老命還沒活夠呢,想知道,找別人問去。”

老漢既然不想說,程太白不好勉強,只好繼續走。

如今的樂天府確實大了,街上店鋪一家挨一家,各種東西琳瑯滿目,應有盡有。

“老頭,你渴不,要不要喝一杯?”

赤虺突然回頭問了老頭一句,老頭立馬喉結滾動,想拒絕又不停分泌這口水。

赤虺給程太白遞個眼神,然后回身拉住老頭,指著街邊酒鋪,“就這家了,走吧,喝一杯去。”

老漢半推半就的被赤虺拉進小酒館,程太白跟在后面,神識玉佩里尋找一遍,還有真有幾兩碎銀,應該足夠喝酒消費。

酒館不大,只有四張桌子,這時候沒有客人,老掌柜坐在柜臺后打著瞌睡。

赤虺把老漢拉到最里面坐下,程太白到柜臺前,手指輕敲叫醒老掌柜。

“掌柜的,來兩壺酒,再弄幾樣下酒菜。”

老掌柜本來睡眼朦朧,一聽有生意上門,馬上來了精神。

“好嘞,客官您坐,馬上就來。”說完轉身進了后堂。

程太白剛到赤虺身旁坐下,老掌柜酒端來兩壺酒,三只酒杯,一盤蠶豆,一盤切好的醬牛肉。

“客觀先用。”

招呼一聲,又去了后堂,功夫不大,有送上一只燒鵝,一盤醬菜。

“客觀慢用,有事隨時吩咐。”

掌柜離開,赤虺拿起酒壺,先給老漢滿上,自己倒了一杯,看看程太白,算啦,放過他了。

老漢開始還很拘謹,架不住赤虺頻頻勸酒,三杯下肚之后,連勸酒都免了,自己拿著酒壺開始自斟自飲。

“年輕人,別以為老漢我好糊弄,拿壺酒就想套我話啊,沒門。”

“嘿嘿嘿,老頭不急,慢慢喝,吃菜,吃肉,來個鵝大腿,這下酒才過癮。”

赤虺嘿嘿笑著,也不多問。老漢也不客氣,伸手撕下鵝大腿,一手酒杯一手鵝腿,吃得不亦樂乎。

程太白一旁坐著,拿幾個蠶豆做樣子吃著,看著倆人一個吃喝,一個添酒,都很忙。

肉下半盤,鵝吃半只,兩壺酒都空了,程太白趕緊找找老掌柜又續上兩壺。

老漢滿面通紅,說話明顯帶著度數。

“常言說: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上你小子當嘍,還是怪我,自己忍不住好這口。”

“程家,整個樂天府就一個程家,百年前還是個書香門第,現在……現在也是半個。”

“老丈為何如此說?”

“看你小子不吃不喝地,不順眼,一遍涼快去。”

程太白詫異的問一句,卻被老頭懟得一腦袋包。赤虺則幸災樂禍的看著。

“聽說百年前,程家出了位仙人,帶著程家人開始修仙修道的,當然,這和咱小百姓沒啥關系,人程家人也不來跟咱們攪和。”

“要說啊,還真多虧了程家,聽老輩說,這樂天府原來就是個不起眼的鎮子,我小時候,都沒現在一半大呢。程家招來了人,又有朝廷上的靠山,讓著樂天府啊,越來越熱鬧了,一天都逛不完。”

“來,老頭滿上,再來個鵝腿。”

“看你小子,賊眉鼠眼的,沒安好心眼兒!”

“嘿嘿嘿。”

“咳!本來都挺好的,頭幾年,有幾個聽說是從什么藥山回來的,仗著修煉點法術,橫行霸道,官府都不敢惹,再后來就聽說,老程家里面也有些人看不慣,也鬧來著,鬧著鬧著,好像就分家了,雖然還住一塊,好像不再來往了,那些人現在都不咋出來走動。”

“咳!有些,我也是聽說的,做不得準。”

程太白和赤虺對視一眼,覺得好像那里對不上。

“老頭,你說那藥山下來的,按說年齡也不小了,今天看的幾個,都是毛孩子啊?”

“這些是他們后代,他們回來不也得娶妻生子嘛。”

“對對對,來,滿上。”

“他們那些長輩還算好的,狂妄些,驕橫些,至少還不會無緣無故欺負人,到他們這些小輩就過分了,今天你也看到了,那連屁都不算。”

“吱溜”老漢喝了一口,酒杯放下,搖搖頭不在說話。

“今天這樣還不算事,打傷兩個人,踢翻那么多東西?”

“你外鄉人,不知道,沒出人命,受點傷又算什么,在他們眼里,人命都不算回事。”

“真是無法無天!官府不管嗎?”

程太白實在忍不住了,感覺體內怒火翻涌。

“官府開始也管,上報以后就沒信了,頂多讓程家賠點銀子。現在這樂天府的人,看見程家人都躲遠遠的,一個不慎命就沒了。”

聽完,程太白“噌”下站起來,拉著赤虺。“我們走!”

赤虺看出程太白臉色不對,面若寒霜,氣得如紙一樣煞白。

“老頭,你自己慢慢喝。結賬,掌柜的結賬。”

一邊喊著,一邊被程太白拉著往外走,路過柜臺,老掌柜正驚訝的看著他們。

程太白一言不發,將手中碎銀放在柜臺上,直接走出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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